我们年轻轻地就什么都不缺了,还不是商会的功劳?大郎听到这里已是喜笑颜开:老婆和自己想法一致,这比什么都重要。大郎在店里耳濡目染地听到许多新鲜事,对于衣食无忧的他来说,还是多多少少有些吸引力的。和许多矮人一样,小时候的梦想就是要让种族壮大起来,不过都消失在艰难的生计问题上。看起来,大陆第一传媒吟游报,第一民间钱庄都似乎与商会关系密切,保不准后台就是自己的组织,龙门人更是不分种类友善相处,大郎胆子虽小,人却不傻,隐隐约约就觉得商会并不单纯。这背景有多复杂不重要,重要的是提倡大家平等,作为弱势群体中的一员,大郎自然对之忠心耿耿。
得到老婆应允,大郎当即就跑回店里,瞅个空向加瓦表了决心。老婆说得好,这次别又让花次郎抢了先第十日加瓦亲自来了大郎家一趟。柳妻自得到消息起就忙着准备。族里的风俗,客人来访,家里直系亲属人越多越表示欢迎和尊重,因此柳妻那一脉连挺着大肚子的七妹都上了,宴席摆了满满一后院。所有的嫂嫂妹夫都捎了厚礼,没办法,不是直系嘛。
沙人加瓦虽然早知此风俗,还是被这阵势吓了一跳。矮人们虽然并不擅长巴结,不过那眼中的敬意还是让加瓦很感动。一席宴礼貌得有些紧张,好在加瓦做管事也有不少年头了,月亮村受的训练还是满全面的,上边的意思是多发展精通炼器的人,当下顺着推起大人情:“弟妹家可是陈姓大族,冶炼术全法利金湾都屈指可数哦…陈三读过两年大龙书啊,这可不多见…还在兵器店做过帐吗?大郎,你这小舅子很不错。”
陈三看了姐姐柳妻一眼,彬彬有礼施谢:“加瓦大哥,我们陈家别的说不上强,技术也算不上是最好的,能排上名的就是世世代代诚信为本。姐夫在龙门客栈这几年教了我不少道理…如果能有机会向您学习,为龙门效力,那可是我们陈家的幸运。”
加瓦难得的笑了笑:“不急,陈家做兵器技术一流,一定有机会的。”
这一句让紧张的柳妻松了一口气。毕竟家中卖兵器多年,她又很有头脑,对商业上的一些势头还是很敏感的;加瓦是什么样的人她也很明白,这一诺千金的人开了口,看来的确是商会对兵器一行有些打算。
“会主…”大郎才开口就被柳妻打断:“来来,加瓦大哥,这是我们矮人族有名的火烧蚁,和沙漠的烤蚁风味不一样……”
宴罢加瓦望着小山高的礼物发呆,陈三弟机灵得很,自是不会放过这一大好机会,当下便拿出早整理好的礼单,顺顺当当地做了安排,除了加瓦那份差了某姐家的马车送去,还给店里所有的伙计都备了心意。
加瓦静静听着陈三安排,心下感慨这帮人细致调查,花了不少功夫吧。明眼一看便知陈三已隐隐约约有陈家未来主事身份,这份交好做得真没得说。
客人最后一个走的也是陈三,剩下大郎夫妻和加瓦开始说起商会的细节。“今天要和弟弟弟妹说的话,也许外人永远不会知道。”加瓦施了个在月亮村学过的小魔法屏障并做了解释,把大郎俩夫妻实实惊讶了一阵。柳妻精明,立刻开口:“大哥,您也别把咱们当外人。我就信着咱们商会,办得到的,我们一定尽全力;办不到的,我们夫妻也不会乱说乱做。”
加瓦早听说柳妻的厉害,这下还真证实。“大郎,要是不介意的话,今次可能要说到很晚。”
足足两个时辰提起了龙门的一些不太公开的故事,加瓦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他们俩的眼睛。虽然上头的意思是讲清楚利害,加瓦还是多了不少心眼:自己的救命恩人月亮神最有名的就是对人不设防,一律诚心相待,不过自己可得替她把好关,不该说的不说,该说的也要选在合适的时候一点一点说。
大郎听得如梦初醒,柳妻也目瞪口呆,良久才接上了话:“怪不得龙门对各种族象兄弟姐妹一样,本来就是为了大家的日子都过得好啊……”
这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加瓦凌厉一扫,“大郎,你们俩夫妻现在明白,为什么许多事情我不能一古脑儿都说出来了吧?并非不信任你们,而是月亮族真正的目的是天下和平,会涉及到许多自己人和敌人的利益,我们并不想让不相干的人受到伤害。”
我们怎么不相干?大郎突然口齿伶俐起来:“龙门不分异类不计前嫌帮助了那么多难民,会主为各个种族做了那么大的牺牲!我们虽然没什么本事,但一份心还是有的!加瓦大哥,我们知道矮人名声不好,但法利金湾的矮人不象东部岛上的那一类,他们杀人放火,我们却勤劳诚恳,还是有区别的。您说对我们有危险,难道对月亮族的人就没有危险了吗?现在住店的有好些人来历不对,我大郎……”他意识到自己是第一次没顾上老婆的意思开口,偷偷瞟了一眼,发现老婆满心欢喜地望着自己,胆子才大起来:“我大郎也可以出一份力……”
仨人一直说到半夜,加瓦觉得这一晚给他们俩的惊心动魄也够多了,起身告辞。不管怎么样,看来自己还是没选错人。花次郎机灵,不过心眼太多,六子年纪太轻,大郎人老实却胆小,一直没法定。不过今日相聚,大郎的正义感和抱负都很强,柳妻精明不失耿直,她那家族又是冶炼业的老手,还是很有发展前途的。
再过半月会主就会亲自过来了,加瓦叹息:奥雷将军为什么要和她分开呢?那时他们订婚结婚,加瓦还特意拜了沙神祈祷……
柳妻当仁不让地开始在龙门做义工,没到两天加瓦就看出她的能力了,二话不说就写了正聘,让她专管客房,陈三也不露声色地没事找事帮着跑腿打下手,死活不肯收工钱,加瓦想反正会主要来,不如让她做决定。这时的加瓦才腾出身来,静悄悄拿着柳妻给的另一套钥匙搬到大郎家,带着沙人伙计漠瓦开始装修房子挖起了秘道。
修罗雪君来得极为隐密,当晚便住在大郎家。蓝阳也心痒痒地想跟着一块过来,不过被麦肯爷爷抓了壮丁教造船技艺。
柳妻一下就迷上了修罗。算来两人年纪相差并不大,一个坦荡聪明,一个精干耿直,倒是很投缘。柳妻一直以来还是比较自信自己头脑的,不过修罗的点子冒得她一个劲地目瞪口呆,五体投地。
不到两日,龙门客栈门口便出了一张招聘启事,一打一个月:年龄:三十岁以下(请按人类折合年龄计算)。
性别:男。
要求:忠实,勤快,手稳,识字(符合三样即可)。
待遇:问问。
有客人问过不招女生是不是一种歧视,修罗教给柳妻一句“怎么能让我们女人干粗活呢”就顶了回去;要不就是“您去那,左拐,走一个街区,我们也想招啊,不过秋香楼都先招去了。”
事实上法利金自由湾的土地开发这一年来已达到饱和,新人为逃避战乱过来的,一看到招聘就上,可惜大龙帝国的传统是需要担保,因此机会少了许多。
现下有不需要担保的,不点明只用人类的,再加上龙门的口碑和仁义,自然蜂拥而来。生意好了不说,这一个月可把一些心怀其他目的的探子累坏了。各个种族的人络绎不绝,又怎么分得清谁是真正的月亮族人呢?
大郎家。
雪君淡淡一笑,“看简历有一千多人哦。这一来龙门的名声更大了。没有想到其他族类竟有不少人识字。”
“战争逼得不少真正的能人志士来抢伙计一职。”修罗摇头,“加瓦大哥,店中有问题的那七个人底细都查过了吗?”
“有两个是亚艾一方的,三个来自皇帝那边,还有两个换了几次装束姓名,不过翼人兄弟夏雷拉闻出了他们的气味。对不起,他们的来历没有查到。”
“换了我,只怕一个也查不到。”修罗伸了伸舌头,这一句让加瓦心中暖洋洋的。月亮神此次来象换了一个人,再也不是当年那小丫头了,一身淡纱裙衬着窕窈修长的身子,只有那明净的眼神和纯真的举止私毫无变。
“能不能让两方先挑起来?”雪君从异次元拿出从沙漠带来的礼物,听到修罗这话,眉头扬了扬。
加瓦看着那些久违的乡俗,眼眶一直湿润,此时才定了定神:“我也想过,但是自由湾虽然穷,对这种事情非常敏感,大家都会避开政治纷争。一挑事,只怕魔月,亚艾,东部贝塔都会卷入战乱,因此没敢轻举妄动。”
“有三十二艘船为伪装战舰?”修罗望着手上的报告凝神:“才半个月又多了一倍,我们呢?”
“我们不太好公开出动,只弄出两艘。”加瓦发现大家在修罗面前总是可以自然地畅所欲言,“根据确切消息,亚艾一方为十四艘,贝塔,现在是皇帝一方为十艘。魔月五艘,经证实的确为星族,黑塔国靠南部出动一艘,另外两艘为私人所有,一些钱财充裕的人自动武装。”
“加瓦大哥,既然不好挑起争端,您有什么想法?”雪君淡淡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