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本背景都较为复杂,尤其是新开的几家。亚达芬克管事曾对此做过分析,秋香楼的温丽莎接班她的母亲,目前未有后台,且消息价格最低,主动示好。”
“消息价格为她个人收入的大部分,修罗你赌不过屋里这些人的。”奥黛笑道,“加瓦赢定了。不过,我还是下注在你身上。温丽莎既然请了我们《吟游》晚宴,我们姐俩就博上一次玩玩。”
果然不出所料,在场三位男士全赌不可能,奥黛无所谓,亚达芬克倒是坚定不移地站在修罗一边,赌注也很快敲定:输者得请胜方吃上一顿,而且送相思一份厚礼。
“温丽莎把晚宴定在她自己家里,该是表明合作的意愿,”雪君不紧不慢地说,“修罗你不能用免费给秋香楼做广告的借口让她不收费。”
修罗静静地笑,而她肩上的相思欢快地叫起来,突又扑通栽地。
温丽莎有些心烦。信使说及社长不在,只能将信留给前台工作人员,让她有些无奈。《吟游》突然替她做了回大幅广告是始料不及的,虽然第二日便取消了,不过这两日的订席有所增加不容置移。事实上母亲在世时也曾利用各种渠道打开秋香楼的市场,但两年来本街的同行越来越多,跳馆自立门户的几位又经验十足,温丽莎手段再高明也抵不过培养一个人就是培养一个竞争对手的玩法。
凭她的阅历,自然明白《吟游》这一次一把火烧得有多大。从前也利用过《吟游》登卖消息的启事有所收获,直到亲自找到这里的龙门客栈才真正获了个大主顾。她早多了个心眼对龙门做了调查,才知道这个商会有多大实力,据说各地的龙门客栈与《吟游》交游极深,她养的眼线提及管事加瓦这几日不见踪影,手下立瓦又在《吟游》出现频繁,聪明人一看就明白:与《吟游》昨日的那把火烧得有关。昨晚来秋香楼的客人个个在讨论龙门客栈招人的事情,互相推荐去买报纸看看家里亲朋好友报名的有没有被选上,更是翻出了当年龙门四天赚四百多万的英姿,让温丽莎心头动了无数想法。
温丽莎二话没说就发了邀请致谢,连秋香楼也拜托手下先罩着就在家布置起来,她的商业触觉相当敏锐,很清楚《吟游》给了她一个机会,可以利用这个机会接近《吟游》,晚一步只怕就轮不到自己。而龙门与《吟游》,只怕不是一家也是近亲。
直到一个眼线飞报一辆马车从报社后部驶出,方向正是自己家才松气了一点点,开始检查化妆。最近的眼线确认了这一消息,温丽莎明白自己的猜测没有错。
她很清楚自已的魅力,母亲年轻时也是走红的头牌,而自己身上少了母亲的艳丽,却多了一份文气的秀美。客人中有不少冲着她过来,并想高价收购秋香楼的,甚至想迎娶自己的也大有人在,不过母亲临时的托付却让她守身如玉,且不能后退。
温丽莎拉开窗帘一脚,偷偷用高价购买的海上望远镜窥视:马车很普通,维尼和丝丝最先下车,均透着良好的家教与和洛斯夫妇其次,伯爵服;接着是一位白衣如雪的英俊男人,温丽莎对男人的直觉极灵,一眼看出身价和修养不菲,然后是一位蒙面纱的女子,一看身姿便可以猜出是世间少有的绝色,最后下来的那位直令她眼前一亮:纯净。
当她转动镜焦距看到一双黑色的眼睛时,一个传闻便跃入脑中:我的卡宙兰神啊,是传说中的月亮族主?在克玛拉横扫飓风军团的月亮族?温丽莎不傻,秋香楼能打探到无数的秘密,她脑中一转便有了心计:如果把一些谣言传闻综合起来的话,龙门和《吟游》的主人只怕都是这个人!而竟没有乔装改扮,要不就是表示以诚相待,要不就是有恃无恐,她明白,机会只有一次。
温丽莎脑中一转,立刻屏退了府上的四名仆人,将她们带入房中还加上反锁,亲自开门迎接,才看清了这几个人。大家一一报了姓名,温丽莎的交游手段自然派上了无限用场。她很清楚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母亲从小就给了她严格的社交教育,大家久经社交场,如久未相聚的朋友,亲切至极。
丝丝的美丽让温丽莎惊叹,而听到这年轻乖巧如邻家小公主般的人儿竟是《吟游》主编时,她实在惊得半天没能接上话。令她心动的是《吟游》的主要负责就是眼前的和洛斯伯爵一家四口,男俊女靓得个个出色。
从互称兄妹的两位黑色眼睛和举止均可看出为魔月皇室,自由湾北临南月政省,来往密切,温丽莎猜不出雪君的身份,但足以肯定至少是公爵之子以上级别,而修罗自报名字时她就知道:果真是众人口中的月亮神。
真正令她注意的是那面纱女子,看不清容颜就已经叫人不能自已:这种女子全身透出来的魅,放到全天下的楼里都是极致。
如果放在其他人身上,温丽莎指定先对雪君下手套交情,不过有绝色面纱在场他也波澜不惊,温丽莎明白这种男人永远可望不可及。
先开口的是修罗,那么真诚明净地笑,整个餐室都变得明亮起来,“温丽莎姐姐,你真漂亮。”
她突然有些黯然,“修罗妹妹,你才漂亮呢。”母亲死后一连串的打击对她的影响很大,尽管受过良好的教育一直自信,在这群知道自己生意是哪行的出色至极的人面前,温丽莎多多少少涌起一阵屈辱感。再守身如玉也是个开妓院的不是?
“温丽莎姐姐,我们需要你的帮助。”修罗仍是灿灿地笑,搬着椅子移到她跟前,“我个人,嘻嘻,也需要你的帮助。”
这才是社交高手啊。和洛斯与妻子对望一眼:修罗成长好快。
“会主,你也知道姐姐是开秋香楼的吧?”她淡淡地说,那种屈辱感更深了,“能帮到你什么呢?”
“我们龙门也想开,可是不懂行。”聪明如水的修罗又怎猜不出她的心事,“加瓦大哥说姐姐讲信誉,为人好,提过姐姐说的合作一事,而且刚好我也是《吟游》的股东哦,便擅自作主替姐姐作了下宣传,没给你添麻烦吧?”
温丽莎鼻子有些发酸:关于黑色眼睛的善良与不通事务的确完全正确。“帮我这么多,还不知道怎么谢呢。其实龙门与《吟游》亲如一家吧?消息灵通,我卖消息倒是让你们见笑了。”
“姐姐的消息值!”修罗笑道,“不过,以后我可不能再付款了哦。”
温丽莎猜到她的来意,“龙门随随便便就可以买下一个秋香楼或再盖一个秋香楼,不知道会主打算如何做?”
“入股行不行?”
温丽莎眼睛一亮,随即又黯下来:“龙门和谁家合股都财源广进,只是母亲遗嘱,央我一定要永远不让外人进入秋香楼……”她突然抬起头,直视修罗,“我温丽莎一生重承诺,这么好的机会也只能放弃。大家如果信得过,今天见过各位的真正身份也永远不会从我这儿泄露。”
“不信任温丽莎妹妹怎会这么坦然地进来呢?”奥黛插话,“老实说,我们第一次见修罗妹妹,她可没少防着咱们夫妻俩,被她捡了个大便宜:她这小年纪,做我女儿才对哦,偏装个马雷夫人……”
对哦,还骗我和维尼叫阿姨……丝丝适时开口。
温丽莎不能置信地望过来,耳边听得修罗声音:“姐姐的目标是秋香楼的前程吧,我们的目标是龙门的前程,这并不矛盾。姐姐做消息生意也是为了这房子的供养吧?”修罗仍是纯纯地笑,心里叹:唉,又要逼良为娼了。“这点钱重要呢还是秋香楼的前程重要?秋香楼的生意一直在走下坡路,消息也就越来越少越来越不值钱了不是?”
“是不是《吟游》帮我拉客,我无偿提供消息?这样的合作大家也都愉快。”温丽莎试探着问。
“《吟游》是大众媒体,无法偏帮一家。”和洛斯接口,示威似地望着修罗:都说不让用这招的啦,“不过秋香楼做了这么大牺牲,也许可以考虑。”
温丽莎的眼中露出一股子倔强:不是为了我母亲,我又何尝愿意做个消息客?秋香楼入不敷出,自己也不愿意找个有钱男人做靠山,靠这消息才能支撑一切,难道连这点权利也没有了吗?
奥黛白了和洛斯一眼,修罗仍是不露声色地望向面纱女子:“《吟游》的确无法偏帮一家,不过,真正要解决的问题是秋香楼的生意吧?你做宣传人家也做宣传,决定权在于楼中拥有女性的魅力值上是不是?”
丝丝扑哧一笑,决定权在于楼中拥有女性的魅力值?这样的解释实在有趣。
温丽莎第一个醒悟:“修罗妹妹,这可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细节嘛,咱们再讨论讨论。
雪君突然淡淡插话:“和洛斯哥,我们输了。”把在座弄得莫名其妙。
“她,愿意吗?”温丽莎的眼中光芒四射,也没顾上旁人。
“如果只是一惯的作法,她当然不愿意。不过,她贪玩爱凑热闹,想在秋香楼呆上一两个月不是问题。不知道姐姐听过花魁一说没有?”
愿闻其详。温丽莎来了兴致,“大家都说会主智慧美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