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肯定?
稍有常识都知道要求的难度。亚艾魔月都有自己的地方招人,不会把启事打到这儿,奇怪的是贝塔既然做了雇佣军,为什么皇帝还要招,要求还这么高?
“如果雪君的打探真如你料,”一句稍有常识就让修罗叹了口长气,“那么这么强壮的人组成的精兵一定是他的私卫队。”
“修罗,这样的人才可能我们整个月亮族也出不了多少名。”
修罗走到院中槐树下,不露声色地说,我知道皇帝伯伯打的什么主意了。
沙狼不知道怎么答这句话,两人再现沉默。事实上他一直以来都希望雪君不在两人身边,现在真的如愿以偿了又觉得还是在的好,至少两兄妹还能说说话。
夜风静静地吹,初秋的叶已有不少飘落。眼见着修罗的背影似乎打了个寒颤,他立刻脱下外衣盖去。“哥,你回来啦?”她惊喜转身,伸了伸舌头,“哦,沙狼哥,你连自己都照顾不好,现在还记得照顾别人,进步可大呢!”
原来我沙狼在她眼中是不会照顾自己的人?他失笑,那二十年的沙漠,又有多少世人永不知道的传说啊……如果不能照顾自己,早不知死过多少回了。
既然不愿意自己的兄弟戴着面具在世上行走,为什么不做个榜样呢?修罗似自言自语,他却浑身一颤。
“对哟,你也冷哦。”她一把拉他坐在石椅上,外套就这么分了一大半给他。刚想推辞,一伸手便撞上她的头,再也不敢乱动。
那么柔软的身子就轻靠在自己左边,清香在夜风中说不出地惑。沙狼觉得左边整个手臂都已幸福地酥软,大脑一片空白。
他竟然照顾了她!
第一次,真真实实地,把自己所有的关切化成了行动,就这么随着那外衣罩在她的身上,而她,反过来分给他一半……这样的幸福啊,可以有多久?
我的外衣多久没洗了呢?会不会很脏?会不会很臭?沙狼正胡思乱想,脸上突然一凉,修罗竟揭开了自己的面具!
她亮亮的眼睛笑嘻嘻地端详着他的脸,沙狼的心中涌起一阵强烈的自卑和恼怒,倔强地转过去不肯看她。
“不要生气好不好?”修罗笑道,“沙狼哥,不要生气好不好?”
沙狼突然觉得脸上一热,她柔软的手指已经不由分说抹了起来,“爷爷说,对你脸上的刺青用三次就会淡掉许多,等干了我再弄两次,最后就着原字改图,包你帅得生不起气来……”
他一把推开站起来,心中突然一凛:为什么要推开她呢?为什么不能接受呢?所有的人来做这一件事也许自己都不会有这么大的火,可为什么不能是她?
对不起。身后的声音很低,有些怯然,我没有征得你的同意,对不起。
沙狼不知道自己心里装着的是痛苦还是甜蜜,那柔软的手啊,那沁人心脾的芬芳啊,是一刹那还是许多个世纪?
你做什么我都愿意啊,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于回头,却已人去衣空。
沙狼后悔得直想一头撞到树上:我竟推开她?我竟推开她?衣上隐有余香,微微的体温,而那让他痛苦让他甜蜜的人儿呢?
他捧着衣服不知道立了有多久才进屋,却见修罗的房中亮着灯,细语呢喃,怕是雪君打探回来了。
他的心狂跳起来,犹豫不决了好一会才蹑手蹑脚走近,凝神。
“联络点是自由湾北部程程客栈,后台需要明日去查。房价很高,需要兰达居民证。客人中有六成似正规军人。也许沙狼看过会更清楚。”
“哥,沙狼哥肯定生我气了。”修罗的声音,他甚至可以想象到此刻她的习惯动作:伸伸舌头。
“沙狼难得生气,你做什么了?”
“用爷爷的药水嘛,爷爷说达里木他们一直帮忙试用,这一次是最好的了,我可首先在秋香楼的姑娘们脸上试过的,你没看效果刮刮叫吗?”
“沙狼心地宽阔,绝不会为这种事情生气。”雪君这一句只弄得房外竖着耳朵的某人挺直了腰:连你哥都知道!
听完经过,雪君沉默良久,直叹:“修罗啊……”
修罗唉声叹气:“哥,我一直以为沙狼哥他很盼望除去面具,想给他一个惊喜。唉……早知道找个他喜欢的女孩给他抹,要不叫哥上。”
沙狼几欲晕倒:我喜欢的女孩?
雪君慢条斯理,“也许就因为是他喜欢的女孩才生气呢!”
某偷听人直想叫他一声亲哥,突然想起自己年龄更大。
“要是我喜欢的人,才不会生气呢。”而修罗显然没把心思往下想,“其实我今天偷偷看过,他长得可吸引人呢,那个俘字衬得更有型,怪不得做教头姑娘们都看上了他,直说他好,嘻,哥可没听有人提过。”
“你有完没完?”雪君笑出声来,“他还在后院吗?别说了,叫他听见……”
哥帮我看看,顺便道个歉什么的好不好?
沙狼溜回后院:修罗和熟悉的人在一块其实是个极俏皮的丫头,所以和菲恩,蓝阳这种性格也能合到一起。为什么就不能对我俏皮一点呢?此时的他自然没有想过,人家俏皮是俏皮,却被他狠狠推开了。
眼角白衣袂动,他定神转身:“雪君,你回来了。”
“披上外衣,免得着凉了。”雪君淡淡地说,看着他并未戴上的面具,“修罗请我来道歉。”
他想说什么,却仍然没有开口。
“我们本是一番好意,都是我们的错。”雪君俯身拾起一片落叶,“沙狼,我和妹妹从小所处的环境都比较闭塞,她又独断专行惯了,从来不会为别人着想,很不懂事。”
修罗这样还不叫为别人着想,只怕就没有为人着想的人了。沙狼沉声。
“你错了,我们兄妹其实很自私。”雪君依然淡定,“我们做事,都是为了自己心中的理想,因此常常不会顾及其他人的感受,尤其妹妹不通人情,如果不是这样,奥雷当年又怎会离开?”
“不,你错了。”沙狼沉默了好一会,“我眼中的修罗并非如此。”
你眼中的修罗如何?
“一名无私、善良、睿智,所有人愿意跟随的领袖。”
“原来是一名好领袖啊……所以永远处不好自己的私事,”雪君淡淡地笑,竟无限寂寞:“我明白了。夜凉如水,请珍重加衣。”
人远,声渺,有一句话沙狼始终没有吐出:我眼中的修罗,是一个美丽得值得任何男人相伴相随的女人啊。
他踱回屋,望着那一抹门缝的灯光,突然坚定地走了进去:“是不是嫌你沙狼哥太丑,一定要弄得象秋香楼里的姑娘那样?”
正与雪君查看船图的修罗怔了怔,灿灿笑起来:“就你那样还想和我的姑娘们比?其实有个刺青看起来才象个男子汉呢,不过太容易让人查出底……”
原来又是为了月亮族。沙狼有些怅然,仍笑笑:“那还不帮忙弄弄?”
修罗突然跳起:第一次见你笑哦……象千年万年的冰川,哗啦哗啦融化,美透了!这一声美透了便迎来好一阵忙碌。雪君始终静静饮茶,直到她说了声“偶只会画花儿,哥哥上”才定神拿出了早早准备好的针。
菲恩的五官极其俊美(让作者想想,铁达尼号那孩子行不行),身形纤长,奥雷则正气魁梧(要不,那个什么演寇仲的林峰吧,对不起各位影迷了),蓝阳名如其人,而沙狼呢,没一寸地方不显嗜身如命四字的凌厉,不过一笑起来,还真多了丝温柔的暖意。
他思索了好一会,微一凝神,沙狼的脸上便有了一丝微微的麻意:修罗最后搽的东东挺管用,不觉疼痛。
皮肤是白了一点,不过戴着面具的原因,也没什么大碍。修罗边说边拿镜子过来,沙狼望着脸上的两只飞鹰图案放下了心:雪君并未问过自己想法,只是就字形改,好在没纹个小白兔白不白。
他的眼睛稍稍上抬,便触到一双亮晶晶的眸子,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看清修罗,不由得又转过了脸:“谢谢。”
雪君长长舒了口气:目前看来,一切妥当,养上一段日子则可。
修罗今儿个可真睡了个好觉,尤其发现此次又没流口水,心里特高兴:爷爷说长大了就会不流了,根据不露声色的调查,自己慢是慢了点,还是有希望的。昨夜被沙狼推了一把,看来,自己做事要多想想。
突然收到魔法信息,传自西龙狗剩:星族出动,茜茜昏迷!
很清楚狗剩的镇定,虽然此种魔法传音不能多说,不过能让他用上此四字,修罗明白:事态已经严峻,立刻找到雪君。
“魔月之星应该在星月坊,茜茜功力未复,如果加上塞尔王也对付不了……”雪君依然淡定,“妹妹,你留下驻阵,我去。”
修罗略一沉思:“哥,会不会有危险?”
我不清楚,一切看过再说,你今日应该可以收到他们的飞鸽传书。星月坊在此地扎根已久,对我们的一举一动必定有怀疑。
哥……修罗忽然落下泪来,“哥我怕……”
雪君想起那句“领袖”,再也抑制不住抱她入怀,“不怕……是不是担心分开了就会不见了?”
修罗擦干泪水,凝视着他的眼睛,“知道吗哥,似乎一直以来都是要照顾别人,唯独爷爷和你才一直照顾我。现在你们都不在……”
大家都会照顾你啊。雪君柔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