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月亮沙舰,又听小个蓝阳比划了不少,沙狼并未对巨大的餐室惊讶。他敏感地察觉到蒙塞的技艺异乎寻常,举刀的右手骨节相当粗,明显常年握剑的手,走路时身体所透露的优秀平衡感更不象半兽人的笨拙:此人身体能力应该在我之上。
沙狼并未气馁,飓风军团出名就是因为挑战了许多比自己强大的对手,对他来说,真正的战斗不单是个人素质,也不单是智慧,而是一个整体团队的灵动性与和谐性:关于这一点,世间比自己更有资格说话的,也就是那个在小屋的床上温柔如月的女子吧?
他心中充满斗志。
下午三时以后为自由活动时间,通常一百来人会来到甲板上。秋日的阳光总会温柔多情如分离的少年,而粘粘的海风带给沙狼的感觉确实奇异:沙漠的风是干而燥的,充满沙的芬芳;这海风,却如此异味浓厚!修罗呢,她的清香啊……沙狼只觉得一种战粟的冲动直袭入身。
度过了一个绮丽的夜,沙狼被阵阵血腥味惊醒,才抬眼,独精灵与蒙塞已在整理床位,而宏里睡得正香。沙狼推醒了半兽人,大家对视一会,很默契地站好了各自的位置。沙狼本是要站在舱门处靠门拴,不过位置已被蒙塞填上,而独精灵显见狩猎能手,正飞在门上方,悄无声息,左手紧握一个小巧的月牙型。那东西他见过,本挂在独精灵脖子上象项链,原来是种精巧的武器。
沙狼站到了门的另一侧,也算是最佳位置了,半兽人则伏在地上,蒙塞望着他们嘴角微微一咧,满脸的坑洼皱了皱,后来沙狼才知道这是一种笑容,代表赞许。
敲门声响了:“请上甲板。”
空气中的能量稍稍平和,蒙塞打开了门,沙狼第二,独精灵第三,而随后一瞥,半兽人竟仍然保持着伏地姿势,直至走廊上有了很从容的活动声才鱼跃而起,身手与其笨拙的身体极不相符。
腥味越来越浓。
他们正看到一桶桶血水直往海水中倒,一只只小筏直往下放,耳边响起一个慈祥得令人肃然起敬的苍老声音:“捕鲨开始,大家有兴趣的话可以试试。两天前的一趟,一百十六名候选人共猎杀七十二只。收获大的上岛后优先选择住处。”
后一句无异于一种挑战,已经有好几名看来擅长水性的汉子领了掷枪跳上小筏。沙狼等四人仍是极有默契地在甲板上站成一群,蒙塞先开口:“我不识水性。”
我也不行。另三人几乎同声,然后大笑。
突然甲板上一阵惊呼,凝神,沙狼看到下水的共有十五名汉子,其中一名的小筏正迎接着两道鲨鳍的攻击。那汉子极为从容,随手掷出一枪正中一只,而突然小筏打转,枪线竟在一刹那缠住了他的左脚,汉子重重摔到筏上,生生被另一只鲨鱼的利齿扯下一片大腿肌肉!
沙狼心中一急,蒙塞竟早拿了掷枪扔了过来,“我下。”
沙狼一接掷枪,蒙塞已如利箭一般直坠往那汉子的筏。目测距离的一刹那,沙狼一个纵跃,直抓住枪线几个旋转,口中疾呼:“宏里抓紧!”
只觉枪线一紧,他一个踉跄便要栽倒,好在宏里反应不慢,已经远远扑住了枪头!沙狼已经清楚地望见蒙塞抱住了那汉子,而一道道鲨鳍正在射来。蒙塞似乎口中吟唱,鲨鱼似受到阻力,速度有所下降。
拉不动!
拉不动?
独精灵如鸟般飞过,口中发出奇异的叫声,只见银光一闪,沙狼突然觉得绑在身上的线有些松动:那月牙型的东西应该已经割断了汉子身上的枪线了吧?
反应快一点的已经帮忙往上拉,好在枪线结实,蒙塞两人有惊无险地上了甲板,一名看起来象是魔法师的候选人开始吟唱替伤者治疗。
“七只。”还是那苍老的声音,竟似对这一切闻所未闻。
蒙塞与围观的众人握了握手,说道:“看来我们最后走的这一批大多非本地人,精通水性的不多。”
“你能让小筏快过鲨鱼的速度吗?我做枪,你拉线。”沙狼想起了沙撬。
蒙塞望了望海面,坑洼再皱,郑重点头:“独精灵掩护,大家准备掷枪。”
沙狼看到那月牙儿回到了独精灵的手上,仍是银光如注,正不断抛来抛去地砍着枪线,准头惊人。望向众人,除了鱼枪,这也是大家手上唯一的武器了吧?
蒙塞从鲨鱼较少的一边跳上一只小筏,开始用魔法摧动小筏。突然听得一声“我也来”,另一名汉子也纵了过去:“我习水系魔法,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沙狼飞快绑好自己,而半兽人在他的指示下从甲板上撬下一大块木板,沙狼接过,还未想好以何种姿势下水,筏如飞驰,连在身上的线已将他带飞了船……
在半空中的滋味有些玄:望着那一片片染红的大海,沙狼紧紧保持身体的平度,以求木板能平扑水面:一个不好,就不知道是人载木板还是木板载人了……
手臂抱住木板的部份先击水,涌来一阵巨痛,还好,没翻……沙狼在一阵阵晕眩中强力站到木板:这好象修罗他们造的沙舰模型哦,他不知道该痛还是该笑,蒙塞的声音远远传来:“准备好了吗?”
聪明的蒙塞已经驶离了血水区,给了他一点适应和准备时间。他用独精灵砍的小段枪线固定了一只脚:如果有飓风的特制鞋就好了……沙狼深吸一口气,稳稳站好,向他扬了扬手中的鱼枪。
小筏急驶,沙狼立在板上凝视着那一道道黑色的鳍线越来越近。他看中了一道,紧了紧手中的鱼枪,一路划过。
并没有下重手,而那条鲨鱼立刻被自己的同类围住,水花如溅。船上的好手趁此机会急掷鱼枪:这武器还是要多少有多少的。本来甲板离海太远,很难中的,因此才必须下水,而一头鲨鱼受伤,周围立刻有了众多的侵略者,停留时间够长,这样的大好时机当然不能放过。而半兽人及一部分力气较大的自然中的后急拉枪线,把一条条鲨鱼往甲板上拖,有的并未死,被某些爱练拳的人一头击晕。
蒙塞并不贪,每次也就做一线攻击,等着沙狼制造四五条伤鱼便急急驶离,这样一来一往四次,他慢慢减速,在船尾僻静处一个急停,直等着沙狼冲上来。
冲力极猛,好在两个会魔法的都早早做了准备,空中的独精灵乖巧地二传了三条枪线直扎中小筏,三人有惊无险地拉住枪线,其中沙狼被弹出老远,终于回到筏上,三人并未精疲力竭,不过船上一众此时当然不会再让他们出力,两声齐喝便把三人从从容容拉上来,还算万事大吉。
只要有血,鲨鱼便越聚越多,大家从从容容玩了半个时辰,估摸着也累了,才三三两两歇息起来。
一个有心一点的,听到船上的军人数到了一百也就懒得听了,大家一个一个谢过沙狼等人,共同的经历多了不少共识,一个一个议论着捕鲨的过程,直到那个苍老的声音再起:“大家回舱整理,一个时辰后上岛。”
沙狼看了一眼远远的岛影,从方向上看并非澎湃岛:我们到底会去哪里?
自由湾。
吟游报社。
修罗和雪君静静望着抽好的签:有几家小型的风月所弃权,总共参赛者为十一家,秋香楼倒数第二,星月倒数第一,另几家较强的对手抽号均靠前。
星月的节目为众星捧月,一副压轴老大之势,不能不说他们在抽签上占了上风的。香香之秋的节目必须要好到极致,而不断的线人来报,其他几家的一切都相当清楚,唯独星月坊从魔月直接订货,对他们的服饰等都不是很清楚,至于曲目内容,就更加不得而知。
现在有利的一点是大街小巷都在流传着某楼会使用妖术参赛,大家要提妨之类,至于某楼的名字,也从秋香楼一名叫纤纤玉的打算参加团体赛的姑娘昨日横死大街开始传了开来:有人闻出她身上有星月坊特用的香粉味哦……秋香楼的姑娘怎会有星月坊的香粉?修罗摇头:温丽莎做事够狠,本来自己的意思是给个纤纤玉一点教训并拉为已用,但温丽莎明白真正的劲敌是星月坊时,竟能想出这一石二鸟之计!想着前些日子还说有一个单项奖就已足够的秋香楼主,现在却踌躇满志地要揽了团体奖,修罗的确有些神伤。
说来并不怪温丽莎,这段时间星月坊传播的消息则是某香楼的几位姑娘身上有难以启齿的传染病,含沙射影之招不所谓不狠毒,所以除去丽春院的内线纤纤玉再把火烧到星月坊,也就平息了不少谣言。见过世面的明白,花魁的赛事早在私底下进行了。
其间秋香楼还受过几次挫,如果不是雪君的机警加上蓝阳等人的老辣,可能老的少的要么食物中毒,要么被客人破相,修罗终于当机立断,在三天前将参赛人等一并扔到了弟安山东部森林结界以外的传送点,连彩排也没有参加。
没参加彩排的也有好几家,看来大家都是摩拳擦掌,跃跃欲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