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涟漪从林啸风的身后探出头来张望,视线自然而然的落到他的眉毛上,等他到了近前,看他的双眉确实连到了一起,不由惊讶起来:“哎呀,你的眉毛怎么长成这样?故意画上去的吗?”
那人被这莫名其妙的话问住,一时不知如何作答,停下脚步,向林啸风的身后打量,想看看是谁这样大胆而且这样无聊,生死关头居然问出这样的问题!
林啸风也吃了一惊,忙板起脸向着身后斥责一句:“不要乱说话!”
“我没有乱说,事实就是如此嘛!”水涟漪不服气的反驳了一句。
那人嘿嘿一阵冷笑,“怎么,林公子红颜知己倒是不少,你那个娇滴滴的小表妹怎么没带出来?舍得把她换掉了?不知这个女人有什么好,居然能替代徐小姐!干嘛藏在身后呢?出来见个面,大家也不算外人!”
林啸风见他皮笑肉不笑的样子,皱了皱眉头,冷冷的答道:“桓梁,我的事就不劳你费心了,你想干什么直说好了!”
“是吗?那就太见外了,虽然多年没见,但我俩好歹也曾算是兄弟,就算林大人通敌叛国,不过家父一向求贤若渴,如果你愿意弃暗投明,肯为家父效力,或许家父能网开一面,放你一条生路!”桓梁一边说,一边瞄向林啸风的身后,他一向对女人最感兴趣,林啸风能看中的女人定不是寻常之辈,这点他心知肚明,所以不由自主打起了那个藏在后面的女人的主意。
林啸风当然清楚他的为人,几年前就因为遇见他强抢妇女,一时气不过教训了他一顿,致使两个人结下了梁子,此刻见他目光游离,时不时的瞄向自己的身后,不由厌恶之极,瞪了他一眼,冷笑道:“哦?桓大人已经公开和朝廷决裂了吗?看来我若是效忠朝廷还是难免死罪啊!”
“你简直一派胡言!”听了林啸风的这句话,桓梁的脸涨得通红,忙分辩道:“家父一向对朝廷忠心耿耿,怎容你诬陷于他!”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世人当有公论,就算你父子二人都戴上忠良的帽子,可你们的奸贼的嘴脸别人就看不到了吗?”林啸风句句直戳桓梁的要害,这小子的脸一会儿青一会儿白,气得咬牙切齿,又忌惮林啸风的功夫,不敢妄动。
“废话少说,你到底是乖乖受降,还是自取死路?”
“你什么时候对自己这样有信心了?凭你们这几个人也拦得下林某吗?”林啸风对他嗤之以鼻。
“此一时,彼一时。若是姓林的你一个人,我自是没有把握,可是你身后这个女人不见得有本事逃过我这天罗地网吧!”说到这里,桓梁又得意起来,手里的折扇摇上几摇,眯起眼看着林啸风的身后。
“你这卑鄙的小人!”林啸风一时语塞,只是冷冷的看着他。
水涟漪向前迈了一步,站到林啸风的身边,向他耳语道:“你还是想办法自己逃出去好了,出去后再想办法救我,否则若是我们两个都被他抓住,恐怕就麻烦了!”林啸风知道她说的有道理,但是如何肯将她寄放在那个色狼的廊檐下?因此握住她的手,又轻轻摇摇头,不肯答应。
水涟漪转向桓梁,“你叫桓梁?”
桓梁自从看见水涟漪走出来,视线就再也没从水涟漪的身上移开过,此刻听她问自己话,忙定定心神,满脸堆笑的答道:“不错,正是本公子!我父亲便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桓大司马!”
“是桓温吗?”水涟漪一脸的不屑,“听说他把皇上给废了,自己要一手遮天了吗?你回去告诉他,他不仅这辈子没有当皇帝的命,你们桓家祖祖辈辈往下几千年也没有人能做皇帝,让他早点死心吧!”水涟漪这话倒是一点不假,从远古一直到二十一世纪也没有一个姓桓的做皇帝。
桓梁却是听得不明不白,但还是保持着谦谦君子的形象,微笑着说道:“姑娘误会在下父子了,不要听那些奸人的挑拨,如果姑娘和在下相处久了,自会明白在下的为人!”
水涟漪自然不为所动,嘻嘻笑起来,“和你相处久了?就现在你这两只眼睛都跟狼一般了,如果在你的眼睛上安上两把刀子,恐怕都能割下我二斤肉了,你这副模样,谁敢和你相处?”
听水涟漪说话毫不容情,桓梁的脸上有点罩不住,干笑一声,“姑娘还是放聪明点好,就算和我相处心不甘情不愿,但总好过横尸在地吧!”
“姓桓的,你也太小看本姑娘了吧!就凭你们这几个蟊贼,本姑娘还没放在眼里!”水涟漪毫不示弱,轻轻的从林啸风的手里把手抽出来,摆了一个架势,点手叫道:“你不服过来和本姑娘比试比试!”
桓梁一愣,又干笑几声:“姓林的,想不到你的桃花运倒是长盛不衰!前者一个千娇百媚的小表妹,死活都只跟着你一人,现在居然又物色到这样一朵带刺的玫瑰,让本公子更是心动,干脆让给我好了!”
林啸风把脸往下一沉,“桓梁,你真是无耻到了极点!”
“那有什么?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嘛!”桓梁摇头晃脑,挤出几点墨水。
水涟漪轻笑一声:“我看你也算不上什么君子吧?倒不如直称小人来的坦诚一些!”
桓温上前一步,盯着水涟漪的脸,垂涎三尺,讪讪地说:“姑娘一笑,倾国倾城,不如我们再好好聊聊!”
正要再说,林啸风已将手臂一横,挡住了他,“桓梁,太丢身份的话还是不要说的好,这么多的手下在看着你呢!”
“我只是为佳人担心,一会儿刀光剑影,生死拼杀,你怎么忍心让佳人在此担惊受怕?我看你还是乖乖就擒吧!”
水涟漪此时若是手里有枪,百分之一百的就把他撂倒了,只可惜自己没能带来手枪,现在双手空空,恨得咬牙切齿,但也无可奈何。忽然一转头,看见了林啸风挂在腰上的长剑,也不说话,一把抽了出来,乘桓梁不备,将长剑一抖,直刺他的咽喉。
桓梁吓了一跳,没料到水涟漪毫无预警的出手,忙将手中的折扇啪的一合,挡住水涟漪的长剑,就势向后倒纵出去。
水涟漪虽说不是弱女子,但是功夫比起这些人还差得太远,被桓梁用折扇一挡,手中的长剑几乎要脱手飞出去,幸好林啸风手疾眼快,一只手揽住水涟漪的身子,一只手抓住宝剑。
这一幕已被桓梁看得清清楚楚,他不由哈哈大笑,“原来姑娘只会摆架子唬人,我还差点以为姑娘真是一位剑侠呢!装得这么像,真是佩服!”
水涟漪狠狠的啐他了一口,用手比了一个开枪的姿势,恨恨的说:“我手里如果有枪,啪啪,保管一下子就送你上西天,毙了你这个坏蛋!”
当然这些人包括林啸风都看不懂水涟漪的手势,也听不懂她的言语,只是以为她气糊涂了。林啸风把水涟漪仍然拉到身后,冷冷的看着桓梁说道:“桓梁,你划出道来吧,咱们是单打独斗,还是你们一起上!”
桓梁哼了一声,阴笑道:“我手下这些人单打独斗肯定不是你的对手,若是围攻你,还怕你逃得掉吗?至于我嘛,哈哈,当然要和这位美人儿单打独斗一场了!”
林啸风气得脸色铁青,将水涟漪推到房内,嘱咐道:“你在房里守着,不许出来!”又将手里的宝剑递给她,“你守在窗边,若是有人敢往里闯,你就狠狠的砍他们!”
“你怎么能把宝剑让给我?你怎么办?”水涟漪虽然一向胆大包天,做事不经大脑,但是也懂得轻重,他如果没有兵器怎么去和那么多人拼斗?
林啸风微微一笑,“我自有办法,你自己小心一些就行了,乖乖的躲在房里看我如何收拾他们!”说完将房门带上,水涟漪插上门,凑到窗前观望。
桓梁带来的官兵已经呈包围之势围拢上来,但是一时没人敢上前。林啸风忽而身形拔起,一个回旋,再落下时手中已经多了一把钢刀,而那些官兵之中有一人悄无声息的萎顿在地下了。
谁也没看清林啸风如何出手夺刀,众人都不禁心中一凛,桓梁也倒吸了一口凉气,看来几年没见,林啸风的功夫长了不是一点半点,若要拿住他,实在是不容易,只能在那个女人身上想办法了!
水涟漪一颗心提到嗓子眼,紧盯着林啸风鬼魅一般的身影时起时落,见不多时官兵之中已有许多人躺到了地上,这才略略松了一口气。
官兵眼见被一个个击破,有人心惊胆战,也有人杀气倍增,忽然有一人发一声喊,“大家一起上,不能一个个的等着被他收拾掉!”官兵们醒悟过来,呼啦一声,围住林啸风,刀剑并举,一起砍来。
林啸风不敢离开房门太远,因此并不躲避,将手中钢刀一抡,后发先至,看看砍到了紧围在身前的兵丁,那几个人慌了手脚,忙向后躲避,可是身后的人都围拢过来,断了后路,这几人一时躲避不及,纷纷中招,惨叫声响成一片。
桓梁在一旁跺脚叫道:“围住他,格杀勿论!砍他一刀,赏银一百两!”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顿时官兵又有了勇气,挥刀提剑又攻上来。
桓梁见官兵围住了林啸风,放心大胆的跳到窗前,用手中的折扇往窗棂上一拍,只听唏哩哗啦几声,窗框断裂,纷纷散落在地。
桓梁嘿嘿笑着,“美人儿,你就乖乖的跟我走吧,保管亏待不了你,姓林的能给你的,我都能给你,他不能给的,我也给得起!咦?美人儿,你躲到哪里去了?”桓梁一边说,一边跳进了房内,却不见了水涟漪。四外看了一遍,也看不到水涟漪藏在何处,最后,将视线落到床底下。
“躲到床下去了吗?还是乖乖上床的好!”桓梁一边说,一边走到床边,正要俯身看向床下,只听兵器破空的声音传来,一把钢刀带着寒风直奔后背砍来,紧随钢刀飞进来的便是林啸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