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监视器中的变异人大部分已经跑向远方,凌云用力按下遥控器上的升门键。在钢制结构的底部脱离地面后,他先将那个装有枪和子弹的箱子从门下缝隙中推到外面,随后紧握自动步枪,随时准备冲出。等到升降门稳定地升起半米多,他松开紧压在按键上的拇指,与谢轩弯腰钻出后迅速举枪瞄准。
警车旁有5个变异人在游荡,透过ACOG白光瞄具,凌云将中间的红圈对准了其中一个变异人的背部压下扳机。清脆的枪声连续响起,两个变异人摇晃了几次后不甘地倒下,剩下的三个变异人被枪声吸引,转身加速向两人扑来。调整到1倍状态下的瞄具显示出了快速瞄准的优势,红圈立刻转移到另一个变异人身上,6发子弹的长点射将其彻底撂倒在地,丧失了行动能力的变异人只能绝望地抖动四肢,慢慢迎接死神的降临。
最后一个变异人已经距离两人不足15米,只需要2秒,就可以将死亡带给谢轩或是凌云。从瞄准镜里看到变异人那满是血肉残渣的牙齿,感受着因变异人急促奔跑而导致的地面震动,凌云的双腿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紧握枪把的双手也有开始抖动的迹象。顾不上仔细瞄准,他将红圈大致对准变异人躯干扣下扳机,弹匣中的子弹被托弹板送入枪膛后连续击发,冲出枪口后纷纷扑向最后的变异人。
两支连发状态下的自动步枪在一秒钟内将至少10枚民用弹头送入变异人的身体,连续而又强烈的动能冲击瞬间撕裂了它柔软的皮肤和坚韧的肌肉。撞到坚硬的骨骼后,脆弱的子弹被甲爆裂成一束束金属碎片在变异人体内横冲直撞,迅速膨胀变形的软质弹芯则将其躯干开出数个大洞,被子弹冲碎的内脏组织从这几个血淋淋的洞口喷涌而出,散发出一股刺鼻的恶臭。受此重击后,变异人疯狂的奔跑速度被彻底打断,失去平衡的躯体重重砸在坚硬的砖石地面上,再也不能前进一步。
看着摔在地上后不断抽搐的变异人,凌云深吸口气,抬起微微发抖的双腿,迈过地上那血肉模糊的躯体,向防弹警车跑去。踩着警察尸体间的空隙跑到车前,两人费力拉开车门,顾不上检查后部的车厢,谢轩跳进驾驶室开始发动警车,凌云则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紧盯周围,防止有变异人窜出来破坏他们的逃难计划。带点哆嗦地将警车开动后,谢轩长出一口气,左手把住方向盘,右手从旁边的纸盒里抽出一张纸巾擦擦脸,又随手将沾满汗液的纸巾扔在驾驶室里,全速向郊区方向逃去。车后,重新降下的大门和躺在地上的箱子无言地注视着他们逐渐远离自己。
坚固的防弹警车显示出远超民用车辆的撞人性能,不断从前方冲来的变异人们纷纷被警车撞飞。车后一群越聚越多的变异人大军浑然不顾越拉越远的距离,仍然执著地追逐着这个长方形金属盒子。“嘭”,又是一个变异人冲过来自杀,坚硬的车头毫不费力地将它扔到空中,翻滚几圈后砸在一辆跑车的引擎盖上,将那昂贵的金属壳砸出一片凹陷。
顾不上惋惜那辆价值不菲的跑车,谢轩突然将刹车一踏到底。伴随着尖厉的橡胶与地面的磨擦声,防弹警车歪歪扭扭地停在路上。看着前方那堆乱七八糟的车辆,又转眼看看后视镜,他一掌拍在方向盘上,怒骂:“这路都成废车场了,后面还一群疯子。”意识到闯进了一条死胡同,凌云的额头毫无征兆地冒出一片水珠,他颤声问:“能不能撞过去?”谢轩盯着前方那堆仿佛没有尽头的大小车辆,颓然道:“这么多乱七八糟的车,坦克都开不过去,更别说这辆用轮胎跑的。”
原本充满希望的心情瞬间被打到谷底,眼看逃生无门,调头返回也是死路一条,陷入绝境的凌云突然涌起了一股从未有过的勇气,他看着刚刚装满子弹的弹匣,发狠道:“老谢,跟它们拼了。”内心同样冰凉的谢轩浑身一紧,正要抓枪,远处突然传来一片高低不一的枪声。收回临死前捞一把的想法,谢轩哈哈笑道:“老凌,不用拼命了。听枪声那边人不少,我们过去和他们会合。”他探头看看四周,开门道:“趁后面那群还没跑过来,赶紧走。”
跳下警车,两人警惕地环视四周,小步向枪声传来处跑去。快速穿过几栋建筑,一个警察局进入视线。一群变异人正高举双手抓向窗口处,回应它们的,是空气和不断响起的枪声。地上,遍地的变异人尸体正通过视觉向人类表达它们的顽强与无畏。
注意到露出的消防车尾部,凌云一指墙角,谢轩会意地点点头,趁变异人没注意到自己,两人悄悄向消防车跑去。本以为早上的经历已经是这辈子最紧张的一次,却没想到这纪录2个小时后就被刷新。紧盯着那群张牙舞爪的变异人,感受着自己不断加速的心跳,两人摒住呼吸,做贼般轻轻溜到消防车前,才敢长出一口气。
看着伸出的枪口,谢轩不敢叫嚷,他抬起右手拢在嘴边,用口型告诉上面的看守,他们是人类而不是变异人。守卫大概明白了下面那两个全副武装的家伙不是变异人,他收起枪,抬手示意谢轩和凌云通过消防梯爬上来。看到守卫的手势,谢轩将步枪挂在身侧,抓住扶手向上窜去,在后面警戒的凌云也收起枪,跟着向上爬去。楼顶上,一道笔直的黑烟不断将各种有害气体和颗粒送入大气层中。
快速爬到窗口处,谢轩先将背包递到里面,然后从窗台跳下,紧跟在后方的凌云如法炮制,也顺利进入警察局里,避免了背包被卡在窗口的尴尬。谢轩看着窗口旁那两个全套SWAT装备的特警,友好地笑笑,正要开口,其中一个特警抢先祝贺两人:“恭喜你们可以活着进来,现在能碰到个活人很不容易。”感受到对方的热情,谢轩回应道:“谢谢,很高兴能和你们会和。希望我们能保持这种好运气,一直活到变异人全死光。”听到他的希冀,特警爽朗地笑道:“会的,好运一直站在我们这边,你们到楼下的那个房间里,队长会安排你们。”他伸手指示一下方位,重新回到警戒位置。
特别武器与战术分队的队长戴安邦一脸干练,他简短地介绍了自己以及残存的警察和平民,安排好谢轩和凌云的位置,随后抬手看看腕表,上面跳动的数字正不知疲倦地提示着他距离下次射击还剩的时间。
与戴安邦交流过后,凌云走到墙边,随手拖过一把椅子坐在窗前,俯视着下方那群不断倒地的变异人。根据戴安邦的介绍,为了消灭下方聚集的变异人和聚拢幸存者,同时考虑到持续不断的枪声会吸引过多变异人,为避免出现不可收拾的局面,警察们每隔十五分钟用普通枪支射击一次,随后用微声枪械消灭变异人。
按照队长交待给自己的任务,凌云从挂在身上的小包内取出消音器,慢慢拧在枪口,随后卸下弹匣,退出枪膛内的子弹,又将消音弹弹匣插入,枪机到位后起身将自动步枪架在窗台上,红圈对准变异人的头部后压下扳机。虽然消音弹的威力小于普通弹,但短短十几米的距离使得弹头精确地沿着瞄准镜构出的直线冲向变异人的头颅,钻开坚硬的头骨防线后窜入脆弱的脑部,连续的翻滚将脑组织搅成一团浆糊。控制中枢被彻底破坏的变异人身体一僵,沉重的身躯砸在一具还未变冷的变异人尸体上,红白相间的液体顺着弹孔汨汨流出,漫过尸体后缓缓滴在地上,为那片半凝固的暗红色物体注入全新的部分。
身后突然传来漂浮不定的脚步声,凌云向后瞥了一眼声音的主人,一个面色惨白,激烈起伏,走路有些不稳的青年男子。在确认对方还处于人类状态后,凌云的眼睛重新回到瞄具前,继续用子弹带走一个又一个生命。
最后一个变异人带着对新鲜血肉的无限渴望回归地狱后,凌云收回露在窗外的枪口,拔下已经变轻的弹匣,退出枪膛中那颗尚未击发的消音弹,将其重新压回那个长形金属盒子中。随手掂掂弹匣的重量,凌云掏出一盒有着“SB”标识的子弹,准备将那个还未用完的弹匣重新补满。
“傻X?看啊,那上面写着傻X!”刚才进来的那个脸色苍白的家伙突然大声叫嚷起来,凌云好奇的抬头看看,却发现一根手指正指向自己放在地上的牛皮纸盒。一个小小的盒子在瞬间被数道目光注视,房间内的人全被不雅词汇所吸引,试图找出盒子与傻X之间的联系。
良久,众人仍然没能找到想找到的那两个文字,感觉到满屋弥漫的疑惑氛围,引起众人注意的年轻人用疑惑的语调问道:“你们都没看到?那明明写着傻X啊,就是那个SB的大写!”终于恍然大悟的众人被这个诡异的联想激起了大笑的,但苦于礼貌问题,却只能强忍着那股猛击声带的冲动。
“好了,各位,想笑就笑吧。我知道装子弹的东西上不可能标上骂人话,纯粹是看到这里气氛太沉闷,所以给大家提供个笑话。”脸色有点好转的年轻人耸耸肩膀,解释道。未等他说完,一阵阵长笑突然回荡在房间里的空气中,笑声穿透厚重的墙壁,将欢乐带向了建筑物的每个角落,盘踞在警局的阴郁情绪被一扫而空。
看到自己的演出带来的理想效果,年轻人满意道:“看起来效果不错,我叫朱士实,大家可以叫我士实,很高兴能在这里以活人的身份看到你们,祝大家愉快。”“当然,”他补充道,“我只是个平民,不会安炸弹也不会踹门,我想最好有个人能教教我怎样使用武器,省得让我把这把手枪,”他掂掂右手上的意大利产92F,“当做石头扔出去砸人。”
“我想我们以后不会有不开心的日子了。”凌云起身笑道,“我是凌云,或许可以教教你怎样用这块石头打破别人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