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个要求后,凌云有些为难,空投的物资虽然种类繁多,但并没有“文”这种产品,他转头向肖宪使使眼色。肖宪会意地上前握住守卫的手,低声道:“这位大哥,您说的文我们实在没有,您看能不能通融下,用别的东西代替。”两块淡红色的长形物体随着肖宪的手转移到守卫手中。
偷偷看一眼手上的一次性打火机,守卫满意地笑道:“叫大哥太生份了,你们叫我姜侍卫就行。你们这些人是头一次来吧?难怪不知道这儿的规矩。文是我大清国发行的钱,供我大清国子民和各番国使用。你们可以去总理衙门那里拿物资换。”
“太感谢了,姜侍卫。”强忍着怪异的感觉,肖宪硬着头皮道:“不知您说的总理衙门在哪?”大概是收了好处后心情不错,姜侍卫伸手指了不远处的一间砖房,努嘴道:“那里面就是,里面办事的是总理大臣,进去后规矩点,别随便讲价。”
憋着笑走进“总理各国事务衙门”,凌云将一袋乱七八糟的东西放到木头桌子上,问:“哪位是总理大臣,我们想换点钱。”听到有交易,一个半眯着眼靠在椅子上打瞌睡的人睁开双眼,以一种高高在上的语气道:“本官既是总理大臣,你们是哪个番国的?”凌云被这个问题问得一愣,还好急中生智,他恭敬道:“大人,我们是蓝白国的。”
“蓝白国?本官没听说过,想必是刚成立的番国吧。你们带了什么货色,让本官瞧瞧。”总理大臣听到这个有些奇怪的国名,并没有追问下去。看着这个穿着怪异服装的中年人,凌云将袋子向前一堆:“大人,我们要换这些。”
总理大臣正正官帽,慢条斯理地打开袋子,看完里面的东西后清清嗓子,以一种类似金属摩擦的声线道:“过期肉罐头5个,打火机6个,过期压缩饼干5包……,总共值一千两百文,按万岁爷定的规矩,番邦前来我大清交易物资,要抽两成作为贡礼。我看这三个罐头和这两包饼干已经变质,不能食用,按大清律要没收充公。扣除充公的和贡礼,你们还能换六百文,拿这个去钱庄换钱,然后到驿馆等待万岁接见。”他随口报出一个数字,在一张盖着印章的纸上写上600文,连同一张番国进贡书一起抛给凌云,又转头吆喝:“小四,还不过来收东西。”
做完这场连单价都没弄明白的交易,凌云嘀咕着和谢轩向外走去。“我猜他那衣服是从坟里挖的。”他低声道。谢轩同样压低声音道:“还不是太破,我看是从拍道士捉僵尸的拍摄现场那弄的。”
嘀咕着走到门口,凌云才想起那10文进城费的问题。他无奈得扬扬手上的纸片,刚要问钱庄在哪。那个姜侍卫却满脸笑容:“没想到几位是贡使,按规矩贡使的入城费全免,还请几位贡使去驿馆休息,等候我大清皇帝的接见。另外还需要检查下各位的行李,这是规矩,不能例外。”
莫名其妙地摇身一变成为贡使,有些头晕的凌云总算没忘记自己的目的。他和谢轩径直走向被怀疑是奴隶交易所的建筑打探消息,其余的五名队员则四处熟悉地形,为可能到来的战斗做好准备。
那座建筑里确实关着一些无精打采的平民,但当凌云问建筑的守卫时,却被告知这些人并不是奴隶,而是犯下谋反大罪的钦犯,三日后将在真龙广场处死。大感好奇的凌云偷偷塞给守卫一盒罐头,守卫收到罐头后警惕地看看四周,确认没人看到后马上将罐头塞在怀里,然后详细地向凌云介绍了这些犯人。
按守卫的话说,这个世界上总是有些不知足的人。本来,皇帝殿下已经非常圣明与仁慈,他组织了御前侍卫与八旗军,给城里的子民提供保护。而这些子民要做的,不过是服点劳役。就是这么点小事,有些懒鬼也不愿意干,整天想着逃跑,去触怒仁圣的皇帝。天牢里关着的那些钦犯就是企图逃跑的人,按大清律罪同谋反。
看过平民的累累伤痕和嶙嶙瘦骨,凌云知道守卫口中的劳役可不止一点。这些即将被屠杀的平民将他原有的计划彻底打乱,基地必须在三天内将这里的伪皇帝解决,解救出这些本应受到国防军保护的国民。
随意般走到没人注意的墙角,凌云用通讯器向留守在外的孙向武发出新的计划,之后看似漫无目的地在这个被高墙围住的聚居地走动。
这个聚居地以所谓的“皇宫”为中心,围绕出一个长方形的小城。大概4米高的砖墙将绝大部分建筑围住,墙体的内侧有供防守用的平台和射击孔。整个小城共有四个城门为居民提供进出的通道,一条河流从城中穿过,给“皇宫”墙外的水沟提供了源源不断的流水。这个小城周围看起来并没有遭到严重的核沾染,加上位于平原地带,居民们在城外开辟了大块农田。在入城时,凌云曾看到过在武装人员监督下使用落后的农业工具辛苦劳作的平民。
要在保证平民安全的情况下歼灭将近一千名武装人员,接管这个小城,第一师需要一定的时间来制定行动计划。在等待师部回复的时间里,凌云也慢慢思考出一个救出牢狱中那些平民的策略。
他计划利用贡使被召见的机会,直接向伪皇帝提出购买奴隶的要求,看看能不能先暂时保住那些平民的生命。为防止伪皇帝突然引发冲突,他向师部要来两架直升机停在城外,一旦发生战斗,这两架直升机将直接从空中把队员运走。而发生这种情况后,第一师只能集中空中打击武力尽快摧毁这个聚居地的武装力量,以免对方狗急跳墙,挟持聚居地内的全部平民与国家叫板。
确定好购买平民这一方案,凌云开始等待伪皇帝的使者前来通知他前去觐见,但一直等到晚上10点,也没有等到。白等一场后,凌云只好安排好轮值,然后在一张嘎吱作响的床上躺下,忍着浑身的不舒服,强迫自己进入睡眠。
第二天上午,仍然没有觐见的消息。生怕夜长梦多,凌云不得不塞给“总理大臣”一包交换物资,询问觐见的时间。收下贿赂后,一脸欠揍相的“总理大臣”捻着下巴的短须告诉凌云,按照惯例贡使要在7天后才能觐见皇上,但看在贡使满怀诚意的份上,他们可以去找礼部尚书通融一下。
凌云可没有足够忍耐力在那个糟糕透顶的“驿馆”里待上一个星期,他只能不情愿地去找那个令人作呕的“礼部尚书”。礼部尚书穿戴着与总理大臣相似的戏服:他的头顶上有一个粘着红色塑料球的白皮锅盖,脖子下面围着两片深蓝色的衣领,穿着一件罩满全身的长袍,两条鲜红的裤腿不时从下摆处露出。看着这个自我感觉良好的小丑,凌云强忍住呼叫陆航实施空中打击的冲动,脸上努力挤出一丝微笑,将一个塑料袋送给这个“大人”。
细小的双眼扫过塑料袋里的东西后,“礼部尚书”满意地点点头,开口问:“几位贡使,按照我大清礼制,本应该安排你们七日后觐见皇上。不过嘛,”他话音一转:“几位一片赤子之心,若在拘于规矩未免有些不通情理。这样吧,明日上午你们在驿馆等着,会有人宣你们。”听到这个答复,凌云从怀里取出一把手枪奉上:“大人日夜为国操劳,难免有宵小之辈觊觎大人,此枪作为大人的防身之物再好不过。”看到崭新的枪支,礼部尚书浑浊的双眼突然放射出奇异的光芒,他一把抓过擦得铮亮的手枪,以漫不经心的语气道:“此物本官就却之不恭了,你们还有什么问题?”
凌云向前欠欠身,神秘道:“大人,实不相瞒,有一桩买卖要和贵国商议。我们想用一批军火向贵国换购死囚充作奴隶,将死之人还能变成枪支弹药,这对贵国可是很有利的。如果买卖能达成,后面的好处自然少不了大人的。”
礼部尚书并没有因为不能即时兑现的利益而疯狂,他露出一脸思索的神情。良久,他终于沉吟道:“几个死囚也不算什么大事,但里面还有犯了谋反大罪的,本官不能做主。这样吧,今天晚上我安排你们觐见皇上,你们直接跟陛下谈。”带着呕吐的,凌云道谢后逃出了“礼部尚书府”,回到那肮脏的驿馆继续等待伪皇帝的使者。
被临时教导了一通所谓的宫廷礼仪,又经过仔细的搜身,头昏脑胀的凌云终于得以踏足“皇宫”内部。一个头上栽着屏风的“宫女”在前引路,几名挎着长刀的“御前侍卫”跟在四下,凌云踩着石板铺成的道路来到伪皇帝所在的“上书房”门口。
侍卫举刀示意凌云和谢轩停住脚步,一个面白无须的男人尖着嗓子喊:“禀圣上,蓝白国正副使节上书房外候旨听宣。”声音一层一层传进木质建筑内,良久,回应的声音传来:“圣上有旨,宣蓝白国正副使节觐见。”被折腾得一阵反胃,凌云慢慢走进“上书房”,穿过屏风后,一个身穿黄袍头上顶着一串白色塑料球的人一脸威严地坐在一张黄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