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观小巧的迫击炮弹内填满了威力超强的新型炸药,30mm口径迫击炮的标准装药量是0.15kg,相当于4.5kgTNT的爆炸威力,这种程度的爆炸可以轻易摧毁普通的民用建筑物。几次惊心动魄的爆破过后,1号目标前方的建筑物轰然倒塌。空气中弥漫的固体颗粒后面,副队长和警卫们吓破了胆,他们盲目地举枪胡乱向前扫射,直到撞针击空的咔咔声传来,抽筋的手指仍然僵硬地紧扣住扳机不放。
敌军的子弹大部分从空中飞过,突击队员们穿在身上的全方位防弹服没有任何机会来展示自己的防弹能力。远处,迫击炮的炮击仍在继续,凌云也没有等到视线清晰后再射击。他端起20mm榴弹发射器根据弹道计算机的指示向人类信号的扎堆处连续发射榴弹。之前的几场战斗因为顾及到平民,使他不能随心所欲的动用爆炸物,这次终于碰到一个可以尽情动用重武器的机会,对重火力远程打击有着狂热爱好的凌云自然不会放过这个难得的场面。
接连不断的爆炸声和弥漫的浓烟掩盖了敌军惨烈的哀号和横飞的碎肉,等到屏幕上的红点彻底消失,凌云发出停止射击的信号。收好变热的武器,藏在车后的射手进入山猫越野车继续向1号目标开去。
挂满装甲的军用越野车在新制造的建筑垃圾前停下,踩过满地的水泥块和人体组织,一幅凄惨的写实画出现在凌云面前。看到那犹自冒着烟雾的碎肉,闻着令人不快的焦糊味,他的喉咙抽搐几下,自言自语道:“这几天我再也不想看到烤肉了。”
不请自来地进入到不明建筑内,方便的电梯是绝不能用的。朱士实和秦明法在前开路,八名变身突击队员的军人踏着紧急通道的楼梯,慢慢向下摸去。根据战场扫描仪和小蟑螂提供的情报,这个目标地总共有33名武装人员,已经有6名被炸死在狙击位上,还有17名死于迫击炮和榴弹的轰击。尽管已经消灭了大部分敌人,凌云仍然不敢放松警惕,他时不时扫视下屏幕上的光点,防止遭到伏击。
看过那些呈杂乱姿势摆放的仪器,凌云分析这个地下建筑似乎是个废弃的实验室,后来才被这群武装分子当成驻地。与战场扫描仪提供的敌军分布图相同,一直搜索到尽头,凌云也没有发现一个武装人员,倒是在一个房间里发现了堆成一堆的纸箱,除了透明的空气,他并没有在里面发现什么。
调出战场扫描仪的立体显示模式,残余的十几个光点仍然聚集在第三层,并没有移动过,奇怪的是,那些被送入地下的平民仍然没有信号。收到二层也没有发现武装人员的报告后,凌云直接带着A小队下到三层与B小队会和。进入地下三层,穿过走廊的四分之一后,他摆手示意队员们停下。
屏幕上,十六个红点三三两两地分布在这个房间里。想到还需要活捉几个俘虏审问情报,凌云示意夏国良将一个小扩音器轻轻推到门口。“里面的人听着,这里是第一山地师综合任务部队,你们现在已经无路可逃,放下武器投降……”还没等扩音器把储存的语音文件播完,一阵密集的震耳枪声就打断了这次劝降,也断送了他们的生机。
切换到非视线接触瞄准模式,与单兵战场扫描仪相连后的弹道计算机瞬间计算出正确的射击角度和方位。将瞄准红圈装入深蓝色的目标提示框后,已经确认好目标的射手伴着开火的信号压下扳机。调整成连发状态的自动步枪在或长或短的点射下,将一枚枚军用标准AP弹送出枪口。为穿透身体护甲而设计的弹头在钻透木板门后继续前进,仍能保持弹道的弹头成功撞入武装人员体内,而弹道偏转过于严重的弹头则脱离目标飞向别处。
房间内的武装人员接连发出遭到屠宰般的惨叫,他们开始盲目而又混乱地向外射击。门外的射手并没有被敌人的惨叫和垂死挣扎所影响,依旧以一种规律的节奏射杀着目标。代表着生命的光点以稳定的速度不断消失,就在屏幕上的红点只剩下3个时,房间内终于传出“投降”的喊声。听到这个喊声后,凌云命令停火,手中的步枪依旧警惕地对准着门口。
千疮百孔的木门慢慢打开,一名身穿黑色制服的武装人员和两名身穿蓝色制服的工作人员高举着双手,浑身颤抖着走出了房间。快速搜查完这三个俘虏,确认没有私藏武器后,凌云示意将这三人用塑胶手铐铐住。留下谢轩和另两名队员审问俘虏,他和其他队员继续搜查,希望能找出关于末日审判组织的蛛丝马迹。
搜索中的凌云突然想到了什么,他打开单兵战场扫描仪的尸体显示功能,几排刺眼的光点出现在屏幕上。循着一股淡淡的、混合了血腥与肉香的气味,凌云来到一道金属门前。看了一眼那块陈旧的标识牌,他点头示意,唐正和张柱国抓住两个金属柄后同时猛拉。两扇板状金属在拉力下快速向外转动,将门后所隐藏的东西彻底暴露。
晃动步枪确认里面没有敌人后,凌云起身走到大开的门口。刹那间,胃部就像被一张大手猛抓了一把,一阵无法抑制的眩晕迫使他倚在墙上,连续冲上喉头的撞击让他再也不能抑制住本能,张口将混和着复杂情绪的酸液宣泄到地上。惨烈的呕吐声通过设定为一直通讯状态下的通讯器传遍整个地下三层。
胃里只剩下空洞的撞击,凌云紧紧捂住腹部,扶着墙慢慢撑起腰。通讯器中传来谢轩焦急的问话,强忍住胸口的憋闷,他虚弱地告诉谢轩,千万别过来。而那逐渐恢复正常的耳中传来唐正渐渐离去的脚步声,张柱国依旧站在门口,不时环视四周,继续执行他的警戒任务。
耳机里发出一阵混乱的声音后,谢轩急促的脚步声出现在空气中。顾不上凌云的劝告,他急冲冲地闯进了门内,他要知道究竟是什么让凌云发出那么痛苦的呕吐声,是什么让唐正突然冲进房间内对几个俘虏拳打脚踢。
二十多具失去头颅的人类尸体被油腻的铁钩挂在空中,杂乱的内脏被随意丢在地上的塑料框中,长方形的铁皮容器中,已经变冷的血液正在逐渐凝固,几道排水沟里依稀可见掺杂着鲜血与排泄物的冲洗用水。
一个蒙着金属皮的长台上,两具被开膛破肚的尸体正在用只剩下白骨的手臂向他展示着这里的残酷,几条被切割好的肌肉杂乱地摆在尸体旁。三个大桶内,浓黑色的老汤正在向外散发着热气。
两台封口机安静地趴在桌子上,一个装满了包装塑料袋的纸箱放在封口机旁边。几台抽风机呼呼运转着,将腻人的气味吸走。几缕血泪化成的气息固执地盘踞在风扇周围,久久不愿离去。
感受着突然下降的温度,谢轩梦游般走遍了这里的每一个角落,看清了每一个工具,认出了每一个文字。踩着失去知觉的脚步,他带着梦幻重新回到门口。歪头看看面色苍白的凌云,谢轩终于从噩梦中惊醒,痛苦地蹲在地上发泄着回到现实后的虚幻感。
看到从屠杀现场跌出的谢轩,凌云深吸口气,用力捻捻手指,踩着虚弱但是坚定的脚步,一步步走进嫌犯所在的房间。房间内,没有接到命令的肖宪和方安保依然笔直地站在俘虏身后,两人手中步枪枪口上那长长的抑声器正斜斜地指着绑在椅子上的恶魔。“下士,你们都出去,替我看好门,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能进这个房间。”看着自己的队员,凌云命令道。
“没有要供认的了?”看到肖宪和方安保已经带上那扇满是窟窿的木门,脸色依然难看的凌云以一种怪异的腔调问俘虏。听到他的问话,套在黑制服中的嫌犯一脸谄媚地回答:“这位长官,能说的我都说了,是不是可以走了?”得到这个肯定的答复,满脸阴沉的凌云慢吞吞地从枪套中掏出手枪,轻轻卸下弹匣后看了一眼最上排的子弹,确认弹种后干脆利落地将弹匣插回握把,用力拉下套筒。
“既然你什么都说了,那你可以走了,我亲自送你上路。”不带一丝感情地回答响起。等到最后一个“路”字蹦出嘴唇,凌云抬起手枪对准这个黑衣嫌犯连续扣下扳机。惊心动魄的枪声在封闭的房间内格外响亮,伴着击锤的跳动,一个个血洞接连出现在黑衣人的腿上和胳膊上,最终转移到躯干上。似乎没有听到那凄厉的惨叫,凌云平静地看了一眼暴露在空气中的枪膛,将目光移向右边。
手里握着张着黑色大口的手枪,凌云用微红的双眼盯着一个身穿蓝色制服的嫌犯,这个嫌犯的嘴唇正在颤抖,鼻孔不自然地扩张着。慢慢取出一个装满子弹的手枪弹匣,缓缓退下变轻的弹匣,稳稳地将新弹匣插入,待子弹上膛后,凌云用非常平静的语气问蓝衣人:“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惊恐的蓝衣人一抽,一股温热的液体顺着裤管涌出,他带着对生命的无限留恋大喊道:“有,长官,我还有话说,我还有很多话要说,多少天都说不完。煮肉用的酱油是用我们自己栽的黄豆酿造的,盐是拿肉换的,啊……”已经对“肉”这个字非常敏感的凌云没给他把话说完的机会。忍着胃部的抽搐,他举枪打断了蓝衣人那令人恶心的嚎叫。
再次换上弹匣,凌云突然对最后一个蓝衣人微笑道:“你有什么遗言?赶快说完,说完后我送你下地狱。”听到这温和但是充满死亡气息的话语,处于极度恐惧中的蓝衣人突然明白了什么,他大声哀求:“长官,求求你别杀我,长官。事情都是他们做的,与我无关啊,长官,我真的什么都没做过。人是徐老大杀的,肉是老张割的,汤是大黄煮的,我就是混口饭……”
再次被“肉”和“汤”惊得腹部抽搐,凌云抓着枪,拔身跑到墙角干呕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