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老大爷后,瑞雪他们又在路上行走了一个月,最后来到一个小镇,这也是沿着沙漠建的小镇,但似乎离他们的目的地还很远。瑞雪一直在犹豫是否要把睿儿送到郭将军那里,这可怜的孩子刚从死亡的边缘回来。另一方面,现在国家经历过灾难后变得更加动荡不安,但睿儿的其他兄弟们经过这场浩劫后依然为王位而再起战争,并一直是相持不下。
说起这个国家的王子们,他们都是国王的孩子们中智慧优秀的,经过了严格又科学的选拔。那些才智平平的孩子只能被封为皇室贵族,不能列为王子的行列,而最终继承王位的又是那些王子中最出类拔萃的,一般还要有先皇的任命或是国家贵族元老会的认可。原本全国上下都认为睿王子的才智是最高,而且国王和很多的元老、大臣们好像也最器重他,所以都认为下一任国王应该是小王子,但国王突然去世,睿王子又病得无药可医。所以现在剩下了很混乱的局面。虽然关于任命的制度,这个国家也制定了不少,但从古至今能够真正实行起来的却没有几次。而且近一千年来宫廷政变一次比一次血腥。
对于瑞雪,她只希望能让睿儿远离战争,也远离权势。虽然回不去,也没有富足的生活,但是只要通过工作可以维持生计,只要两个孩子都健健康康的,瑞雪就感到无限的满足,也万分地感谢上苍。
在这个小镇安定下来之后,没想到,一过竟是三年半的时间。
“睿儿,四年前在森林里,是你做的,还是子露?”过了这么久,瑞雪忽然想起问这个问题。
“你怎么突然想起这件事情?”睿儿低头吃着自己的饭菜,“你不去上班了?”
“好奇吗?”瑞雪稍微凑近睿儿期待他的回答。
“无可奉告。”睿儿微微一笑,拒绝答复。“不过,最后再通知你一声以后不要去工作了。”
“亲爱的孩子,我们的钱都丢了,起初我们有钱租房子,还多亏我的小聪明,把钱缝在衣服里呢,另,再加上我辛勤的劳作。现在不挣钱,如何生存,天才?”
“我有办法。”
“非法途径。”瑞雪大声吼道。
“总而言之,是正当渠道。”
“你的秘密太多了。”瑞雪朝向小琴说,“我们是不是表决一下对他的信任度。”
“我投否定票。”小琴顽皮地对睿儿做了个鬼脸。现在可以说只有小琴最不害怕睿儿了,整天跟睿儿争抢着玩。
晚上,小琴很快就睡着,瑞雪忙完家务就来到睿儿的房间门口。
“可不可以跟你交流一下。”瑞雪看见睿儿还在使用电脑,所以蹑手蹑脚地走了进去,小声地问了一句。
“我有那么可怕吗?”睿儿忽地转过身来,还当真把瑞雪吓了一跳。
瑞雪拍着胸口说,“幸好我的心长得还算结实,不然早就破碎不堪了。”
“你坐下。”睿儿扭了扭头示意让她坐在自己的床边上。
“真是够虚伪的,把我当成亲人,还天天小心翼翼的,很害怕我吗?”
“说实在的,我是怕你讨厌我。”瑞雪希望永远真诚地面对孩子们,“还有嘛,不知道,应该就是这些。”其实瑞雪自己是真的不太清楚为什么会这么害怕这个孩子,难道仅仅就这个理由,她自己也迷糊了。
“我没有讨厌过你。”睿儿这次也是很奇怪瑞雪的话。
“你想问什么?”睿儿看到瑞雪一脸茫然的样子,接着问到。
瑞雪回过神来,“这些年你和小琴在学校还适应吧?”
“还可以。”
“还有我现在工作得挺顺利的,去农场有公车,活也不累,你不用为我担心。”
睿儿刚想开口,瑞雪又接着问道,“你想回大都吗?我希望你能有一个平凡而又快乐的人生。”
“我可以不回答这个问题吗?”睿儿说,瑞雪永远都猜不透他的表情。
“我不想为难你,但我想我们彼此应该多些了解。”
睿儿的嘴角偷偷地露出一丝笑意,“这没错!那我想问你,你怎么会懂那么多农活,据我所知,你家是蓝族中比较显赫的家族,一个大家闺秀怎么会干农活?”
“这当然是你聪明的母亲无师自通了。”瑞雪笑笑说,然后看到睿儿一脸怀疑的表情更觉得想笑,只是她还是比较诚实,最主要的是她也并不认为自己的出身可耻。“我有贵族的血统,可是,我确是在乡下长大的。”
看到睿儿不由地忽闪了眼睛,知道他是在很认真地想了解自己的故事。同时瑞雪也想和睿儿之间有更深的认识,更渴望自己和睿儿能成为最好的朋友,所以牺牲一下隐私也是有必要的
“为什么不说了?”睿儿的好奇心果真被挑了起来。
“这可是本人的高度机密,你要拿你的一个隐私和我交换才行。”
“好吧。”睿儿答到。
听到睿儿如此干脆地就同意了,瑞雪还真是没有太大的成就感,“这么容易就答应了,其中必有诈,不许说谎!”瑞雪皱着眉头瞪向睿儿。
“我保证句句属实。”
“那就是没有秘密了。”
“你不想说就算了。”
“真是个小滑头。”瑞雪陷入到已经有些淡忘的回忆中,“听我外婆讲,我妈妈和爸爸是在上高中时认识的,据说我爸爸可是位有名的情场高手。虽然爸爸长相一般,但是很聪明,成绩在班里是顶尖的,还是年级学生会的主席。妈妈却是个平凡、普通、斯文的小姑娘。或许是对妈妈太过于寂静的好奇,爸爸这个女人堆里的情圣竟然主动追起了妈妈。妈妈很单纯,被这样一个优秀的男生追求,竟然深深地爱上了爸爸。他们交往一年后妈妈还怀上了我。外公家虽然不富裕,但也是几代的书香门第,怎能允许自家的女儿干出这种丑事,所以外公把妈妈赶出了家。但更意外的是爸爸的家其实是贵族,只是因为贪玩才没去上贵族学校。更糟的是爸爸那时已经定了亲。幸好爸爸当时是真地爱上了妈妈,又有外婆偷偷的帮助,最后爸爸家里也就同意了这门亲事,但依照妈妈的身份只能做妾。妈妈不想嫁入贵族之家去做个小妾,一时不知该怎样决断是好,想不要我了。多亏了外婆,才保住了我这条小命。还有,我的奶奶也不是爷爷的正房,但很奇怪的是,她却非常地瞧不起我母亲,经常刁难她,刚开始,妈妈为了我和爸爸坚强地忍着,但后来爸爸迎娶了他的正配,听外婆说,那个妈妈是个非常聪明的女人。”
“后来呢?”睿儿听得似乎很仔细,能够引起他兴趣的事情确实是寥寥无几。
“妈妈讲的是不是很富有情节性啊!”瑞雪沾沾自喜道。
“讲重点好不好!”
“真挑剔,我还没来得及加上感彩呢。”瑞雪竟是不自觉地翘起嘴角,样子格外的可爱,“后来,我妈妈!这个超时代的女性毅然提出了离婚。当时我可乐了,不像别人说的那样,说我很可怜,竟然有这样的母亲。因为和贵族子弟离婚可是非常让人瞧不起的事情。妈妈在那个家的名声本来就不好,这下更糟了。爸爸家强烈地不同意,但妈妈事先已经作好准备,偷偷带着我离开了。”
“你真是个怪物,父母离婚,你为什么高兴?”睿儿瞪着好奇的眼睛望向瑞雪。
“因为在那里,妈妈过得很辛苦,奶奶总是找一大堆的活叫妈妈干,而且那里的人都瞧不起我们。奶奶平时叫很多孩子去她那领玩具,但从来没叫过我。有一次,我去找她,她正给别的孩子准备了一些新鲜的糕点,见到我来,就赶紧收拾了起来,还交代我那些是样品,不能吃,叫我不要乱碰,后来我堂姐过来塞给我一些巧克力糖果。我说是样品,劝他们不要吃,还被其他哥哥们取笑。所以妈妈带我离开那,我是很开心的。但是有些舍不得爸爸,爸爸虽然经常会跟妈妈吵架,但他还是很关心我的。”
“所以呢,我自然是不太伤心了,而且出于一个小孩子简单的想法,离开一个可怕的地方,不免还有些开心的成分。”瑞雪微笑着,眼睛弯得像两片月牙,这时的她是最美的。
“你当时有几岁?”
“七岁。”
“照这样说,你是没有资格进皇宫的。”睿儿是个精明的孩子。
“你这个人很不适合听故事吔。”瑞雪敲敲他的小脑袋,“当然还应该有后文了,不过你这一提我还真的觉得咱们有缘,注定我要做你的妈妈。”
“宫廷里的制度真是够烂菜的。”睿儿撇撇嘴巴。
“再重申一遍,我可是凭真本事进去的。有你这样的儿子我会提前衰老的!”瑞雪狠狠地捏了捏睿儿的鼻子。“妈妈带我出来之后,只能是租房子住,差不多一年就要换一次,因为妈妈的工作很难找。外婆经常偷偷地给我们钱,可是时间久了,妈妈也不好意思再要外婆的钱。正当我们的生活一步步走进困难时,妈妈碰到了一个我爸爸的朋友,他认识妈妈,非常同情我们,让妈妈到他家的公司里上班。三年后他就成了我的另一个爸爸。奶奶知道妈妈再婚,几乎气晕了。所以又强行把我接了回去。不过呢,我还是比较幸运的,回去之后爸爸就把我送进了学校,因此我也没在那个家里呆很久,或许是因为我的成绩很优秀,所以奶奶渐渐没那么讨厌我了。但是爸爸突然生病去世,大伯说想接我过去,奶奶因为见到我就会想到爸爸而伤心,每每都要大哭一场,所以便同意了。其实大伯接我过去主要是觉得,我还有几分姿色,又有些聪明。”瑞雪看到睿儿那双怀疑的目光不得不又添上了一句,“自然是不能跟你的聪明才智相比。大伯想培养我成为王子妃的人选。”
“给我吗?你也太老了些!”睿儿乐呵呵地说。
“没大没小的,这是应该给妈妈说的话吗?”瑞雪生气地瞪大了眼睛,“当然是为了你那些哥哥们的婚姻作准备。为了保证你们皇族的后代睿智、英俊、美丽,自然是要挑选像妈——我这样的人物栽培了。”
“这可是一段辛酸的人生旅程,给你这样的小孩讲了,也不懂!”瑞雪接着说道,“我上学的时候,特羡慕我的同学,小小的感冒都有一大堆的亲人过来照顾。”
“所以现在就想把我和小琴培养成你渴望已久的亲人,对吗?”
“话从你口里出来怎么都是变质的!你和小琴本来就是我的亲人,只是你们以后长大了,不要不理我就好,可不要像我的有些亲人,我妈妈生病了,我去借钱,他们都不给。”
这时,小琴揉着眼睛探了个脑袋进来,“妈妈,我睡不着。”
“妈妈的乖女儿。”瑞雪走过去,把小琴抱了起来。
“妈妈给我唱摇篮曲。”小琴在瑞雪怀里撒娇说道。
“好。”瑞雪抱着小琴走到门口,忽然想到一件事,转头叮嘱睿儿,“记住你的秘密还没告诉我呢!”
平静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