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阿香走了之后,又匆匆过去两周。瑞雪的身体情况是越来越好,不过虽饭量大增,可依然较以往消瘦。
素云站在大门的外面,静静地凝视着远方的森林,城堡花园内几棵小树的叶子大多已经换去了绿色,而森林里依旧是郁郁葱葱、充满生机的样子,或许是因为自然界的万物都害怕孤独,寂寞会使所有的生命提前衰老。
素云听到脚步声,于是转过身,迎着刚从城堡里出来的人轻盈而幽雅地走了过去。
“戴丝,没想到我哥哥会允许你过来。”
“陛下说太后身体不好,不想见任何人。所以让我这个老人过来劝劝。”
素云看得出黛丝脸上一闪而过的紧张和忧郁,“你放心,我没有窥视你的话是真实还是谎言。在这个星球上我失去了绝大多数的能力。而在这个城堡里,仅余的力量也变得完全虚无了。”
素云依旧转过身远远地望向那片森林。
“记得在很久很久以前,我就像大海里一滴不起眼的水珠,如今却能成为陛下的妹妹。是巧妙的安排还是宇宙的一种必然发展。”素云浅蓝色的双睦永远都是那么的单纯美丽。
两个人似乎都陷入到沉寂之中。
“你现在应该了解了一些情况。”素云没必要去猜疑,仍旧望向远方。
“我已经答应了太后,不会说出去。”戴丝的表情非常慈祥。
“不过,我担心太后的身体,那两个小家伙可能会耗竭掉她的生命。”戴丝总感到这里会有不幸发生。
“生命不再永恒,但却可以延续。我真地很喜欢现在这个世界,它变得更加多彩。有一个伟人曾教我们珍惜生命和时间,学会彼此所依,但我们却因为拥有的太多,而忽略了他所说的真正意义。”素云的声音细腻带着暖暖的感觉。
戴丝也沉思了片刻,又抬起头仰望天空。
“因为再牢固的理论也要靠实践来验证,再有说服力的语言也没有亲身感受来得深刻。他为我们创造了世界的起点,以后的世界就完全要靠我们自己了。”戴丝又低下头看着素云,“素云你确实改变了很多。”
“过去的他给予了我生命和智慧,但渺小而又贪心的自己那时却天天幻想着哪一天可以靠近他,近距离地感受他的慈爱和博大。然而每一次的渴望都会加深自己的自卑感。如今这一切都变成了现实,自己却也同时失去了幻想的空间。或许,所有的梦都消失了,剩下的就是窒息的空洞。”素云稍微一停顿,转向黛丝,“但是我很幸运,遇到了一位最最普通的母亲,让我看到了自己心灵深处简简单单的平静。”
两人的目光刚好交接在一起。
“好好照顾太后,她是位好母亲。”
“戴丝?”素云犹豫了一下。
“我没想过去伤害太后。你放心吧。但她的身体太弱了。”戴丝没有再停下脚步。
在房间里,自从瑞雪送走戴丝之后,她一个人便坐在窗边发呆。
“小雪,你没事吧?”楚楚端了杯水过来。
“没事。”瑞雪心不在焉地答到。
“肯定是在考虑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睿儿?”楚楚走过来,坐在她的对面。“我们不都分析过了吗?睿儿其实有时候还是蛮听你的,会守住这个秘密的,而且他也确实很爱小琴,并且他更了解你。再说他做事很有分寸,不会伤害到你们的。”
“只是让他知道这两个孩子是他的就可以了,对吗?我愿永远生活在这个城堡里,永远与世隔绝。”瑞雪经过几个星期的挣扎,一直在考虑要不要告诉睿儿,并要求睿儿同意她在城堡里抚养孩子,不让外人打扰,同时允许她用自己的方式默默地爱着他。可是在心底,一种声音始终是告诉她这行不通。然而现在,她却得到了一个更加可怕的消息,虽然黛丝反复强调她也完全不能肯定自己的预言,可是如果这一切是真的,她的孩子出生后,就注定与他们的父亲是永远的仇敌,最终将要去消灭自己的父亲,并取而代之统治世界。亦或是,也是更大的可能,睿儿一旦知道这两个孩子的存在,便要先杀了这两个孩子。
天哪,这到底是个怎样的命运,为什么会这么残忍,她多么渴望死亡的是她自己,哪怕让她多死几次,并且死得很痛苦,她也会把它当成是上天的恩赐,充满感激和快乐。能阻止这一切的发生吗?让孩子们从现在就消失,但她又怎么忍心,现在她每时每刻都似乎感到两个孩子和她一同呼吸,一同心跳,每时每刻都似乎听到孩子们呼喊母亲的声音。对,戴丝说的没错,过去不能改变,但未来却永远都是未知的,是可以改变的。她不能选择过去的命运,就去改变它以后的轨迹。她决定要好好地教育自己的孩子,让他们的内心充满爱,充满善良,懂得感恩,懂得理解。而且她决定让孩子们和他们的父亲永远不要相见,让孩子们过着朴素简单的普通生活。这样也可以不用伤害小琴。
“不行!楚楚,千万不能让睿儿知道!”瑞雪很坚决地说道。
“可是?我们不都是商量好了吗?”楚楚实在不理解瑞雪的变化为什么会这么突然。
“算我求求你了!”瑞雪恳求道,声音开始变得有些颤抖。
“好,但万一瞒不住,怎么办?”楚楚的顾虑是应该的。
“我们一定要想办法?”瑞雪一激动,肚子又开始剧烈地疼起来。“如若不行,等孩子们出生后就将他们送走。”
“这怎么可以?”楚楚不敢相信瑞雪会决定把孩子送走,且不说她有多么地喜爱这两个孩子,最主要的是这两个孩子是国王的亲骨肉啊。
楚楚看到瑞雪的面孔一下变得苍白起来。“好好,我们会想到办法的。但你先要平静下来。”
“知道了。”瑞雪苦苦笑了一下,然后扶着自己的肚子,“妈妈错了,对不起小宝贝。妈妈会用生命保护你们的。你们也要坚强懂事,对不对?”
“这还笑得出来,快躺下休息。”楚楚扶着她卧到床上。
瑞雪刚躺下又忽然想到,“或者我们现在就想办法逃走。”
无法预知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