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娘的手指,轻轻拨出妙音,众人听来,犹如天籁,不禁拍手叫绝。曾可光暗自叹了口气,心想我而今中了状元,日后你也不用再梨园中混迹。没想到来到京城,我还能遇到贵人。两个哥哥,也对我照顾有加。我感激两位哥哥的盛情,夺得魁首,却赢不得娘子的心。
曾可光暗自叹着气,朝左右望了一眼,坐在石桌旁,呆呆的看着舞娘的手指。曾老爷走到曾可光的身边,朝他道:“三弟,身份有别,你就不要再在她的跟前坐着,免得别的大人老爷们议论。传到圣上的耳朵里,日后你在京城里,就很难立足了。”
曾可光摆手道:“即使不能在京城立足,只要能换得娘子归心,我这辈子,心满意足。只是娘子对我如此,我的心里极为难受。”
曾老爷不好再劝,任凭他在那里陪着舞娘。就算他整日到飘香院去鬼混,有了他的才学,再有了官职,至少在各方面,都会支持他。曾老爷忖了忖,朝二老爷望了一眼,低声道:“二弟,一切都准备好了没有?”
二老爷点头道:“就等大哥发话,即可让大人们到府里用膳。今日三弟是主角,让他陪客人们,那是最好不过的了。”
曾老爷也默默的一点头,走到曾可光跟前,朝他道:“三弟,厨房里准备开饭,你的意思咋样?”
曾可光点头道:“那样甚好,正好大家都饿了。只是我想让娘子坐在我的身边,不知大哥可否……?”
曾老爷朝二老爷望了一眼,二老爷不说话,曾老爷也便答应了。曾老爷微微一笑,捻须道:“那要看姑娘愿不愿意和你坐在一起了,要是她愿,我和你二哥,也没什么可说的。”
曾可光站起身,朝舞娘道:“娘子,今日大喜之日,陪我一桌吃饭,不知你意下如何?”
舞娘不理,继续弹她的琴。曾可光只觉热脸贴到冷屁股上了,心里一凉,朝曾老爷道:“大哥,咱们走。”
曾老爷忙招呼众老爷道:“厨房里开饭了,请诸位老爷到上房用膳。”
众人被琴音迷住,朝曾老爷道:“曾老爷,等会再去吃饭,此时众人都还不饿。”
曾老爷朝二老爷望了一眼,让他提提,二老爷见众人都不愿走,朝曾老爷道:“看大家都没有走的意思,不如叫厨子将饭菜摆到这里来。”
曾老爷一想二老爷的话,不禁道:“看众人的意思,也只得这样。”
曾老爷转过头,朝侍女吩咐了一声道:“去传厨子们把桌子摆到这里来,在梨园里用膳。你去二老爷府里,把二老爷的夫人孩子们,都接到这里来。”
侍女应了一声,便去了。
众人见摆上饭菜来,胡乱吃了几口,便坐在那听舞娘弹琴。曾老爷心里暗自叹气,早知道就不请舞娘过来,让三弟开心了,却也让众大人们都沉迷声色。
吃过午饭,便听有人来曾府报道:“不好了,钱府里的老爷,又活过来了,刚才陵园里爬出来。”
曾老爷一听,心里一惊,暗道:“钱老爷死的时候,棺材都钉了长命钉,他还能从陵园里爬出来?是什么人造谣?”
曾老爷大喝一声,将来人喝住,冷声道:“是谁传出来的?要是传到圣上那去,这还得了?”
那人慌忙指着钱府的方向道:“钱府里的人,都吓得连忙闪躲。见钱老爷回去了,不敢出来,都关门不让他进屋。”
曾老爷沉吟道:“难道是鬼魂?是不是府里思念钱老爷,才闹出这么大的笑话?”
曾老爷让二老爷和曾可光陪客,自己换了身衣服,便坐着软轿,朝钱府而去。只见钱府上下,都惊得呆了,望着眼前披头散发的钱老爷。曾老爷一见,吓得向后退去。众人见曾老爷退走,忙拉住曾老爷道:“曾老爷,大事不好了,你可要帮助我们。如今老爷活过来了,这可是大大的奇事。”
曾老爷见钱老爷朝自己抓来,慌忙道:“钱老爷,不是我害你的。害你的人是……,是府里的陆管家。”
众人一听,指着曾老爷,喝道:“姓曾的,是不是你指使你的管家,害了老爷?你今天要是不说出子丑寅卯来,休想回到曾府。”
曾老爷摆手道:“我没有指使陆管家那么做,陆管家也没有这样做。都是我一时口误,我是说是陆管家没保护好钱老爷。”
众人哪理他的鬼话,都朝曾老爷道:“事到如此,你还想抵赖?”
晃眼又见钱老爷伸手过来抓他,吓得他连连跪在地上道:“钱老爷,我确实有害你之心,但你的确不是我害的。你要是不信,你就杀了我。”
钱老爷将双手伸长,朝曾老爷的脖子上抓去,吓得曾老爷将脖子一缩。众人见罢,都知是曾老爷暗中派人下的杀手。荛三通和钱世友猛地将曾老爷按住,命人去宫中报知圣上。圣上听说钱老爷活过来了,大喜道:“钱爱卿乃股肱之臣,岂能随便死去?上天垂怜,让他重新活了过来,保朕江山,不至失去。”
圣上说罢,传了一道旨意,吩咐宫中执事太监,去把钱老爷接到宫中。执事太监去了半晌,说钱老爷不来,正在那找曾老爷算账。钱老爷死的时候,是曾老爷派人暗下的杀手。圣上听罢,怒喝一声,朝执事太监喝道:“给朕把曾老爷抓来,让刑部审问。要是他真害了钱老爷,就让他下地府陪着钱老爷去吧。”
执事太监吓得面如土色,朝圣上跪地道:“圣上息怒,圣上息怒。如今不知事实真相,可不能将曾大人抓起来。贸然将曾大人抓起来,恐怕有他变。”
圣上拍腿沉吟道:“朕知曾爱卿一片忠心,但行此不轨之事,令朕心痛。朕今日不问他的罪,来日他便问朕的罪。”
执事太监听罢,朝圣上道:“那依圣上的意思,是把曾大人下狱?”
圣上怒喝一声道:“姓曾的不下狱,难道要朕下狱?”
吓得执事太监慌忙跪下,带齐人手,又传了刑部大人,到钱府里去,将曾老爷抓了起来。曾府听说此事,二老爷慌了手脚,暗招陆管家问道:“钱老爷死时,是不是你下的毒手?”
陆管家点头应了声道:“当时是小人下的手,但没人看见,也几乎不会有人看见。”
二老爷嗯了一声,朝陆管家道:“老爷被抓到了刑部,现在得想办法救他出来。我在刑部,没有几个认识的大人,也不知道如何解救。”
陆管家一听,朝二老爷道:“二老爷,这件事由我而起,就把我送到刑部得了。一切事情,都让我一个人担当。”
二老爷摆手低声道:“这件事就算是你犯下的,曾府里也不能把你交出去。钱府里的老爷死了那么久,也能活过来,你不觉得此事很奇怪吗?”
陆管家心里一惊,暗想黎捕头经过了那么多年,不也活过来了吗?要是钱捕头活过来与我作对,那岂不是大事不妙?
陆管家忖了一会,朝二老爷道:“这件事二老爷先到刑部招呼一声,小人我亲自去钱府走一遭,说不定会有新的线索。”
二老爷只得让他去了,他也不想让曾可光知道此事。让他知道这些事,怕他的心里不能容忍,反倒让兄弟间不睦,那就不好了。
二老爷坐在梨园里,听着琴音,害怕曾老爷被刑部问罪。直盼着陆管家去,找到点蛛丝马迹。他虽然坐在梨园,却打点了人,到刑部送了不少银子。刑部大人见了银子,虽将曾老爷问罪,却不敢为难他。好吃好喝的,每日都弄给他吃。
曾老爷见刑部大人对他如此客气,知道二老爷在外打点,索性就在牢里住着,什么事也不过问。
二老爷坐了一会,见陆管家到来,慌忙走了出去。陆管家沉声道:“我看钱老爷,根本没有死。那日藏在软轿中的,恐怕不是钱老爷。”
二老爷一怔,朝陆管家望了一眼道:“那你没亲自见钱老爷死,为何回来报知钱老爷已死?”
陆管家惶恐地道:“当日小人确实击毙了钱老爷,可不知为何,他又活了?钱府里的人,给钱老爷办了丧事,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事。”
二老爷摆手叹道:“现在我不管他是怎么逃过一劫的,总之得把大老爷救出来。”
陆管家应了一声,朝二老爷道:“小人这就去打点,再到刑部走动走动,说不定晚上的时候,老爷便能回来。”
二老爷摇头道:“让他在牢里多住几天,免得钱府里又想出什么法子来捉弄大老爷。我看钱府里,早就设下了圈套。”
陆管家沉声道:“都怪小人做事不小心,才让老爷进去了。”
二老爷伸手拍着他的肩膀道:“这事不怪你,钱府里的人,个个都诡计多端,防不慎防,难免会阴沟里翻船。你再去钱府打探打探,看有没有钱捕头的消息。此人回到京城,必为曾府一大祸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