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捕头和钱世友守着荛三通,度过一夜。两人约好,到飘香院探访舞娘。两人来到飘香院,钱世友听不到琴音,低声道:“想必舞娘,不在飘香院。”
钱捕头拿出照妖镜,四下一照,嗯了一声,捻须道:“她在曾府,只是我们不好进入曾府,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能回到这里?”
钱世友摸着脑门,走进飘香院,见老鸨也不在院子里,朝守门的壮汉喝了一声道:“老鸨哪去了?”
那人见得是钱世友,身后又跟着一老头,朝两人瞪了一眼道:“曾府里去了,怎么钱府里出了活死鬼,便趾高气扬了?”
钱世友听罢,伸手抓住他,正要给他一拳,却被钱捕头喝住道:“不得无礼。”
钱世友只得将他的衣领一松,扔他到地上。怒喝一声道:“天下第一名捕来此,竟敢大声喧哗。”
钱捕头又喝住钱世友道:“不得乱说。”
钱世友慌忙住了口,壮汉朝钱捕头打量了一眼。他也曾见过钱捕头,却没见过这么年轻的钱捕头。钱捕头年逾百岁,咋样也是个白发苍苍的老头,为何如此年轻?
壮汉忖罢,朝钱世友喝道:“奶奶的,想骗大爷我,找死。”
壮汉此言甫毕,朝打手一招手,便朝钱世友攻来。钱世友也不示弱,手一伸,使出一招困兽囚笼,将攻来的一人的手腕一搬,那人惨叫一声,整只手也变成了废物。
众人一见,吓得不敢吭声。打闹间,忽听一人娇喝道:“两位客官,手下留人。”
钱世友朝发声处望去,不是别人,正是老鸨。钱世友冷笑一声道:“老妈妈,你要是早来,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
老鸨边走,边扭着屁股道:“官爷,曾府里留着喝酒,我哪里抽得出时间回来。如今姑娘留在了那里,这里又没多少值钱的生意,也就乐得在那消遣了。你们要是找姑娘听曲,还是去曾府吧。”
钱世友朝钱捕头望了一眼,钱捕头慈祥地一笑,朝老鸨道:“我是来访故友,并非听曲而来。要是妈妈能把姑娘叫回来,与我相见,那自是感激不尽。”
老鸨朝钱捕头上下打量了一番,又听他的声音如此苍劲宏厚,一定是武林中的高手。她又仔细打量钱世友一眼,翘起大拇指道:“我看两人,一定是想那姑娘了。我再往曾府一遭,看姑娘能否抽身回来?”
钱捕头抱拳一礼道:“多谢妈妈,还请妈妈说上一声,酒镇故友重逢,她必来见我。”
老鸨听闻此言,扭着屁股又去了。钱世友见老鸨甩着丝巾,屁股一扭一簸的,像棵风中摇摆的柳树,不禁骂了句道:“老骚娘们,都到了风烛残年的年纪,还四处卖骚。”
钱捕头听完,也不接话,静静的等在门口。过不多时,老鸨带着舞娘,走了回来。舞娘朝钱捕头打量了一眼,正想躲,却被钱捕头拦住道:“姑娘,久别重逢,不甚欣喜。”
钱捕头说罢,朝舞娘跪下道:“多谢姑娘救命之恩,没齿难忘,是以来到京都,特助姑娘脱困。”
舞娘双手扶起钱捕头道:“英姿飒爽,风范仪表,双眼放光,炯炯有神,令小女子佩服。既然来到这是非地,还得有劳道长了。”
钱捕头见她来扶,慌忙起身,随着舞娘,走回飘香院。老鸨见状,心想这老头有点古怪,着人去曾府里一报。陆管家听闻此事,便悄悄的来打探,果然是钱捕头。昨晚一战,要不是他出手相助夜叉仙子,就能将夜叉仙子击毙钱府。半路杀出钱捕头,救了夜叉仙子,这口恶气,陆管家怎么忍也忍不住。
陆管家躲在拐角,朝钱捕头瞪了一眼,心想当年灭族的凶手,都已到此。只要使出点手段,就能为全族报仇。
陆管家打探了一会,便见白衣公子来找他,朝他道:“师父,昨夜天黑,想必借此可以救出家父。二爹爹在上房,正等着师父商议呢。”
陆管家点头应了声道:“咱们走。”
陆管家说完,朝白衣公子道:“你最近几月出去,可找到烧毁的尸骨?”
白衣公子点头道:“只是不知是否全是黎捕头的尸骨,我也派人将淑玉仙子的尸骨挖出,送到了这里。”
陆管家大喜道:“如此甚好,弄坏淑玉仙子的真身,她在天庭,就会灰飞烟灭。夜叉仙子以为她四处跟踪我,就能让我死在这里。却没想到,我会派你去酒镇。”
白衣公子和陆管家说着话,来到上房。二老爷在那,也等了多时,见陆管家到来,慌忙迎上来道:“陆管家,你去哪了?正找你商议,看此时能不能找借口,放大哥出来?他在牢里,关了两日,想必圣上也知昨夜发生的事。”
陆管家点头道:“这件事,还得二老爷亲自跑一趟宫里。到宫里后,就说出昨晚的事,然后保荐大老爷出来,对付狐妖。”
二老爷听罢,朝陆管家抱拳道:“还是陆管家计谋多,我这就去宫里走一遭。”
二老爷坐了软轿,跨出曾府。恰被钱捕头看见,心想此人出去,一定是到宫里营救他大哥。我在这里等着,和舞娘说说话,道些离别的苦楚,再想办法去见见死书呆。
钱捕头主意打定,便坐在阁楼上,朝舞娘道:“我不知你在这里,还是夜叉仙子后来找到我,才告诉我你的消息。”
钱捕头见左右只有钱世友和舞娘,还有自己三人,便低声道:“陆管家便是当年杀死淑玉仙子的酒镇县令,他来到这里,就是预知你会被贬为歌姬,所以早在这里等着报仇。”
舞娘听罢一惊,朝钱捕头道:“难怪我见着此人的眼神,带有几分杀气。原来他就是当年的狐妖,要不是钱捕头提醒,我几乎丧生他的手里。”
钱捕头捻须沉吟道:“我在酒镇,本想守着淑玉仙子的真身,可听到你的消息后,我便来到了这里。昨夜和老狐狸交了手,他的功力大增,不和夜叉仙子联手,我很难对付他。”
舞娘叹息一声道:“可惜我一身武功,都被废去,要不然还能出手相助。我在这里,呆了将近一年,也会死书呆在此,相聚多时。可惜他现在一入豪门,便想那官位,我的心里,时分难受。今日他邀我同席,我更是痛上加痛。”
钱捕头低声朝舞娘道:“老狐狸在曾府里,想必公子受了他的迷惑。当日在钱塘梨园,便因狐妖报复,才让公子忘记了自己的前世,使得公子和你,再受相思痛苦。现今大好机会,舞娘可要好好把握。”
舞娘嗯了一声,珠泪滚落。钱捕头又劝了一阵,朝舞娘道:“你在这里,不用担心,夜叉仙子每日守着你,不会有事。只是公子那面,我怕老狐狸下手,想找个人去那里保护他,却不知派何人去才好。你要是能到曾府里去,夜叉仙子也便能去到那里。”
舞娘听罢,心头微微一震道:“死书呆有危险,我不能让他留在那里,我要让他出来,到飘香院里来。”
钱捕头捻须微笑,心想舞娘嘴里说得硬,其实心里,还是放不下死书呆。她要是能到曾府里去,夜叉仙子便可守在那里。曾公子来到这里,便不好办了。
遂又和舞娘说了些利弊,舞娘点头应允。钱捕头晃眼朝屋外望去,只见大街上,排道站着两排卫士,当下有人高声道:“都给我滚开,曾府里的大老爷回来了。”
钱捕头一听,心想曾府又不知使了什么高明的手段,将曾老爷弄了回来。钱捕头说了一席话,便和钱世友走出来。他见老鸨在门缝里偷听,不禁暗笑。
老鸨见两人走出,讪讪地一笑道:“两位官爷,你们不喝杯薄酒再去?”
钱世友朝她扔了二钱银子道:“老妈妈,留着给你打酒喝,我们就不喝酒了,还要到曾府去喝喜酒呢。”
老鸨一听,喜得合不拢嘴道:“多谢官爷,上次打赏的银子,官爷都还没用呢。”
钱世友冷笑道:“妈妈留着,以后当纸钱。”
老鸨见他去了,朝他瞪了一眼,嘴里呐呐地骂道:“你祖宗十八代都不得好死,都被淫妇糟蹋了,竟诅咒老娘死。看你以后,一定不得好死。”
老鸨骂完,便走进舞娘的屋子,朝舞娘道:“女儿啊,他们都是些什么人,怎么会和你相识?”
舞娘撒谎道:“那老道,是小女子的家父。只因不好相认,所以才……。”
老鸨听罢,见那老道,穿着破烂的衣衫,心想他也没钱来赎舞娘,便放下心来道:“你怎么不留他在这里吃饭再走?他住在何处?要是不方便,接他过来住着。”
舞娘慌忙摆手道:“妈妈,这是什么地方,我能让家父在此住下?”
老鸨听完,更加放心地道:“那你让他经常来走走,或者给他些银子,让他也有银子打酒喝去。人老了,也什么都不容易了。有时见着自己的骨肉,心里便会高兴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