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相互对望一眼,二老爷走到蛇妖跟前,朝她身上踢了几脚。但见蛇妖,瞬间又变成人形,吓得二老爷,连连后退。船家走到跟前,朝二老爷道:“不用惊惶,蛇妖已死,快取出蛇胆服下,你的病,自可痊愈。”
二老爷听罢,正想去取蛇胆,却被舞娘喝住道:“二哥,让我来。”
舞娘说罢,双手一展,朝蛇妖尸身上拍去,但觉一股鲜血射出。舞娘让其余几人散开,伸手在血泊中,将蛇胆接在手里,猛地望二老爷的嘴里一扔,二老爷便囫囵吞枣般将蛇胆咽下。二老爷吃完蛇胆,但觉肚腹难受,接连放了几个大臭屁,震得泉眼发响。几人捂住鼻孔,都觉臭味难当。
二老爷活动活动筋骨,朝船家拜谢道:“多谢船家相救,还望救救我的娘子。”
船家微微一笑道:“蛇妖已死,你的娘子自会回来。她本想带走你的娘子,却没想到,自己会死在这里。你的娘子,原本也是条蛇精。”
二老爷听罢,吓得连连哆嗦,咳嗽两声,朝船家道:“船家,既然是蛇精,为何又不将她除去?”
船家朝远处望了一眼,叹息一声道:“你放心吧,她早已转世为人。只是和蛇族,还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只要今后不再见到蛇,她便无事。”
二老爷一怔,朝船家道:“那万一要是再见到蛇呢?”
船家朝舞娘望了一眼,低声道:“再遇到蛇,就让舞娘教你办法。舞娘和曾公子在此,不以迷惑人来修道练功,也算是妖精里难得的品质。人间能相助二人的,得尽力相助,助二人功力恢复。我本想让小玉来此,恢复曾公子的功力,但想着人妖有别,便不再如此做。”
曾可光连连摆手,朝船家道:“船家,就算小玉愿,我也不愿。小玉对我有大恩,又照顾我娘,说什么,也不能这样做。即使没有这些,我也不会对人下手。我身上至阴之气甚重,恐怕人世间的人,难以救我。”
曾可光说完,朝舞娘望了一眼,柔声道:“只要我能和娘子在一起,我就心满意足了。人世间的一切,与我无关。”
船家心里暗叹,你们能在此逍遥,都是钱捕头为了感激你们。要是京城的三公主来此,恐怕你们也逍遥不了几时。船家叹了一回,朝夫人和二老爷道:“我们该离开这里了,再不走,恐怕曾府里,又闹得沸沸扬扬的,不知如何收拾。”
夫人和二老爷一听,朝曾可光和舞娘道:“你们在此,也常去府里走走。”
二人连忙道:“我们会常去的,娘、夫人、二哥保重。”
众人辞别出来,船家朝两人道:“你们回到曾府,切不可提起梨园里的事。我想那人,现在正带着不少的人,朝这里而来。”
二老爷见船家脸色难看,慌忙道:“船家,你不用打哑谜,我知道又有什么怪事要发生了。你就告诉我,我什么都不怕。”
船家摇摇头,走到曾府,朝二老爷道:“你去看看你的娘子,是否回来,要是没有回来,你打扫一间屋子,让我在这住下。”
二老爷走到屋里一望,不见娘子,慌忙走来道:“她没有回来,我也吩咐下人,替船家打扫屋子。前些时听说钱捕头住在阁楼上,我也让人打扫那里,不知船家觉得如何?”
船家微微一笑道:“那里甚好,那里甚好。”
船家说完,心里暗道:“钱捕头去了将近一年,也该回来了。他要是没回来,那人先来,我恐怕抵挡不住。”
船家忖了又忖,将夫人送回上房,便在二老爷的陪同之下,走上阁楼。船家朝四周一望,见有一盘残棋,朝二老爷道:“二老爷,钱捕头和先生,曾经在此下棋,他说过,这盘残棋只要能下完,便知今后发生之事。你我二人,不如将他下完。”
二老爷听罢,兴致不减,两人便坐了下来,一起下棋。才一坐定,便听府里的下人来传道:“老爷,不知是京中的哪位达人来此,竟将牌照,送到曾府来了。那里正等着老爷去接见,要是老爷不去,恐怕……。”
二老爷心忖道:“我自从辞官回家,便不再过问朝廷之事。朝中权贵,知道大哥的事,都不和我来往。此时有人来此,那到底是什么人?”
二老爷忖了忖,朝船家拱手道:“船家,先失陪一阵,我出去看看,到底是京城中,来的什么达官贵人。”
船家听着二老爷的话,知他再无心朝事。心想来人,一定是她。她来此地,竟能摆出如此打的架势,看来她离去时,一定被老公公施了法。船家心里忖了半晌,心想该来的总归会来。
船家坐在那里,想着残棋,也想着来的人,到底会有多少。但听一声梆子响,曾府外面,挤满了围观的百姓。谁都知道,曾府里来了贵人。二老爷忙得,慌忙迎接。一乘软轿,载着一人,香风扑来,谁都知是一女子。
钱塘的百姓,不禁心忖,来人一定是皇亲。正忖间,忽听执事太监高声宣诺道:“三公主驾到,请曾府里的老爷,速速出来接驾。”
二老爷早跪在轿前,匍匐在地,朝三公主的软轿拜了又拜道:“小臣恭迎三公主,请三公主摆驾曾府。”
三公主在软轿里应了声,朝二老爷道:“曾老爷,本公主来此间,你就别分什么尊卑,给本公主,安排几间随意的房子,住下便可。只是我的差役们,你打发他们些许银两,让他们回京去,本公主感激不尽。”
三公主说罢,执事太监也打开轿帘,让三公主出来。三公主一摇羽扇,踱着步,朝四周望了一眼,叹道:“这里的曾府,与京城里的曾府,遥遥相应。只是这里的曾府,却比京城,萧条得多了。你大哥犯法,被处斩首之刑。但圣上存仁爱之心,没有抄没那里的房产,你可着人去那里居住。”
二老爷慌忙跪下拜谢道:“多谢圣上、三公主开恩。”
三公主扶起他道:“曾老爷,本公主也说过,不要那么多俗套的东西,如今来此,也不需要大鱼大肉,只需些山野小菜即可。”
二老爷听罢,心里忖道:“我回钱塘之时,在半路便听三公主已离开人世。三公主此时到来,难道她还没死?”
二老爷忖了半晌,吩咐曾府上下,为三公主打扫屋子,又让小玉和夫人陪着。二老爷仔细打量三公主身旁的人一眼,不禁吃惊地道:“娘子,你怎么会在三公主身边?”
三公主将羽扇一摇,微微一笑道:“曾老爷,你的娘子,在半路遇着我时,便已晕倒,幸好执事太监们,将她救醒,此时神志不清,等过会,她便会醒来。”
二老爷一听,心想娘子气急而去,此刻的她不生气,真如船家所说,她不再大发脾气,也除去了蛇妖的本性。二老爷边忖,边帮着打扫出屋子,请三公主移驾。三公主微笑道:“曾老爷,曾府萧条如此,怎么也不找些人修修?我如今在此居住,着钱塘各地的官员,来此相拜,让他们捐些银两,将曾府修好,日后我恐怕,要在这里长住。”
二老爷听完,吩咐下人,去请钱塘一带知县以上的官员。钱塘一带,乃富庶之地,当地的官员,更是富得流油。听说三公主到来,哪个不前来拜望?更有拿着不少金银珠宝的,还怕不能讨得三公主喜欢,将各色物件,都送了来。
更有想讨三公主喜欢的,送了一美男。二老爷心想,此人也真会想,竟给三公主送此物?谁知三公主,不但不生气,反倒将美男留住,重赏了那官员。二老爷疑惑不解,便走到阁楼,去见船家。
船家微微一笑,拿着手中的棋子,朝二老爷道:“世间之大,无奇不有。三公主来此,你可要小心防着,不要将梨园里的秘密,告诉此人。”
二老爷点头道:“船家吩咐过的事,我哪里还敢四处乱说。只是三公主来得突然,我这心里,有几分不安。”
船家拍着二老爷的肩膀,朝窗外瞥了一眼,见左右无人,低声道:“心里不安,这就对了。你的娘子,是否恢复常态?”
二老爷点点头道:“她现在,对我倒是服服帖帖的,但举动还有些异常,像对府里,特别陌生。”
船家不好直言,朝二老爷道:“想必她到外面,一定受了些风寒,忘记了府里的一切,也未可知。二老爷尽心服侍三公主,也有得忙活的。日后要是没有什么事,千万别往梨园去。就是我的阁楼,你也少来。”
二老爷不解,心想船家神秘,难道怀疑来的三公主?他要在这里住下,几次提到的那人,难道就是三公主?二老爷望着船家的脸,见他的脸色,就像下雨的天气,阴霾一片。但他不好问船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