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扶着曾可光,回到屋子里,只见小玉坐在那,一动不动。夫人慌忙奔到小玉跟前,见她抱着孩子,怔怔的望着屋子外面。忙朝两婢女道:“你们掐住小玉的鼻脊梁,她很快就会醒来了。”
两婢女慌忙掐小玉的鼻脊梁,半晌才见小玉醒来。夫人见她醒来,叫了她一声道:“小玉,你可好了,吓得我……。”
小玉一惊,朝夫人道:“夫人,我怎么会变成这样?”
夫人见她受了惊吓,忙道:“现在没事了,你好好休息,可不要再到处乱跑。公子他昏迷过去了,我得把他送到厢房上去。”
小玉见曾可光变得死人一般,叹了口气道:“他把秀帕给我,我还以为是好意,原来是想害我。却没想到没害着我,变成现在这样子。”
小玉跟着出来,帮着将曾可光送到厢房,朝夫人问道:“夫人,那姜小娥呢?”
夫人啐了一口,朝黑漆漆的屋外望了一眼道:“她死在了梨园边上,我也不想再让她进这家门了,死了也干净些。”
小玉忙道:“夫人,她既然晕厥在梨园边上,就得把她带回来,要不然被野猫野狗拖去了,反而不好。”
小玉说完,见夫人的气色缓和了许多,朝两婢女道:“你们跟着我走,去把小姐带回来。”
两婢女颤抖着道:“主子,小姐都死去了,我们……,我们……。”
小玉怒喝一声道:“你们怎么了?难道连我的话都不听,还有我一起去呢,你们怕死,就怕成这样?”
小玉喝了几声,两婢女对望了一眼,随着小玉,朝梨园走去。小玉来到梨园,朝四周望了一眼,见姜小娥端坐在梨园的红线上,慌忙叫两婢女扶着姜小娥道:“把她拖回去,灌些姜汤,她就醒过来了。”
两婢女慌道:“她不是死了吗?灌姜汤还能活?”
小玉沉声喝道:“你们听我的总没错,哪来的那么多话?”
三人拖着姜小娥,来到厢房,夫人见了,朝小玉道:“小玉,人都死了,找几块板,再给她几套衣服,送到梨园埋了得了,还拖回来干什么?既然拖回来了,也不能让她进家门,就让她在外面。”
小玉慌忙走上厢房道:“夫人,小姐不过晕厥过去了,并没有死。灌些姜汤之类的东西,她一定能活过来。”
夫人望着厢房里的曾可光,叹了口气道:“这贱人能好起来,我的儿子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好呢。你也不用管她,看看公子还有没有救?”
小玉来到厢房,朝曾可光望了一眼道:“夫人,您放心吧,公子他没事。等会他醒了,再找神医煎几味安神的药,他就没事了。”
夫人见小玉处事不惊,行事得体,万分的感激。要不是她,自己真的乱成了一团。夫人叹了口气,让婢女搬凳子给小玉坐,小玉不敢坐,朝夫人道:“夫人,我不累。”
夫人伸手拉着小玉的手道:“小玉,你一定得坐下。要不是你,我这把老骨头,真的就不行了。以后这个家,还得靠你撑着。”
小玉忙道:“夫人,我无才无德,更没这能力,您就别折杀我了。如今小姐还没醒来,让两婢女快去弄些姜汤,让她醒来为好。我们不能让别人说闲话,更不能让她受了风寒。”
夫人听她这么一说,朝两婢女道:“你们照小玉说的去做,对了,小玉身子弱,给她熬点鸡汤,也好给她补补身子。”
小玉见夫人如此疼爱自己,慌忙跪下道:“夫人,我身子很好,您身体一直不好,才要多补补。如今家里,两个人病着,您也得忙,可不能累坏了身子。”
夫人微微一笑道:“你放心吧,我这骨头硬着呢。只是年纪大了,有些事也不再像年轻的时候那么看得开了。”
小玉心想,年纪越大,很多事却看得开了,她怎么这么说?
两人说了一席话,见两婢女端着鸡汤,走进来道:“夫人,小姐醒来了,只是望着床头,怔怔的发呆,什么也不说,就跟傻了似的。”
夫人长长的吁了口气道:“这样更好,我想她从此以后,恐怕也不再想着害人了。”
小玉听罢,心忖道:“神仙姐姐一直在我身边,叫我撕掉秀帕。难道是那张秀帕,才让她变成这样的?她想害我,没害到我,反而将自己给害了?”
小玉想着,便听夫人道:“你们也别管她,还不把汤端过来,让小玉喝?”
两婢女慌忙将鸡汤端过来,一人面前放了一碗道:“刚熬好的,恐怕有些烫。”
夫人伸手试了试,朝小玉道:“是有些烫,等会再喝。”
众人忙乱了一晚上,到第二天,便见先生带着一人走进曾府。夫人晃眼一看,认得来人,便朝两人拱手道:“都是故人,难得相会。”
先生指着道士道:“夫人,想必这位,曾到过你家。”
夫人连忙让两婢女看茶道:“他便是当年在此捉妖的钱捕头,京城第一大名捕。能得钱捕头到此,我家里的事,自然就好办了。”
钱捕头忙抱拳道:“我也不过是和曾公子有缘,才来此相会。没想到多年不来,曾府也变成今天这个样子。想当年,曾府是多么的繁华,多么的让人留恋。”
夫人想起当年钱捕头见太医走了,自己也借故溜走的情景,淡淡一笑道:“想必当年的钱捕头,恐怕不对曾府留恋,而是想溜走吧?”
一句话说到钱捕头的痛处,钱捕头只得讪讪一笑作罢。但听夫人命婢女给二人做饭,让曾可光下来作陪。曾可光听得先生到来,本想推身上不好,不下来相见。又听说曾给自己起名字的道士来了,也想一睹道士的风采,便来到上房,陪两人坐下。
钱捕头朝曾可光打量一眼,连连点头道:“我没看错,真有当年酒镇的风采,只是时代已易,恐怕再记不起数十年前的往事了。”
夫人听他说得奇怪,忙要请教,钱捕头摆摆手,示意夫人不要说话。本来夫人不能出来陪客,但曾府里大小事务都由她主持,只得斜着身子,在上房里陪着两人。她见自己儿子还小,又怕他怠慢客人,便留了下来。
钱捕头朝曾可光上下打量一番道:“公子可记得我?”
夫人插嘴道:“钱捕头说笑了,公子都不曾见过你,他怎能认得你?”
钱捕头又摆手,示意夫人不要出声。曾可光走到钱捕头的身旁,仔细打量了一番,略略点头道:“似曾相识,也有几分面熟,只是不知在何处见过?”
夫人听曾可光说得奇了,忙喝住他道:“在钱捕头面前,不得胡说。”
曾可光忙朝他娘道:“娘,我真的见过钱捕头,只是不知在何处见过,更想不起当时的情景。”
钱捕头微微一笑道:“你可还记得你脖子上的玉,是谁给你的?”
曾可光摇摇头,猛地似想起了什么,大喝道:“一个死去的女子,一个死去的女子,可我真的记不起她是谁了。”
钱捕头叹了口气,又朝先生望了一眼,道:“曾公子,看来你还没全把我们忘掉。”
夫人听罢,怔怔的望着钱捕头,喃喃地道:“钱捕头,你是说你们相识?可公子小的时候,只把玉送给你看,你并不曾见过公子?”
钱捕头点点头,想将几十年前发生的事告诉众人,可众人之中,又有几人会相信他的话?他还没找到舞娘,也没找到夜叉,更不敢肯定他就是当年的钱可光。舞娘和夜叉到了哪里,他一直寻找她们,过了这么多年,都还没找到两人。钱捕头叹了一口气,回想当年要不是舞娘、淑玉、夜叉、钱可光帮他,他又怎能破酒镇一案?
钱捕头微微一笑,朝夫人道:“以前曾与公子相识,只是公子记不起来了。不过也没关系,我如今来,是专门为捉妖而来的。公子脸色泛黄,全身臃肿,一定是纵情过度,以后可要少进声色,方能延年益寿啊!”
曾可光慌忙抱拳道:“谨遵钱捕头教诲。”
钱捕头朝先生道:“先生久居于此,恐怕了解这里的情况,呆会你可要仔细的告诉我。”
先生忙抱拳道:“仙翁来此除妖,岂有不照实相告?只是个中情节,恐怕夫人比我还要清楚。”
夫人朝钱捕头望了一眼道:“曾府里多的是屋子,我命婢女们打扫出几间,留先生和钱捕头在此慢慢聊来,也好彻底除去狐妖,保我儿子一命。倘若除去妖狐,定有重谢!”
钱捕头颔首一笑道:“钱财乃身外之物,我来此一遭,也不过帮故人罢了,岂敢贪求钱财?”
夫人微微一笑道:“钱捕头云游四海,所见皆多,虽不喜钱财,然是我的一片心意。小玉,你去房间里,支二十两银子,给钱捕头当着酒钱。”
钱捕头连忙道:“夫人不可,小道来此,一日三餐足矣,不求其它。”
先生也劝钱捕头收下小玉拿来的银子,钱捕头再三拒绝,夫人也只得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