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涟漪主动请命,让林氏父子都吃了一惊。林啸风沉下脸来,斥责水涟漪:“你胡说什么?这可不是儿戏,别捣乱了,快点回去!”
水涟漪瞪他一眼,质问道:“那你说说看,在这水木山庄中,除了你和伯父,还有谁适合搬救兵?”
“谁去也轮不上你!”林啸风扔下这句话后,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有谁去更合适。
“你和伯父要指挥作战,家里的头目管家都是以一顶十的战将,少了他们对我们的局势很不利,再者以他们的身份,未必能情动魏将军,我在水木山庄又帮不上忙,做这件事是最合适不过的了!”水涟漪分析的头头是道,但是林啸风仍不肯点头。
“还迟疑什么?趁敌人没来,你派两个人为我带路,我乔装改扮一下,没有问题的!”水涟漪语气十分坚决。
“风儿,水姑娘说得有理,就让她去一趟吧!”林若谷首先下了决心。
林啸风用力攥了攥拳头,无奈的点点头。
水涟漪奔回房间,飞快的换上男装,来不及对春梅秋月解释原因,便又匆匆奔出来。林啸风已经选出了两名家丁,嘱咐再三,并且备好了车马。水涟漪因为匆忙准备,一张俏生生的小脸涨得通红,更显出秀气。林啸风十分的不放心,又嘱咐水涟漪几句,一定要小心,不能莽撞,劝不动魏将军就算了,不要勉强等等,水涟漪连连答应,跳上马车,车夫扬鞭策马出了山庄,两个家丁护卫在左右。
林啸风送出老远,最后挥手作别,忽然又想起一事,从地上抓起一大把泥土,跳到车中,抹到水涟漪的脸上。水涟漪连连挣扎,生气的叫道:“你干什么?疯了吗?”
林啸风看看自己的杰作,得意的笑一笑,眼前的水涟漪整个一个灶王爷,看不出半点应有的风采。“别把土抹掉,这样路上安全一些!”
“你神经病啊?”水涟漪瞪了他一眼,林啸风低头在水涟漪的脸上吻了一下,沾了一嘴的泥土,也不擦掉,只是又嘱咐了一句:“你一定要好好的照顾自己,知不知道?”水涟漪点点头,不知为何,瞬间有一种要流泪的感觉,忙把林啸风推下车去,“你快回去吧,敌人就快到了!你自己也要小心一点!”
看着林啸风频频回头的背影,水涟漪的眼泪刷刷的流下来,将脸上的泥土冲开两道沟。水涟漪咬一咬牙,勉强定下心神,吩咐车夫说:“我们快走,能走多快就走多快!”
林啸风回到山庄前,时候不大,便看到远处滚滚的尘烟。林啸风吩咐紧闭庄门,拉起吊桥,各处守卫严密防范,然后纵身跳到一处墙垛后,向烟尘处眺望。
又过了一刻,渐渐看到敌人的兵马,看来敌人确实不太多,也就千八百人,不过速度很快,说到就到了,看来是要突袭水木山庄。
林啸风在心里计算着水涟漪此时应该走出很远,和敌人没有相遇的危险,这才稍微放下心来。
来攻打水木山庄的敌人到了山庄切近时,忽而亮出了旗帜,上面大大的书着一个“桓”字,林啸风恍然大悟,原来是桓梁领兵来报仇了!
自从上次桓梁围攻林啸风,被水涟漪刺了一剑后,就发誓等伤好后一定要报这一剑之仇,最好是把那个小妖精生擒活捉,让她匍匐在自己脚下,俯首帖耳的伺候自己。关于是谁放走了林啸风,一直也没查出来,只是查到扬州的十几个守城官兵突然潜逃,由此推测放走林啸风的人必是他们。可是这些人藏匿了行踪,查了些时候,也没有查到,所以只好不了了之。至于林啸风所在的水木山庄,虽然早已打探到,但那里地属前秦,桓梁一时也不敢造次。
桓梁咬牙切齿的在家里养伤,伤势刚刚痊愈,便听说父亲桓温要派人到洛阳换防。桓梁极力请命,想借兵发洛阳之时,围攻林啸风的水木山庄,捉到林啸风把他碎尸万段,捉到那个小妖精,嘿嘿……
桓梁兵到了水木山庄外,吩咐将水木山庄围起来,然后自己催马到了大门外,让手下兵丁喊话,招呼林啸风出来。
林啸风站到高墙上,居高临下,气沉丹田,用内力喊道:“姓桓的,你还没死?现在想让我送你一程吗?”
桓梁气急败坏,破口大骂:“姓林的,你若是识时务,赶紧率领全家投降,乖乖的把那个小妖精送到本公子的手上,或许本公子有好生之德,能饶你们全家性命,否则,等本公子攻到里面,保管杀你们个鸡犬不留!那个小妖精呢?你让她出来!”
林啸风在墙上狠狠的啐了他一口,一甩手将一只雕翎箭当作暗器投出来,只差二尺的距离就要钉在桓梁的身上,慌得桓梁忙向后退出好几丈。
林啸风哈哈大笑起来。
桓梁一挥手,吩咐士卒泅水过去,谁知在浅水里钉着许多锋利的钉子,尖头向上,许多士卒被扎伤了脚,惨叫着又退了回来。
桓梁更是气恼,抽出长剑,吼道:“无论如何,一定要泅过去!”有几个不怕死的士卒捡了几片瓦片绑在脚上,过了护庄河,刚上岸,林啸风一挥手,墙上瞬间弓弩齐发,那几个士卒顿时死于非命。
桓梁一时无可奈何,只得吩咐先围住水木山庄,再从长计议。
水涟漪日夜兼程,一路上没有遇上敌兵,十分顺利的在第三日清晨时分到了魏之豪的大营之外。
水涟漪此时仍是满脸的泥土,倒是遮住了她的疲倦之色。一连一天两夜的奔波,让她筋疲力尽,但是为大局着想,她一路上也没敢放松警惕,只是在困倦已极时,稍稍打个盹,此刻终于到了魏之豪的营外,水涟漪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说服魏之豪,所以又勉强打起精神。
几名守护辕门的前秦兵将拦住水涟漪的车马,大声询问道:“来者何人?此处军营众地,怎能乱闯?”
水涟漪从车里探出头来,一见到领头的将领,大喜过望,几乎想跳下来翻个跟头。
她一边叫着“李将军”,一边跳下车来,向着李毅然奔过去。这个领头的将领正是前些时协助林啸风劫法场的十二虎将之一的李毅然,也就是那个对水涟漪颇有好感,动不动就脸红的年轻人。
不过这个李将军却是十分诧异,这个一脸的泥土,看不清面貌的男人自己认识吗?
水涟漪已经奔到李毅然的近前了,谁知两个士卒突然闪到李毅然的身前,挡住了水涟漪的去路,喝道:“站住说话!”
水涟漪十分不满的撇撇嘴,“你们干什么?李将军,你忘了我了?那时你们去劫法场,正好遇到我,林啸风把我带出来的,我们可以说是同生死共患难啊,你不会真的忘了吧?”
“你究竟是谁?”李毅然虽然清楚的记得那件事,但是眼前这个人却是十分的眼生。
“我是水涟漪啊!你什么记性啊?”水涟漪几乎要跳脚大叫了。
“哦?你是水涟漪?水姑娘?”水涟漪的事李毅然早有耳闻,知道现在她可是林啸风的准夫人,前几天魏之杰回来时已经间接的把这件事透露出来了。
“水姑娘,原来是你!你好你好!恕李某眼拙,你这身打扮我实在是没认出来!”李毅然忙拱手道歉,示意两旁的士卒让路,水涟一步便跳到李毅然的身前,伸手抓住李毅然的衣襟,颇有见到亲人的感觉。
李毅然又脸红了,这个水姑娘真是的,一点礼教都不懂吗?她可是林大哥的准夫人啊!李毅然一脸的尴尬,躲开也不好,不躲也不好。
水涟漪可不管他在想什么,自顾自的说道:“李将军,你快带我去见魏将军!我有急事找他!”
“发生了什么事了?”李毅然见她如此着急,忙关心的问道。
“有兵马围困了水木山庄,我是来搬救兵的!”水涟漪一边说,一边拉着李毅然向里面闯去。
“是吗?我们快走!”李毅然听说这个消息,也是十分着急,再也顾不上什么规矩礼教,抓住水涟漪的手臂,一直飞奔到魏之豪的营帐外。
魏之豪刚刚督率兵马完成了早上的训练,正要坐下来用饭,就听营帐外的侍卫问道:“李将军,你找魏将军吗?将军刚刚才回来,正在用饭呢!”话音刚落,李毅然已经走了进来,同时跟进来的还有一个“灶王爷”!
“李兄弟,这人是谁?你怎么随便就带人到我的营帐里来了?”魏之豪十分吃惊的打量着来人,一边问李毅然。
“大哥,劫营的来了!你怕不怕?”水涟漪见到魏之豪满脸的愕然,忍不住和他开句玩笑。魏之豪更是吃惊了。
水涟漪见他两眼瞪得极大,一副蒙灯转向的模样,十分好笑,没等笑出来,又望见了一桌子的饭菜,便狼一般嗥叫一声,扑上去,夺下魏之豪的饭碗,没命的吃起来。
魏之豪没有办法不傻,连一同来的李毅然也傻了,乖乖,林啸风的准夫人简直是个野人嘛!林啸风居然非她不娶?
水涟漪吞下一碗饭,喘了几口气,才对李毅然说道:“李将军,帮帮忙,和我同来的那几位也是好久没吃过饭了,你让人给他们弄点吃的送过去!”
李毅然连忙答应着,叫来门外的侍卫,吩咐了一声,水涟漪这才有心满意足的吃起来。
魏之豪实在看不下去了,试探的问道:“李兄弟,这位到底是谁呀?”
水涟漪丢下饭碗,瞪视着魏之豪:“魏大哥,是我啊,你们怎么都不认识我了?”
“你是谁?”魏之豪仍然问得小心翼翼,没弄清来者的身份,实在不敢唐突。
“你们怎么回事啊?故意装成不认识我么?”水涟漪十分不满,这些人也太不够意思了吧!
“水姑娘,不是我们装成不认识你,你看你这身装扮,我们真的认不出来!”李毅然没好意思说出水涟漪此时就如同一个灶王爷的真相,言语非常客气。
“是吗?我不过女扮男装了嘛!”水涟漪摇摇头,忽然想起来林啸风在自己的脸上抹了一大把土的情景,忙抬起衣袖,往脸上抹去。一时间尘土飞扬,李毅然和魏之豪忙屏住呼吸,以防被土呛到。水涟漪倒是被呛得咳嗽起来。
魏之豪终于认出了水涟漪,哈哈笑起来:“水姑娘,你这又玩的是哪一出?”李毅然拿过一条擦脸的湿手巾,递到水涟漪手里,水涟漪又将脸擦了一遍,露出本来面目,依然是俏丽之极。
水涟漪将脏手巾丢给李毅然后,抓住魏之豪的手,急急的说道:“魏大哥,我吃饱了,我们快走吧!”
“快走?去哪里?”魏之豪当然不明白她说的是什么。
“去救人啊!水木山庄被东晋的兵马围住了,我来请你发兵的!”水涟漪用尽量短的语言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是吗?可是,水姑娘,我虽是这支军队的统帅,但是没有朝廷的命令,私自调遣军队是要受军法处置的!我们从长计议好不好?”魏之豪说的也是实情。
“不好!救兵如救火,还计议个什么?再不发兵,恐怕水木山庄坚持不住的!怎么,你害怕了?”水涟漪用起了激将法,“你的好兄弟危在旦夕,你为了自己的官运要袖手旁观是不是?”
李毅然见水涟漪言语十分不客气,忙劝道:“水姑娘,我家将军和林大哥情同手足,哪能袖手旁观,不过怎样派兵还得再想想办法!”
“这还差不多,像个男人说的话!”水涟漪看了一眼李毅然,十分感激他出言相帮。
李毅然被她看了一眼,脸又莫名其妙的红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