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水涟漪果然乖乖的呆在家里,没有到外面乱跑。听出门回来的家人议论,昨晚洛阳城真的闹妖了!有人亲眼所见,一个恐怖的女妖出现在许多人家的院子中,听他们描述那女妖雪白的头发,满脸的白毛,一对深不见底的眼睛烁烁放光。倒是没听说伤人,不过许多人家的鸡和狗都莫名其妙的死掉了,好像是被利爪撕碎的,遍地都是鲜血……
若兰若雪和春梅秋月吓得紧紧地抱在一起,恐怕那妖突然出现在眼前。水涟漪倒是毫无惧色,问那个说话的家人,“怎么就能确定那一定是女妖呢?妖能看得出男女吗?”
那个家人被问住了,只好老老实实的回答:“人们都这样说,我只是学话,不知道他们说的是不是真的!”
这一天,林啸风早早的回来,守在水涟漪的身边,以预防发生什么意外。不过一天平平安安的过去了,水涟漪看见林啸风在身边很高兴,拉着他说东道西,特别是说起当日把桓梁骂个狗血喷头的情景,仍是十分得意。
林啸风被她的夸张的说法逗得大笑不止,一旁伺候的几个丫头也跟着笑个不停。但是林啸风的心里却总有点忐忑不安,仿佛是有些不祥的预感。
当晚林啸风没有回林府,住在了水涟漪的外屋,他已决定,一定要好好的守着水涟漪,再不能让她出现半点意外。
不过,早晨李毅然出门不久,便急匆匆的回来了,脸色很难看。水涟漪追着问怎么了,李毅然犹豫了好久这才说道:“看来真是有人在针对你,今天洛阳城又有了新说法,说是有人听见那女妖在撕裂了一家人家的鸡后,忽然怪笑着说,‘你们抓不着我,我住在李将军府中!’声音尖锐,许多人家都听到了,一大早人们就议论纷纷,许多人躲在不远处偷窥咱家,我一出门就感觉到了,抓了个人一问这才知道这件事!”
林啸风一拍桌子站起来,“这群蠢人,明明是有人故意栽赃,他们也分辨不出吗?”
水涟漪倒是很冷静,微微一笑,“就让他们说好了,我倒是不怕!”
谁知刚说完这句话不久,若兰和若雪惊叫着跑回来,说是有人在大门外泼了好多鸡血鸭血之类,好恶心啊!而且有人还想向她们身上泼脏水脏血,吓得她们赶紧跑回来了!
李毅然也愤怒了,站起来吩咐家人开门,让十几个家人守在门外,只要再看见往府门前泼脏水的,只管抓起来送到衙门。
这样一来,门外暂时安静了一些,但是李府外出的下人丫头回来后却又都愤愤不平,说是街上的人们冷言冷语,说李府中养着妖精,还说若是李府不赶紧请人降妖,洛阳城的百姓就要到魏将军那里去递讼状了。
水涟漪沉不住气了,跳起来要出去理论,不过被林啸风紧紧地抱住,这才没有去成。林啸风耐心的哄劝着,让她先忍一忍,早晚要抓住那只“妖精”,为水涟漪出气。
乘着水涟漪休息的时候,林啸风和李毅然商议对策,都觉得在这样等下去不是办法,那“妖精”一定不会善罢甘休,必须想办法,赶紧清除此妖,也好安抚民心。
正在李府上下愤愤不平之时,有下人禀报,魏将军陪着林夫人过府拜访。李毅然和林啸风都是一愣,同时苦笑着摇头,林啸风对李毅然说:“这真是乱上添乱,看来今天的麻烦事真是不少!”
但是二人也不敢怠慢,忙迎了出来。魏之豪笑着和李毅然林啸风打过招呼,每日见面,客套话也不必说,虽说在军营中是将帅之分,但是私底下都是兄弟,自是不分彼此。
魏之豪向二人使个眼色,意思是说自己是被逼无奈,这才陪林夫人找上门来,让他二人只管应付林夫人好了!
李毅然给林夫人行礼问安,林夫人客气的还礼,然后看向林啸风,问道:“听说你昨晚没有回家,就住在李将军这里吗?”
林啸风此刻不敢有半点违逆之色,垂首称是。李毅然见话头不对,忙打岔,请大家到厅里坐,一面吩咐下人奉茶。
林夫人缓和了一下脸色,问李毅然:“李将军,这两天洛阳城有妖作乱,你听说了吗?”
李毅然点点头,然后说道:“都是些无知百姓道听途说,添油加醋,这朗朗乾坤,哪来的妖怪?”
林夫人一脸沉静,不喜不怒的说:“这个可不一定!无风不起浪,整个洛阳城都深受其害,你说没有妖精有人信吗?”然后顿一顿,又说:“听说李将军的府中来了客人,有这回事吗?若是不熟悉的人,千万不能乱招待,如果为了顾忌朋友的面子给自己惹了大麻烦,那可太不合算!”这句话的言外之意就是李毅然很明显是冲着林啸风的面子才收容的水涟漪,现在因为这个给自己惹出麻烦来了,这明显是做了一件傻事!
林啸风有些尴尬,忙在一旁说道:“娘,你说什么呢?外面那些传闻你这么聪明的人也信吗?”
林夫人瞪他一眼,“你少给我戴高帽子,你眼里几时有你娘了?”
李毅然泰然自若的笑了:“伯母,你一定是误会了!我府里确实来了女眷,不过不是外人,是我的亲表妹,本来因为战乱,早就断了联系,所以以前并不认识,但是前些日子,我舅父送她来洛阳,我这才知道原来她是我至亲的表妹。这真是上天有眼,让我们能聚到一起!”
“哦?真有这回事?”林夫人见李毅然说的有板有眼,也不得不信。
“当然了,这样的事也能作假吗?更巧的是,我这表妹是林大哥的红颜知己!本来她自从上次在法场上受惊后,大病了一场,等到病好了,却舍不下和林大哥的这段情意,所以央求舅父把她送回了洛阳,正好遇到巡城的我,这才得以相认!”
林夫人可是精明人,自不会被他的几句话打发掉,忽然问道:“我记得你以前曾说的,亲眼看着她突然消失的,她不是妖又是什么?”
李毅然笑一笑,“我当时离得远,只是看见她突然不见了,也没看清她怎么不见的,又被乱兵冲撞,哪有时间查考?后来才知道,原来我舅父为了救她,特地挖了一条地道,通到法场下面,然后再装上翻板,乘人不备,把她搬到了地道里,随后封死了机关,这才带她逃脱!”李毅然振振有词,确实不像说谎的样子,而且,李毅然说完后,还加了一句:“后来,我亲自去看过的,那里确实有条地道!”
魏之豪为了帮着圆谎,连连点头,“不错,我也去看过,机关设计的的确非常巧妙,不过为了防止被坏人利用,我已经派人把那填平了!”
林夫人心里还有疑问,所以又问道:“挖地道?挖一条地道得用多长时间?想什么时候挖成就能什么时候挖成吗?”
李毅然一愣,细细一想,也是啊!挖一条穿过法场的地道没有半月二十天的哪能完成?
林啸风却笑起来:“我说我娘聪明吧,她就是不简单!林夫人又瞪了他一眼,“你少插嘴!”
“娘,你当自己在审犯人啊!我是您儿子,审审还可以,李兄弟可是这儿的主人啊!哪有在人家坐着还要审问人家的!”
林夫人被他一说,有点尴尬,“你这臭小子,胡说什么?我什么时候审问你们了?”
李毅然也笑了,“林大哥真会开玩笑,我们这不是跟伯母聊天儿呢嘛,怎么说成了审问了!”
不过林啸风这一捣乱,倒还真拖延了时间,李毅然又想出说辞来了:“伯母,你有所不知,我舅父家本来住在法场附近,一次修院子时,发现地下有一条暗流,水不深,我舅父一时好奇,钻进去看,谁知走出好远也不到头,只好又走了回来,根据方位可以断定,那条暗流正从法场下流过。后来舅父买了新房子搬了家,那旧房子废弃了,直到听说表妹有危险,舅父急中生智,就想了一个这样的办法,潜进去,打了一个洞口,又趁着夜深人静,悄悄装上机关,上面再盖上些土,所以一时也没人发觉。后来救了表妹,封了机关,又正赶上我们攻下了洛阳城,人们只顾逃命,哪来得及看地下有什么,所以大家并没有察觉。”
说了这几句,李毅然心里长长出了口气,暗道侥幸,自己居然能编出这样一套言辞,看来林啸风和魏之豪都信了!
林夫人皱了皱眉,虽然李毅然说的无懈可击,但是天下真能有这样巧的事吗?“你舅父是做什么的?怎么还会装机关?”
这么简单的问题,还不是张口就编的出来吗?不过没等李毅然编,林啸风恍然大悟了,“怪不得涟漪用的东西那样奇怪,精美绝伦,我听他说过,他父亲最喜欢研制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制出的叫什么我倒是不记得了,不过设计一个小小的翻板自是举手之劳!”
不知为什么林夫人心里总是还有些疑惑,但是见这三人一唱一和,说的天衣无缝,也只好作罢。
林啸风见娘的脸色缓和下来,凑到她身边笑道:“娘,涟漪早就想去看你了,但是怕你误会,所以一直没敢去,现在正好你来了,我把她叫来,你们见一面好不好?”
林夫人有心回绝,但是转而想到水涟漪此刻也算是李府的半个主人,就算是看李毅然的面子也不能说不见,所以尽量露出笑容,点头答应了。
林啸风欣喜非常,大步走到水涟漪的房里,把这只睡猫从床上拖下来,督促着春梅秋月给她换上衣服,仔细装扮一下,这才又哄又抱,把她弄到前厅来。
水涟漪睡眼朦胧,但是一进前厅,恍见林夫人的影子,瞬间就清醒了。想跑已是来不及,只好硬着头皮走过去,盈盈下拜,“伯母万福!涟漪给您问安了!”
林夫人本来不喜欢水涟漪风风火火的性子,但是此刻见她斯斯文文,规规矩矩,臻首半垂,眉宇间一股娇娇怯怯的风韵,更显得美貌无比,仔细瞧瞧,似乎真的胜过雪儿几分,不由心里有了几分喜欢,忙伸手把她拉起来,“好了,好了,不用多礼!听说你前些时候吃了不少苦,还病了一场,真是难为你了!”
这样一说,倒是真让水涟漪感动,没想到林夫人居然对自己如此关怀,一时间心头一热,泪珠在眼眶中打转,哽咽着说道:“伯母,谢谢你这样关心我,我真的……”水涟漪本想说“我真的是受宠若惊”,但是又觉不妥,一时想不到说些什么,便说不下去了。但是听到林夫人的耳中,却想成了她太感动才哽咽住了,不由更是开心,“好孩子,你的心思伯母知道,不用说了,咱们一家人不必客气!”
林啸风也是出乎意料的高兴,本来还担心水涟漪把娘再次惹火,现在居然出现这样的局面,真是难得!忙拉着水涟漪的手,转向魏之豪:“涟漪,见见魏大哥吧!为了咱们,他可是操了不少心!”
水涟漪笑了,故意学着刚才的样子,施礼问安,惊得魏之豪连连摇手,“水姑娘,你可千万别这样!我还是喜欢看你抢饭吃的样子,这样斯斯文文的我可受不了!”
众人大笑,虽然外面“妖”雾弥漫,但是这厅里却是其乐融融。
傲笑红尘之我去闯东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