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义季道:“没想到你办事仔细,令人难以想象.”
徐孟琴道:“当年师父就告诫我,身边的人没有一个是可信的,都要防着他们.我只是照着师父的意思做而已,我自己也没有那般聪明.”
赵义季叹道:“要是柔雪她还在就好了.”
徐孟琴幽幽的道:“死者已矣,让她老人家安息吧!”
赵义季点了点头道:“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徐孟琴狠狠的盯了窗外的冷月一眼,抽了口凉气道:“天下之大,四海为家,我也不知何去何从.来这里找你,却给你带来了麻烦.你既不愿离开皇城,那 我还有什么值得去珍惜的?月魔宫四处追寻我的下落,他们同天魔,地魔,神魔三宫互通声气,我走到哪,都在他们的监视之中.没有什么留恋的,也好和他们拼上 一场,不能让师父她老人家的苦白受了.”
赵义季听她说到这里,望了望她的脸.
枯灯下,变得冷酷无情.
徐孟琴顿了顿道:“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我不怪你,可你也该知道四大宫的秘密了.”
赵义季一惊,喃喃的念道:“四大宫的秘密?”
徐孟琴点点粉首,眼睛凝注在赵义季惊疑的脸上,将手放在嘴边,轻轻一嘘道:“有人.”
赵义季见她蹑手蹑脚的走到窗边,左手轻扬,只听得两声惨叫声,徐孟琴也破窗而出.赵义季见她出手只在眨眼之间,而且敌人潜伏在屋顶,她便能将梅花 针射中两人,可见她的暗器身手确在江湖中算得一流的好手.同时赵义季也感到了深深的不安,自己的行踪被人如此严密的跟踪,他的一颗心怦怦的跳动,正等着徐 孟琴的回来.
月光如练,照着远处苍茫的山峦,翘棱如鬼.
赵义季听着几声清脆的落地声,徐孟琴也落回到屋内,轻轻的拍了拍双手道:“解决了.”
赵义季望着她得意的神色,突然间感到一种莫名的不祥,可那种感觉一闪而过,再寻不到丝毫的痕迹.半晌才吁了口气问道:“是什么人?”
徐孟琴道:“看似朝廷派来的人,但她们身上有股异香,大多是女扮男装的夜行高手.我也看不出她们是何门派的人,不过她们的目的很明确,王爷可要当心了.”
赵义季想着徐孟琴不顾己身关心自己,不由得想起了刘五岳,心道:“不好,五岳他…….”
徐孟琴见他焦躁,白了他一眼道:“放心吧,王府那面不会有事的.你虽行踪诡秘,可他们已跟到这里来了,你的处境很危险.现在你又不能动弹,别说去找天魔宫的人要解药,就是朝廷派来的人你都逃不过.”
赵义季不由得有些心浮气躁起来,道:“那该怎么办?”
徐孟琴淡淡的一笑道:“衡阳王每次出征,镇定如山,此时却如热锅上的蚂蚁,倒出乎意料了.”
赵义季道:“我一条命不值什么,可你知道要是在这里发现了我,会牵涉多少人吗?”
徐孟琴道:“他们死有余辜,我只保证你的安危.”
赵义季道:“如果这样,日后我不但离不开皇城,就连众多同甘共苦的兄弟,也要陪着牺牲.你明白我的苦衷吗?”
徐孟琴叹道:“我见着的衡阳王是最不摆架子的,也不为难你.我也明白了当年你为什么要离开师父,如果你不回来,月魔宫也会被夷为平地的.我只想问你,你真心爱过师父没有?”
赵义季一惊,怔道:“为什么要这样问?”
徐孟琴身子一溜,人也站在赵义季跟前.右手手指轻轻抚摸着他的下巴,用力向上抬起,瞟了他一眼,转身朝椅子上一坐道:“你如实的回答我.”
赵义季似觉她神圣不可侵犯,叹了叹,依旧望着照进窗户的月亮,良久才道:“在我生平遇着的众多女人之中,她是唯一一个令我动心的女人.可我们注定不能在一起,这些我都知道,离开她,她痛苦,可我也不好过.我陪着她回到月魔宫,就深深的感到了我和她之间没有结局.”
徐孟琴道:“你不是放不下荣华富贵,你是嫌弃月魔宫.月魔宫在江湖上的声名本就为正义之士所不耻,可又有多少人知道月魔宫并不是江湖中传言的那样卑劣?”
赵义季道:“当年我并非出于此,只是想回来向皇兄复命.”
徐孟琴声音突然转冷道:“你用什么来证明你对师父是真心的?”
赵义季愣了半晌,没有回答.
徐孟琴道:“我知道你在骗我,师父她老人家地下有知,也会死不瞑目的.”
赵义季没有发话,静静的听着瓦楞上晃动的声响.
徐孟琴冷哼道:“谁?有种的给老娘下来.”
赵义季听着她这些不入流的话,与她的年轻美貌是乎绝不相称,可从她的声音里,听得出她也饱经风霜.在她的话音停顿之际,赵义季听得瓦楞上足有十余 人闪动.他不由得吃惊地忖道:“有谁会在醉云坊出现?偷袭我大没有这必要,可他们到底是为谁而来?为徐孟琴,那必是月魔宫的人,为飘血剑谱,说不定正是玉 龙飞云剑派的人,倘若只是为了监视,那就是皇上身边的人了.有此三股势力盘踞秦淮,且不绝了我赵义季的生路?”
赵义季忖着,徐孟琴的右手轻轻扬起,极柔极婉.如风吹飘絮般飞起,隐藏在袖中的飞针随之而出,朝窗外射去.赵义季曾见过江湖中一等一的暗器高手, 可从未见过徐孟琴的这手“闭月飞花”,不但出招轻盈,就连飞出的梅花针飘忽不定,如花盛开,方圆十余步之内,全笼罩在针影之下.
赵义季还未看清她出招的招式,瓦楞上已传来两声凄厉的惨嚎.
徐孟琴望着赵义季惊讶的表情,幽幽的道:“算他们倒霉,不过这里不再安全.”
赵义季点了点头,此刻他的全身被一股莫名的邪气缠绕,欲运功将它逼出,却越来越不能动弹.暗道:“今晚恐怕凶多吉少,我不能连累徐孟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