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孟琴见刘五岳使出飘血剑法,又见她对姜月娥念念不忘,心乱如麻.她躲在怪石之后,暗暗抽泣,可她恨自己,为什么突然会喜欢上这么一个花心的人.
徐孟琴从怪石身后站起,朝姜月娥喝道:“你我的事,也该了结了.”
姜月娥突然一溜身,躲到刘五岳的身后,怯怯的道:“五岳,她要杀我,在江州的荒林里,她就要杀我.”
刘五岳拦住徐孟琴,喝道:“不许对姜姑娘无礼.”
徐孟琴失望的眼神瞥向刘五岳,轻声问道:“五岳,你真的相信她的话吗?”
姜月娥探出半个头道:“五岳,她真的要杀我.”
徐孟琴的脸上,充满了仇恨,充满了杀气.她盯着刘五岳的脸,怒喝道:“我要五岳亲口告诉我,你算什么东西?”
刘五岳的脸,在月光中,显得苍白.他回想着禁地里发生的事,想着飘血剑谱第一层里记载的那段话,他的心在滴血,一阵阵疼痛.他不想让徐孟琴难过,也不想让她为了一个不值得去牺牲的人而牺牲.他狠了狠心道:“我相信她说的.”
他的声音很低,低得几乎没人能听见,可在徐孟琴的耳朵里,是那么的震耳,那么的让人心碎.徐孟琴摇了摇头道:“五岳,这不像是你说的话,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她捂着脸,似乎在哭泣,抽身朝外面的山路奔去.
姜月娥挽住刘五岳的手,幽幽的道:“五岳,都是我不好,刚才我看见她那么凶的样子,才…….其实她很喜欢你,我看得出来.”
刘五岳一摆手道:“什么也别说了,我不想听.”
姜月娥见刘五岳余怒未消,试探着道:“五岳,你不恨我在你面前揭穿她的阴谋吧?我这人是有点看不惯别的女人喜欢自己心爱的男人,一见到我就吃醋.”
刘五岳伸手抚摸着她的秀发,柔声道:“我理解你的苦衷,自上次一别,你清瘦了许多.”
刘五岳想起天香楼里,见到她的身影,还是那般迷人.可此刻,她的脸,带着几分青色,像是大病初愈,又像是剧毒攻心.
姜月娥的脸贴到刘五岳的脸上,亲吻了他的面颊一口,幽幽的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还是换个地方说话吧.”
刘五岳点着头,拉着姜月娥纤细的手,从宁老大的身体上踩过.宁老大忍住疼痛,恨不得爬起将刘五岳和姜月娥碎尸万段,可他哪有那力气?
两人相携月下,走到一处断崖.
姜月娥叹道:“玉龙飞云剑派的掌门让我三个月内拿到飘血剑谱,否则就不给我解药.五岳,我不是存心骗你,我有我的苦衷.我得不到飘血剑谱,比死还难受.本想一死了之,可我又舍不得你.这次我来并不是想向你要什么剑谱,只是想向你道别.”
刘五岳一拍断崖前的石壁,愤声道:“等我一了月魔宫的事,查出爹爹的真正死因,我就陪你上长白,逼你们掌门交出解药.”
姜月娥叹了口气道:“这么多年,那么多人为玉龙飞云剑派卖命,有谁敢反他?我们就连他姓甚名谁都不知道,他的真面目我都没见过.五岳,今晚一别,我希望你保重.徐姑娘对你很好,你千万别辜负了她.”
刘五岳长吸了口气,半晌不语.
姜月娥见他不语,望向远处的山峦,她好像在回忆往事,又似想着下一刻要发生的事.两人都陷入深深的沉思中,任凭风吹冷霜拂面.
良久,刘五岳猛地朝姜月娥身旁一闪,按住她的身子道:“不好,有人.”
姜月娥低声道:“来月魔宫的人不少,听说今晚子时,是秦萧峰即月魔宫宫主之位的大好日子.他们都是来贺喜的,其实大多是冲着飘血剑而来的.我知道你会来这里,才一路赶了来.”
刘五岳叹道:“这又何苦呢?”
姜月娥眼色一黯,道:“五岳,我来见到了你,我就心安了.我也该走了,你快去追徐姑娘吧,一会她走远了恐怕其他门派的弟子对她不利.”
刘五岳拉住她的手,冷静地道:“月娥,来到这里,我就不会让你走.飘血剑谱不在我手里,可我一定不会让你去受苦.月娥,你相信我,给我一点时间,我会把剑谱交到你的手里.”
姜月娥挣脱他的手,朝悬崖外跑去,边走边泣道:“五岳,我不是来求你的,你不要为我再牺牲了,我不愿看到你为我牺牲.如果你想我好好的,就不要去取什么飘血剑谱,那不是真正的剑谱,那不过是害人的东西.”
刘五岳的脸,面向苍穹,长长的叹了口气道:“月娥,我错怪你了,原来在你的心里,我是那么的重要.可惜,你告诉我太晚了,你告诉我太晚了.”
他的手掌抓向石壁,暴吼一声,碎屑纷飞.他的声音,响在半峰之间,像电闪雷鸣,令人心目俱宣.刘五岳仰天悲鸣,却无人知道他此时的心情,是何等的难受.他将欺进他的人,视为不见.
直到来人冷喝一声道:“刘五岳,找你找得很辛苦.原来你藏在这里,兄弟们上.”
刘五岳听得是汪凡清的声音,在青衣帮的总坛,对这个青衣帮的帮主,刘五岳就恨之入骨.他此时来到这里,正勾起刘五岳的往事,刘五岳站起身,见青衣帮的弟子 一拥而上,朝断崖攻来.刘五岳也不忙于出招,直等到两名青衣帮的弟子持剑攻了过来,刘五岳的双掌一出,朝两名弟子的额头拍落.两声惨哼,两名弟子朝山崖下 落去.
汪凡清见状,喝道:“兄弟们,都上,把他引出来,我就不信对付不了他.”
刘五岳冷哼一声,大喇喇地朝青衣帮的弟子走来.青衣帮众弟子见他刚才杀人的手段,都不敢出招相攻,见他走出,慌忙朝外退去.
汪凡清见刘五岳步履沉雄,内功自竹林一别,不知长进了多少.当下暴喝一声,拦在众弟子身前,喝道:“你们都退开,待我来.”
他说完,长剑刷地出鞘.
刘五岳瞧都不瞧他的剑一眼,冷笑一声,双手环抱,站在原地不动.汪凡清从没受过如此奇耻大辱,他虽算不上武林上的翘楚,但他并不把刘五岳放在眼里.他的 剑,在月光下,明晃油亮,顺着剑光,他望着刘五岳瞬息万变的脸.一股杀气,陡然而生.那种杀气,他恍惚在十几年前见过,可十几年后的今晚,他又重现.他的 眸子里,开始害怕,这是一种无形的力量,一种意念,能将人杀死.
汪凡清的手瑟瑟发抖,握着手的剑,开始下垂.刘五岳望着他的手,嘴里嗤的一声,可他并没有趁机攻向汪凡清.他呆呆的望着汪凡清,两人好似在心里作战,都不动地望着对方.突然,汪凡清喷出一口鲜血,暴喝道:“飘血剑法,是飘血剑法.”
众弟子一听,慌忙向后退去.
汪凡清一眼迷茫,望着威风凛凛的刘五岳,嘴里喃喃念道:“神剑飘血赵义季,当年的神剑飘血赵义季.”
刘五岳不屑地瞟了汪凡清一眼,见他用剑拄地,气息奄奄.随即大踏步朝月魔宫宫门赶来,宫门口一片寂静,静得连自己的心跳之声都能听见.他从不相信意念能杀人,可他见到汪凡清痛苦的样子,那分明是真的.真的让他不敢相信,飘血剑谱第一层的内功心法,真的如此神奇.
他飘身来到宫门前,不见渤海剑派的弟子,也不见了宁氏七君子六人的踪迹.他冷笑一声,朝宫门走进.嗖嗖的箭矢声传来,他推动巨石,朝洞内滚去.
月魔宫内,秦萧峰身着华服,接受月魔宫的弟子膜拜.他坐在高高的宝座上,向四方来的宾客施礼.刘五岳杂在人群中,见来的除了天地神三大魔宫的宫主外,就是 些名门正派的前辈名宿.个个端坐在石椅之上,手按兵刃,显然是害怕突然变故.宫门外天下武林各大派的弟子压着月魔宫,可他还是如期举行了接任大典.要不是 早有预谋,绝不会做得如此周全.就连宁氏七君子那样的江湖好手,都没能进得月魔宫半步.秦萧峰的安排,的确匪夷所思.
刘五岳瞅向左首坐下的第一人,不是别人,正是当日在不归谷内见到的飞云山庄庄主沈万里.他边品着茶,边注视着大殿内的所有人.只要有人敢突然发难,他随时可以出手应对突变.
刘五岳站在大殿外,将一名月魔宫的弟子拍倒,拖到一边,将他的衣服换上,守在殿外.月魔宫大殿内,响起悦耳的乐音,秦萧峰从一身着礼服的白衣少女手中接过 月魔宫宫主令牌,站在宝座下,道:“即日起,本人接任月魔宫宫主之位,在座的都是武林上的前辈,今晚请你们来作证,以后见了令牌,如见本宫主.”
大殿之外,一片祥和.殿内,众人吃着香茗瓜果,沈万里不住地点着头.
忽听殿外暴喝道:“慢着.”
众人一惊,都手握兵刃,站起身来.
沈万里当先将香茗往座旁的茶几上一放,震得碎响.喝道:“谁敢在大殿上撒野?”
他晃眼见来人身着白衣,面目清秀,不过十六七岁的样子.但他飘来的瞬间,月魔宫外的卫士,没一人能挡住他的去路.眼见他落到阶前,指着秦萧峰喝道:“秦萧峰,你卑鄙无耻,竟伙同飞云山庄的人残害本宫长老,还有脸即宫主之位,今晚就是你的死期.”
刘五岳一惊,那白衣公子是谁,长得倒有几分面善,只是记不起他是谁.
但听沈万里沉声喝道:“大胆狂徒,竟敢私闯月魔宫,还出言不逊,今晚要不是秦宫主大好的日子,休怪本庄主对你不利.”
白衣公子冷笑一声,拍掌道:“沈万里,正好你也在这里,当日不归谷残害月魔宫长老萧邪风的时候,你也在场.将赵啸天赵宫主推下山崖,也有你在场,你和秦萧峰等危害江湖,残害同门,死罪难逃.天下武林,至尊暗弱,难道再无人出来主持公道吗?试问苍天,公道何在?”
秦萧峰听白衣公子一说,指着他道:“满口胡言,来人,给本宫主拿下.”
当下殿外便响起四人应命的声音如山呼般道:“是.”
随即,黑影飘飞,进入殿内.
秦萧峰见四名卫士驰到,怕他们失手,朝沈万里直点头.沈万里会意,只要四名卫士制不住白衣公子,沈万里随时都做好了出手的准备.
刘五岳不认识白衣公子,也不认得天地神三宫的宫主.但他看到秦萧峰胸前的月形文字,再同右首同桌而坐的三人一比较,见三人依次穿着绣金边的绦丝长袍,绣着 天地神的字样,便知三人必是三宫的宫主.只见三人鹳骨高耸,精力充沛,把玩着手中的香茗,似是满不在乎.但刘五岳一眼便看出三人心怀不轨.他离得远,想出 招救白衣公子又有些困难,心道:“要是琴妹在该不好,她就会用飞针救他了.”
他这么想,转念却又道:“我不该再念着她,也不该再念着月娥,我不能让他们再为我牺牲.”
正忖间,眼见白衣公子身形一闪,闪过一名驰去的弟子,掌影甫出,他的手法,与当日在不归谷内萧邪风所传的夜郎拳法,毫无分别.刘五岳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心道:“你是兰儿,你是兰儿.”
他如此想,可见他是个男的,哪会是兰儿?
刘五岳见他使出一招拳法,夹着如罡劲力,可须臾便转成剑法,又似是掌法,朝攻过来的三人拍去.他的手里,没有兵器,一双手,在灯光的映照下,白如葱根.那 双的手,向飞爪,每一出手,都让四人慌忙闪避.他觑准正北方那人的破绽,右手一闪,抓向他的面门,那人惨哼一声,血光四溅,惨叫声不绝于耳.那人暴吼几 声,喝道:“我的眼睛,我的眼睛.”朝沈万里桌上扑去.
沈万里见卫士倒来,双掌暗自运力,将他推开.可就在同时,白衣公子腾出的左手朝正南方的卫士抓去,那人见正北方的卫士倒地,慌忙一闪,险险避过一招.白衣公子见一招失手,娇喝一声,右手突然变掌,使出的却是天魔宫的功夫.
坐在右首上首的天魔宫宫主不瞧便罢,一瞧吓得面如土色,指着白衣公子,喝道:“全退下,让本宫主来.”
秦萧峰见天魔宫宫主出手,暗自得意.心想要是白衣公子不使出天魔宫的武功,你项宫主未必能出手相助.今晚注定一场恶战,有你项宫主插手,地魔宫,神魔鬼两宫的宫主也不会坐视,天助我秦萧峰成功.
天魔宫自项少云接掌以来,还算太平无事,不过他的武功和赵啸天相比,稍逊一筹,是以四大魔宫,一直由月魔宫号召.这次秦萧峰突然篡位,三大魔宫的宫主都暗 有不服之意.但来人使出天魔宫的功夫,项少云不能坐视不管,一出手,便朝白衣公子的后背拍去.白衣公子见项少云不过四十上下,无论内力还是身法上都显得臃 肿,令人难以想象他是如何统治天魔宫的.他面色发白,身体肥胖,完全没有宫主风范,和眼前坐下的地魔宫,神魔宫宫主相比,简直天上地下.
刘五岳见项少云出手毫不含糊,没一运力,都想置来人于死地.心想白衣公子是不是天魔宫故意派来捣乱的,要不然他怎么会突然出手?刘五岳正想着,猛见项少云 的右手拍向白衣公子的肩椎穴,白衣公子察觉有力道袭来,慌忙闪让,却是不及.刘五岳暗喝一声,正待出手相救,却听嗖的一声轻响,项少云朝一旁散飘开去.
秦萧峰见项少云驰开,冷笑一声道:“项宫主,这怎么解释?”
项少云忙道:“秦宫主,本宫也不知此人是什么来历,但宫内有高人暗中相助,才让他从本宫的颜回毒魔功下逃脱.惭愧惭愧.”说完,退到坐上,不发一言.
秦萧峰冷哼一声道:“颜回毒魔功也不过如此,和本宫的玉雪邪魔手相比,相差十万八千里.”
项少云本来坐下的身子,突然站起来喝道:“秦宫主,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沈万里见项少云站起身,忙起身道:“今晚是秦宫主大好的日子,大家都是江湖中的豪杰,何别为一句话伤了和气.秦宫主,来,来,来,和项宫主干了这杯酒,以后大家还得共商大计.”
项少云白了秦萧峰一眼,恨声坐下,却不接沈万里手里的酒.
沈万里见秦萧峰走下宝座,双手接过沈万里手中的酒,走到项少云跟前,将酒递给项少云道:“项宫主,适才多有冒犯,还望项宫主大人不计小人过,干了此杯,我们以后还是朋友.”
项少云听他话说到这份上,不好拆他的台,只得接过酒,一饮而尽.
秦萧峰见他饮毕,右手轻弹酒杯,朝白衣公子拍去.白衣公子冷不防秦萧峰此时出手,冷哼一声,栽倒在地.
秦萧峰见白衣公子倒地,暴喝一声道:“有对本宫无礼之人,有如此人.来人,给本宫将尸体拖出去.”
在场的都是武林中声望极高的高手,他突施这一手,众人都没看清使的是哪路武功,不由得议论纷纭.秦萧峰见众人议论,不禁心里狂笑,但随即鄙夷在场的众人.心道:“我秦萧峰闯荡江湖数十年,小小心计,就想玩倒老子,别做梦了.”
沈万里见他一招将白衣公子打倒,又是在十余步之外出招,不禁汗颜道:“秦宫主功高盖世,足以威震江湖,统领月魔宫,不过区区小事,区区小事.”
他嘴里这么说,心里却道:“当日项少云也帮了你不少忙,今晚你就翻脸不认人,日后你对我,不知又会怎样?不过我先给你下个套,让你得意忘形,来个曹操制关羽,使的骄兵计.”
秦萧峰听沈万里夸自己武功超群,忙笑道:“沈庄主过谦了,谁不知飞云山庄一套刀法震惊寰宇,举世无匹.沈庄主,等小弟忙完宫内事务,亲自上飞云山庄向庄主讨教几招.”
沈万里忙道:“不敢,不敢.”
天地神三大魔宫的人一听,更加不忿.
刘五岳在殿外听得两人互相拍着马屁,殿外的弟子又朝殿内驰去,拖起白衣公子的身子,便朝殿外驰来.
刘五岳见四名黑衣人正要驰出,忽听一个笑声,从宫殿的顶端传下,震得宫内的所有人耳鼓发麻.
秦萧峰喝道:“谁,胆敢闯进月魔宫?”
沈万里长笑一声道:“秦宫主,这点小事,沈某帮你打理.”
说完,他的右手一扬,茶几上的香茗顺势而起,朝宫殿的顶部飞去.众人都没看清殿顶到底是何人捣乱,可他的被子斜斜飞起,竟不撒一滴杯内的东西.刘五岳看得好奇,心道:“这等功夫,恐怕琴妹的暗器手法,也不能做到一平四稳.”
正叹间,猛听一声怒喝道:“沈万里,今晚也该会会你了.要不然,当日的仇旧不好上飞云山庄去报了.”
沈万里将手望茶几上一探,不以为意地道:“朋友,你我素不相识,沈某倒不敢妄自多了一个仇人.既来到月魔宫,何不以真面目示人?秦宫主登位大喜的日子,也好尽一尽地主之宜.”
那人冷喝一声道:“扯蛋,沈万里,今晚你别想活着离开月魔宫.”
沈万里冷笑道:“你喝完了香茗,还不下来?”
众人一听大惊,都没看清来人藏在何处,沈万里却看见那人喝完了他跑出的香茗.刘五岳暗暗好笑,所谓的高手,也不过如此.他又听说,真正的高手喜欢装疯卖傻,不禁又有些担心起来.
眼见四名黑衣卫士忙将白衣公子的身子朝殿外拖出,那人从殿顶驰下,将白衣公子抱起,一掌劈毙四人.众人见他使的乃是一手霹雳乾坤掌,不禁大惊失色,满堂哗然.
沈万里见来人面目丑陋,几分不清他是人是鬼,喝道:“你是谁?”
来人阴笑一声,喝道:“沈庄主,这些年来发迹了,倒越发贵人多忘事了.你仔细看看我是谁?我是来给你送终的人.”
沈万里向后一退,怔怔地道:“你是黎叔.”
面目丑陋的被沈万里称着黎叔的人,夹着白衣公子,向前走了数步,喝道:“亏你还记得.”
说完,他的手又朝门外奔进来的十余名黑衣卫士拍去,惨哼声接连不断地响起,刘五岳闻着血腥的味道,随风飘散,心里一阵,不忍去看.
秦萧峰高声喝道:“把他围住.”
沈万里朝秦萧峰摆手道:“秦宫主,这是沈某的家事,不会波及月魔宫.”
他说完,转身朝黎叔道:“黎叔,有事会庄慢慢商量,你何别在此大吵大闹的,让月魔宫上下都不得安宁?”
黎叔冷笑一声,喝道:“沈万里,亏你还是一个谦谦君子,我闹月魔宫,与你何干?你有本事,今晚就从我尸体上趟过.我告诉你,今晚我就冲你而来.当年的帐,还非得在武林群雄面前算一算不可,这仇也让大家说说当不当报?”
沈万里面色一沉,喝道:“沈某给你脸你不要,非要跟我过意不去.”
他说完,双手揽袖抱拳,朝秦萧峰道:“秦宫主,得罪了.今晚就借你的场子,处理一点家事.”
说毕,长袖向下一扫,在场的众人都退开方丈之地.
沈万里右手朝黎叔一指,不屑地道:“请.”
黎叔拖着白衣公子,走到场中,暴喝一声,朝沈万里攻出一招落花流水.落花流水本是江湖上少有的武功,各派都闲它散漫,不易于传授弟子,是以都不将之归于门 下.黎叔使这一招,也旨在防范沈万里的刀法.沈万里虽不使刀,但他的手宛如一柄尖刀,来去自如,他深知这点,出招使的都是江湖上极少有的狠招.
刘五岳站在殿外见了,摸不着头脑.似有些像飘血剑谱里的武功,最像那离恨剑法.刘五岳心忖,难道老头这么多年,也参透了离恨剑法?
他正忖间,沈万里右手一圈一点,缠上黎叔的手臂.众人无不骇极,向座位后一退,手按兵器.刘五岳分明见沈万里的手,在黎叔右手上一点,黎叔的手犹如雪花飞舞,鲜血点点.可他手一缩,露出发白的骨头.
但听黎叔的声音在殿内响起道:“沈万里,拜你所赐,我这条胳膊早就只剩枯骨了,你那一招九天揽月,早对付不了我.”
沈万里脸色微变,见手缠去的瞬间,带出的并不是血,而是骨裂的声响.沈万里冷喝一声道:“你好卑鄙,竟在骨头上下了毒.”
黎叔冷笑道:“沈万里,这都是当年你的所作所为,今晚我还你.”
黎叔说完,左手向外一探,朝沈万里的气腧穴抓去.他使的乃是七星剑派的云剑秘笈上的剑法,没有七星剑派的弟子在,但众人也看出了他武功的根源.刘五岳见五 柳萧客使过几招云剑秘笈的剑法,此时见他使出,心道:“原来你是七星剑派的弟子,深藏魏国,和佛图鸠子的下场,应该无二.”
见黎叔的剑法使出,他却不急于攻向沈万里,朝身旁天魔宫宫主项少云的桌上一按,长剑飞起.他顺势接在手里,拔剑出鞘,剑光在大殿的灯光下,显得光艳夺目.众人瞧向宝剑,有人喝出声来道:“飘血剑,飘血剑,原来真在月魔宫.”
刘五岳听说是飘血剑,他虽知有飘血剑,但也从未见过它的真面目.此时见有人早飞身而起,朝黎叔的手上夺去.黎叔见众人扑来,大喝一声,长剑有如劈瓜切菜般朝众人劈去.刘五岳见血腥一起,暗道:“不好,一定是沈万里使的奸计.”
他朝场中一望,早不见了沈万里的踪影,沈万里这一走,秦萧峰随即欲飘身而出.就在这时,闪出一人,喝道:“秦萧峰,哪里逃?”
刘五岳朝那人望去,不是别人,正是赵啸天.他的身旁,跟着一美少女,刘五岳一眼瞥去,比昔日的她更加艳丽.他心神一荡,心道:“要是你是月娥该多好,月娥,我对不住你.我错怪你了,你要保重,等这里的事一完,我就会来找你.”
他想着,见赵啸天拦住秦萧峰,秦萧峰暴喝一声,羽扇摇出,飞镖四溅,朝赵啸天和香儿打去.香儿晃身飘在赵啸天身前,一招玉雪邪魔手使出,众人见玉雪邪魔手出手,都睁大眼目,仔细瞧着.
但秦萧峰也不示弱,左手一探,一个猴子偷桃,朝香儿的下胯攻去.香儿娇喝一声道:“无耻.”
她的葱根般的手指朝秦萧峰的手腕上一捏,制住他的腕关节.但秦萧峰内功了得,瞬间运足劲力一冲,将穴道冲破.赵啸天见秦萧峰肆无忌惮,知他蓄招待发,忙朝香儿喝道:“散开,让我来.”
天地神三宫宫主见秦萧峰被围住,沈万里又趁虚而逃,索性站在原地静观其变.
赵啸天向来对三宫宫主不薄,见他们不动,又朝在场的各派掌门望了一眼,见无异状,才飘身闪到香儿身前道:“你退下.”
香儿瞟了秦萧峰一眼,喝道:“卑鄙.”
随即退到一旁,众人慌乱之中,刘五岳趁机混入殿堂.见黎叔正和众高手纠缠,心想能拿到飘血剑,姜月娥就会得到解药,减轻她的痛苦.他晃身一闪,来到黎叔身 旁.见众人正夺着宝剑,他却觑隙朝黎叔握剑的左手抓去.他使的本是飘血剑法里的上乘剑法,又加之他学到了飘血剑法的第一层,得铁盒留下的内力相助,生死玄 关早通.此时他出手,已在此间众人之上,黎叔再是将飘血剑谱和云剑秘笈混在一起,也很难是他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