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许文嘉闻言大怒,“简直欺人太甚!”
一想到江妞妞那个土霸王,居然对他温柔善良的心上人下毒手,他气得脸都拧了!
待来到清风苑,江妍儿已经被人“救”下来了,此时躺在床上,人还昏迷着。
卫姨娘守在床边,不停抹泪。见到江云海,顿时“呜呜”哭了起来:“我可怜的妍儿!上辈子做了什么恶,这辈子要遭这样的罪?”
许文嘉站在门口,看不清里头的情形,但这一点都没减轻他心里的怒火。抓住一个小丫鬟,咬牙问道:“大小姐在哪里?”
小丫鬟被他吓得不轻,支支吾吾给他指了方向。
江云海似乎没注意许文嘉的动向,此时他满心被宝贝女儿的安危给占据,搂着卫姨娘互相叹气。
宗妈妈倒是瞧见了,但她没拦住,看着一屋子的抱头哭诉,渐渐皱起了眉头。
许文嘉心急火燎,不一会儿就来到馥芬院,进门便喊:“江心儿,你给我出来!”
他此时连她的名字都问了出来。
江妞妞无聊地蹲在路边,掘石头缝里的一株小花,打算挪到向阳的地方去。
听到一个有些耳熟的声音,遂抹了抹脸,回过头。看清来人,眉头一挑:“许公子?你来干什么?”
她自己不知道,脸上灰扑扑、脏兮兮的,看起来很是狼狈。
落在许文嘉的眼中,更加可恨了。这样一个粗鄙的姑娘,居然敢欺负他的心上人!
“你还问我?你为什么欺负妍儿?”许文嘉气得走过去,劈头就问。
江妞妞一听,知道他来干什么的了。勾唇笑了一下,缓缓直起腰来,又抹了抹有些发痒的脸:“妍儿?叫得很亲热嘛?”
“你!”许文嘉的脸上有点红,随即一脸厌恶地道:“我告诉你,这是最后一次,你欺侮妍儿!再被我知道你欺负她,我要你好看!”
他可是徐州城里出了名的纨绔,不是叫着玩的。从前是不对女子出手,但不代表他不知道手段。
“哦。”江妞妞这回连眉毛都不挑了,抱着挖出来的小花,走到挑好的地段,小心翼翼地放在地上,掘出一个坑来,将小花栽进去。
许文嘉看着她的动作,撇了撇嘴:“别假惺惺了!对自己的亲妹妹都能下毒手,倒是对这些杂草怜悯起来了?”
江妞妞这回转过头来,看着他认真地道:“许公子,有一句话我不得不对你讲。”
“你说!”他倒要听听,她能扯出什么来!
“你瞎不要紧,但你别出来丢人现眼啊!”江妞妞叹息一声,摇摇头,把小花埋进土里。
许文嘉黑了脸:“你!”
“我什么我?”江妞妞把小花栽好,便回过头来,站起身,扬起一拳头砸在他的眼眶上,“你亲眼看见了啊?别人说什么就你信什么啊?你是不是傻?还敢来跟爷爷兴师问罪,我看你是活腻了!”
她这一拳,带着点点泥土,砸进了许文嘉的眼眶。疼不要紧,关键是泥土入了眼,疼得许文嘉哇哇直叫:“你这个野蛮狠毒的女人!水,打水来,我的眼睛!”
江妞妞拎起浇花的水桶,对着他兜头浇了下去:“醒醒吧你!听风就是雨,你不丢人我丢替你丢人!”
被砸了一拳头,又被浇了个落汤鸡的许文嘉,气得肺都快炸了:“江心儿!你等着!我跟你势不两立!”
“切!爷爷等着你!”江妞妞抱着手站在一边,幸灾乐祸。
许文嘉本来是想教训江妞妞的,没想到不仅没教训成,反而被江妞妞教训一顿。如此狼狈的模样,他是没脸待下去了,更没脸去见江妍儿。
差人对江云海道了一声,便带着宗妈妈匆匆离开了。
倒是宗妈妈,见着他这副狼狈模样,唬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公子,您这是——”
“不小心撞墙上了。”许文嘉不敢看她的眼睛,“然后跌池子里了。”
撞墙上能撞得眼圈青?宗妈妈信了才有鬼,这明显就是被人打的。但她也不问,意味深长地道:“回府后,夫人若问起,还望公子如实回答。”
许夫人可不是个蠢的。
她听了许文嘉“撞墙”“跌池子”的说法,也不着急,只把手里的杯子轻轻搁在桌上:“既然三公子不喜欢江府的姑娘了,便给他定陈家表妹吧。陈家表妹大小就喜欢他,又是县主之女,这门亲事也是门当户对……”
“等等!”许文嘉顿时悔得肠子都青了,“母亲,是我错了,我实话实说。”
他从小最怕的就是舅舅家的表妹。太没有姑娘家的模样了,嚣张跋扈,跟江妞妞如出一辙。
便把在江府发生的事情,一一道了出来。
听罢,许夫人偏头问宗妈妈:“是这样吗?”
宗妈妈点点头:“前头是的。但公子和江家大小姐,是老奴不曾见着的。”
闻言,许夫人收回视线,看向许文嘉,心疼之中又带了点笑意:“依我瞧着,那江家大小姐倒是个有趣的,跟你表妹很是相似。”
“母亲!”许文嘉怒了,“那江心儿心狠手辣,对亲妹妹都能如此!更是粗鄙不堪,对我动手动脚!表妹比她好一百倍!”
许夫人乐得哈哈大笑,好半晌才在许文嘉的怒视中停下来,揩了揩笑出来的眼泪,道:“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的信,也不知妍儿看了没有?”许文嘉这时倒扭捏起来。
他挖空心思写了一封信表情意,小丫鬟虽然送去了,但是传来的却是二小姐上吊的消息。他估摸着时间,估计还没看到信。
许夫人的眼底闪过一抹冷意,跟宗妈妈对视一眼,暗叹一声:“宗妈妈再去跑一趟吧。好歹,叫那位二小姐带个话来。”
宗妈妈答了一声:“是。”
江妍儿已经看到了信,在许文嘉走后,她安抚了江云海,又哭着诉了一番自己的委屈,便看到了信。
信写得是极好的,但江妍儿想到她偶尔见到的一面,那个肥胖的身形,就觉得恶心。
“妍儿,信中写得什么?”江云海小心翼翼问道。
江妍儿合起信,摇了摇头:“没什么。”然后叫小丫鬟拿纸笔来,给许文嘉回了一封,交给江云海,“劳烦爹爹收着,等有机会见到许公子,便将这个给他。”
江云海便点点头,收了起来。
还没捂热,便接到下人传信,宗妈妈来了。正好,江云海将信递给了她:“这是小女的回信,还望交到许公子手里。”
江妍儿没封口,这信他自然是看了的,对信中的内容他说不上十分满意,却也觉得眼下这是最好的法子。
信上写着:“承蒙公子看重,小女受之有愧。然长姐不曾婚配,小女自不敢僭越。”
很是中规中矩,无可指摘。
许文嘉捧着信,一脸傻乐:“这是妍儿的亲笔字,真好看。”
一手簪花小楷,写得十分工整。
许夫人从旁边瞄了一眼,也不由得点头:“是不错。”
许文嘉连忙收起,捂在心口:“母亲怎么偷看人家的信?”
“什么叫偷看?你又不曾收起来,就捧在这里,还不叫人看啊?”许夫人瞪他一眼。
许文嘉没了话,悻悻走了。
傻坐了半日,终于觉得,问题还是出在江妞妞身上。
于是,他嚯地站起来,出了府。
来到江府门口,叫了一个小孩子上门房通传,就说请大小姐出府一叙。
江云海懒得理会江妞妞,闻言也没吭声,挥手就把门房撵出去了。
门房见江云海没拒绝,便通知了江妞妞。
江妞妞听了,十分好奇。出了府,就见着一个白胖胖的身影,站在不远处,抱胸看着她。
江妞妞笑了,走上前去:“许公子叫我出来,是何意?”
许文嘉见她笑得灿烂,忍不住皱起眉头:“有事和你说。”
“恰巧我肚子饿了。许公子要和我说事,不如请我到醉江楼,边吃边说?”江妞妞笑得更灿烂了。
送上门的土豪,不宰白不宰啊!
许文嘉是打算劝她早点订婚的,见她态度良好,便拧着眉头道:“那走吧。”
倒是爽快。
“真是有钱人啊有钱人!”江妞妞见他应了,眼珠一转,笑着奉承起来。
许文嘉仰头哼了一声:“我提前告诉你,你想吃什么都可以点,唯有一点你记住了,但凡点的菜,务必要吃完。胆敢剩了,公子瞧不起你。”
“知道知道。”江妞妞心里哟呵一声,小样儿,瞧不出来还是个节约的孩子。
到了醉江楼,江妞妞猴儿一般噌噌上楼,盯着视角最好的那个座位,两屁股挤开原来坐的人,然后冲许文嘉招手:“许公子,快来快来,人家主动让座了。”
被她挤开的两位青年,本来脸色很臭,顺着她的手指看到许文嘉,立刻摆出与有荣焉的表情:“原来是许公子,请坐,请坐。”
许文嘉心里不舒服了一下,但还是没说什么,冲对方点了点头:“多谢了。”然后才瞪江妞妞一眼,“你怎么这么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