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子好像已经等了我很久了，看见我来，看我的眼神都是木木的，完全没有往日的戾气和灵动。
我在西子的身边坐下，西子很难得的没有对我怒目而视，她只是看上去有些颓败而已，其他的都很平静，连说话的语气也是再平静不过的，我没想到我和西子现在还能这样平静的坐在一起说话。
也许是深夜的原因，大家都累了，便暂时休战，等恢复了体力，再去争斗。
“寂雪，我不会放过你的。”西子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也是平静的可怕，好像不是在说要找我报仇，而是在跟我聊今晚的月亮很好星星也很好一样。
“你不用放过我，因为我也不会放过你的。”我没去看西子，我对她现在的神情一点也不感兴趣，她应该是什么模样或者她现在正用什么眼神看我，我都不感兴趣。
我好像真的有些累了，“梅毒又不是绝症，你放心，这些都才是刚刚开始而已。”
我想我的语气一定还算正常，不能让西子听出来我斗志缺缺，那样会被她鄙视吧。
“我只怕你刚刚开始就无心恋战，那样我会胜的太不光彩了。”西子的声音也是低低的，听上去比我还没有斗志。
我突然有点可怜她，“你要不要喝一杯酒？”
我完全没突然起意，没准备再用酒害西子，但是我想到了西子用酒害我的事情，我想西子应该不敢喝我的酒了吧。
“拿酒吧。”西子的话是我意料之外的，但是我还是很高兴，至少有人能陪着喝酒，这难道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吗？
我从房间里面拿出一瓶酒，两个酒杯，将一个酒杯递给了西子，再给她倒上了满满的一杯红酒，这样倒红酒很丑，但是我和西子都不在乎，高脚杯里满满一杯红酒像鲜血的颜色。
我和西子就坐在我房间的门口，诡异的和平的喝着酒，这个时间点这个地点，仿佛我们喝的不是酒，而是血一样。
“寂雪，你的心还是太软。”西子喝了酒，精神也好了许多，说话的声音也大了些。
“是吗？那我是不是应该给你的酒里面下点药？还是应该直接下毒？”我也喝了一口酒，以前我很讨厌红酒苦涩的味道，现在我却能喝出来一点点甜味了。
西子摇了摇头，也不回答我的话，而是自己说道，“要是我出手，一定会让你生不如死。”
西子的语气肯定，一点不像说假，我也不会将西子的话当假，要是以前我可能不信，但是经历了这些事情以后，我真的相信西子有本事让我生不如死，但是我不害怕，一点也不害怕。
什么叫做生不如死呢？现在难道就不是叫做生不如死了吗？我觉得都差不多了。再坏又能坏到哪里去呢？
“我拭目以待，西子，你千万不要让我失望。”我是期待的，很期待。
若是有人说，我要和你决斗，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你会感觉怎么样呢？害怕吗？反正我是觉得很兴奋，大概是酒精起了作用，它麻痹了我那根叫做害怕的神经。
我和西子本就不是适合在一起聊天的人，但是我们似乎很适合在一起喝酒，两个人的动作一致，入口的时间一致，连收回酒杯是的时间都是一致的。
我和西子的默契可能也只能在这喝酒上了，西子可能也这样觉得。
“上辈子或者下辈子，我们可能是酒友。”西子看着酒杯里只剩一半的酒说道。
“不，我上辈子和下辈子都不想遇到你的。”我将口中的酒吞下，这句话是我发自内心的话，是真的不想遇到了。
我想我一定是恨极了西子的，因为我要是喜欢她的话，我一定会说，我们这辈子可能做不了朋友，那我们下辈子做朋友好了，但是我没有说。
我说的是我们上下辈子都不要在遇到了，甚至就算是死了，也别在地狱遇到了。我和西子应该都是要下地狱的，上不了天堂，那里太干净了，容不下我们这肮脏的躯体和灵魂。
“西子，我觉得我们要是下地狱了，你要是见到我一定不要认出我，反正我是不认你的。”想到这个我便直接说了出来，完全不在乎在这样阴森的夜晚说地狱不是件多么愉快的事情。
西子也不在意的说的话，她沉默了一会儿，像是在思考什么，过了一会才说道，“是啊，我们这样的人可能就没下辈子了，坏事做的多了，哪里还会有下辈子。”
这是西子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在我面前承认她做的事情是坏事，而且已经是坏到惩罚是没有下辈子的坏了。
我以为做坏事的人永远意识不到自己是在最坏事，那样才能理直气壮的继续坏下去，不然便会像我一样，每当想起自己做过的事情，便会一整夜一整夜的睡不着。
我和西子都突然沉默了下来，每个人都进入了自己的世界。
“寂雪，我们做一个约定吧。”西子突然说道，我感觉到她今天或许是来宣战的，虽然我们的战役早就打响了，但是直到现在她才真正将我当成她的对手，以前她一定觉得我可以随意任她折腾。
“什么约定？”
“不管输赢，我们要答应对方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你不会是要我放过你吧，要是这个你就不用说了。”我调笑道，我知道西子不会要我放过她，我这样说也是算答应她说的那个约定了。
“要是我死了，你把我的骨灰撒到大海里面吧，我怕没人给我收尸。”西子的语气是平淡的，甚至平淡里面带了点兴奋。
我想我应该没有感觉错，西子是兴奋的，特别是她说的死亡的时候，她已经做好随时死亡的准备了吗？
“我们之间的事情不可以牵扯到其他人，特别是我哥哥。”
我说完这话，便听到西子的一声嗤笑，她在笑什么呢？是笑我将哥哥永远摆在第一位吗？我不知道，也没有去问。
西子喝完杯中里面的酒就离开了，满满的一杯酒，她应该有些醉了，我想有些时候醉的人比清醒的人要好上许多，至少醉了便有借口了。
西子没走多久，我还坐在地上，赵福找了过来，他来的真不是时候，他要是早点来或者明天来，我还有精力陪他演一演戏，但是现在我是一点没有精力了，没有力气在陪他演戏。
赵福跟我说他上了西子两次，我没让他继续说下去，毕竟我对他怎么上的西子一点不感兴趣，我给了他一万块钱。
“拿去先去看病吧，肯定能治好的。”我兴致缺缺，其他安慰的话也说不出来，更不想去说。
但赵福还是挺感动的，我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傻，我这样的态度他都能感动，或者他比较能装，即使是不感动也能装成感动的样子。
可能是喝醉了，我觉得用恶意来揣度别人，其实也挺好的，至少可以猜一猜，那一个人最大的恶意在哪里。
赵福拿着钱走了，我看着他的背影，什么想法都没有了，只觉得累，这样活着能不累吗？我甚至有些想不明白我到底想要什么了？而我为什么又要这样活着。
我上床躺着，怎么也睡不着了，看了看时间，已经是凌晨三点了，我却没有一点的睡意，心情莫名的很差，差到什么也不想去做，甚至连睡觉也不想。
我突然想到靳墨的话，他说希望我不开心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是他，我真的就想到他的，他的那就话就像个魔咒一样，一直回荡在我的脑海里，靳墨的声音仿佛带着魔力一般。
他说希望我不开心的时候第一个想到他。
这个时间大家都应该睡着了，靳墨也应该睡着了。
我知道这个时间给靳墨打电话很不好，但是我克制不了自己，靳墨那句带着魔力的话一直在我耳边响起，而且一声比一声强烈，我越来越觉得兴奋，甚至比酒精还要让我兴奋。
我突然不想压抑自己了，我拿起电话，便给靳墨打了过去，电话声音响了很久才被接起来。
“喂……”靳墨的声音很慵懒，是他睡着了被叫醒的声音。
我突然不想也不敢说话了，我在害怕，我竟然在害怕，当我知道自己竟然在害怕的时候，我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喂……”电话那头靳墨慵懒的声音再次响起，或许他听不见我的声音便会将电话挂断了吧。
我突然不想让他挂电话，“我……”
“寂雪？”靳墨那边听出来我的声音了。
“我心情不好。”我终究还是将话说了出来，不知道为什么，说完这就话，我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轻松了。
就想是上帝给了一个问题，我上交了答案，那一刻我轻松了，因为不管上帝给的评价或者结果怎么样，我都是交过答案的，所以一切都不是我能决定的，我只要静静的等着上帝的结果就好。
电话那头，靳墨就说了一句话“我知道了。”
靳墨便将电话挂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