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入神京万木芳,禁林莺语滑,蝶飞狂。晓花攀露妒啼装。红日永,风和百花香。烟锁柳丝长。御沟澄碧水,转池塘。时时微雨洗风光。天衢远,到处引笙簧。
——晋?和凝《小重山》
春末夏初进入梅雨季节快要结束的时候,京城的景色就像词中所描写的鸟语花香,再过几天沈擎风就满二十岁了,然后行过弱冠礼他就是一个真正的男子了。蹲在药田里心不在焉的为草药拔草,沈擎风在心里盘算着。
他与金珞瑭的关系在这三年里也不能说没有进展,他已经成功的让金珞瑭更加依赖他了,可是真正的却没有什么改变,那些女人依然还在府里,这些年出出进进的也不少,虽然沈擎风没有奢望过金珞瑭为了他把这些女人赶走,但是心里还是不舒服。
也许……应该放弃了,他停下动作开始发呆,九九知道他想要游历天下,早在两年前就开始为他准备,从人力到物力都有,而且还派专人寻找稀罕的草药寄生地,如今已经发现了三四处,等着他去确认。
三年来他长大了,当年那个以为爱情是一切的男孩变成了如今这个沈稳内敛的男子,王府的这种生活让他变得更加无欲无求,算算时间他与金珞瑭的纠缠如今已经是第五个年头了,从开始的被逼迫到爱上他,最后心神俱备的打算放弃,终究他还只是一个凡人,无法在这种被不断的伤害下依然保持无动于衷。
当年担心的事情如今随着金珞瑭一天一天的成熟,已经不是问题了。虽然表面上他与皇上还是针锋相对,但是沈擎风知道这一切只是做给左丞相看的。看起来他们兄弟两个已经达成了某种共识,所以沈家现在已经不再是他的对头了。
今年春天的高考,沈家的双胞胎不负众望的成为了状元,如今朝廷里面也有沈家的势力了,原本这种外戚为官是一种大忌,但是皇上的那些嫔妃父兄都是当朝的高官,所以一时间也没有什么人有资格跳出来指诋,唯一有资格的金珞瑭在沈擎风关系下,居然第一个举双手赞成。所以……此刻是他走的最好时刻。
「少爷,王爷找你。」仆人远远的站在药田外面喊着,他知道这块地里的药物都是价值千金的,一颗不起眼的小草估计将他卖了都抵不上。站起身拍拍手上的泥土,沈擎风随着仆人往外走,心里还在盘算怎么开口跟金珞瑭说。
二十四岁的金珞瑭要比普通四十二岁的人看起来还要老成的许多,越发伟岸的身材配上金家特有的如同斧削般的刚硬面容显得格外的有气势,这就是所谓的帝王之相吧。皇上与沈家大姐所生的三个孩子里面容貌差异很大,大皇子几乎是皇上的翻版,二皇子则是典型的金家人模样连性格都像,三皇子越长越像沈家人,金珞瑭也该到了娶妻生子的时候了。
「你在发什么呆?我在跟你说话呢,你听到了没有?」金珞瑭说了半天却看到沈擎风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不由得皱起眉头。
「啊!对不起,请你再说一遍好吗?」对于自己的不专心沈擎风表现出涩然,他神色一整表现出认真的样子。
没有更多的计较金珞瑭无奈的又说了一遍:「我打算在安国寺为你举办弱冠礼,虽然不需要什么人参加,但是该有的仪式与祝福都不能少掉。」男子行了弱冠礼就是成年了,可以继承父亲的遗产,或是从家里分家出来自己过了。说句笑话,弱冠之后死掉就不能称为夭折了。
「安国寺?」沈擎风皱了皱眉头,那家寺院不是皇家专署的寺院吗?只有皇家的人才能在那里举行各种仪式,他也只有在大皇子满月的时候作为姻亲参加过为皇长子举行的祈福仪式。「珞瑭,我不是皇家的人。」金珞瑭坚持沈擎风必需称呼他的名字,所以他们现在都以名字互相称呼。
「安国寺是最好的寺院。」一句话就说明了金珞瑭想要把世界上最好的东西给沈擎风的心情。
「再说吧,我先问问我家的意思,我们家孩子无论是出生还是成人礼(男子十三岁)都是在清凉寺举行的,清凉寺也不错。」清凉寺的老住持几乎是看着他们兄弟姐妹出生长大的,前些日子还写信询问关于他的弱冠礼相关事宜,沈家给的香油钱可是不少呢。
就是这样不软不硬的反应,让金珞瑭感到一阵的焦躁。他的感情似乎无法传达给沈擎风,究竟哪里出错了。对他好他没有反应的高兴,对他坏也没有表现的伤心,彷彿……彷彿他对于沈擎风来说是一个无关紧要的路人。
年纪还小的时候还肯表现出来喜怒,可是随着年龄的增长就只是这样温温和和的对谁都一样,彷彿是一张面具挂在脸上,让人猜不到他的想法。
「既然如此……好吧。」金珞瑭忍不住叹了一口气,他走上前来紧紧地抱住沈擎风,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想要急切地感受沈擎风,就好像不这样做他就会消失了。
「不要……」沈擎风轻轻的挣扎了一下,「我刚从药田回来,身上很脏。」
「没关系……」金珞瑭此刻已经足足高了沈擎风一头,他低着头躬着身让自己全身都能贴在沈擎风的身上,只有这样他才能感到安心。「别离开我。」呢喃着出口。
沈擎风为金珞瑭的敏感心惊不已,但是他想起刚刚做的决定,还是咬了咬嘴唇试探地说道:「我……我想出去看看。」
惊讶地抬起头金珞瑭看着沈擎风,「你是什么意思?」
「我……我已经三年多没有出过京城了,弱冠礼之后我想先回家然后出门走走。」沈擎风小心翼翼地说道。
「走走?去哪儿?要多久?」金珞瑭的脸开始变色,神情越来越不高兴了。
「可能会去苗疆。我大概……大概需要六个月到一年的时间吧。」
「我不准!」开什么玩笑?六个月到一年?他还要怎么样?
「可是我这些年都没有休息过……」沈擎风挣扎的说道。
「等我忙过这个月我抽空带你去猎场玩玩好了。」沈擎风整天闷在家里确实需要出去走走了,不过先决条件是必须有他的陪同。
「珞瑭,你听我说。我必须去,因为有一味非常珍贵的药物今年冬天就要成熟了,这种火龙果一百年才成熟一次,我很幸运的能够在它成熟之前找到它,所以今年我无论如何都要出门去苗疆。」沈擎风耐着心企图说服金珞瑭。
「那我陪你去!」几乎是没有考虑金珞瑭脱口而出。
摇了摇头沈擎风用一种沈重的眼光看着金珞瑭轻轻的问道:「一年的时间,你能丢得下你现在的东西吗?」
是啊,一年的时间,很多事情都会发生,例如他努力至今的地位与权势,他生为皇家人是一回事,能够站在朝堂上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圣德王又是一回事。如果他真的走了一年,回来之后还能不能再次站在朝堂上还是两回事呢。他……舍得吗?
金珞瑭的犹豫让沈擎风知道了答案,自嘲的一笑,他不是早就知道了金珞瑭必然的选择吗?他究竟想要得到什么?「所以不用为难了,我答应你会尽快回来的。」
金珞瑭用一种复杂的眼光看着他,然后问道:「那个药与我那个更重要?」多么悲哀?他堂堂一个王爷居然要跟一棵草或者一个果子比身价。
「那颗药可以救很多的人……而且珞瑭,我等不到第二个一百年的。」淡淡地说道,沈擎风使劲的挣开金珞瑭的手,他的选择不言而喻了。
「你最好再考虑一下!」不甘心自己居然比不上一棵草,金珞瑭狠狠地威胁道。
「我……会考虑的。」虽然沈擎风这么说了,但是两个人都知道这是标准的敷衍。
之后,沈擎风再也没有提过这件事情,金珞瑭只当他是打消了这个念头,暗自得意了一番。转眼沈擎风在清凉寺举行了弱冠礼,因为沈家兄弟的父母已经去世了,而那些姑姑们的亲戚在上次落井下石的情况下,毅然决然的断绝了关系。所以沈擎风请清凉寺的老主持作为长辈为他戴上了象征成年的头冠。头上那个夸张的用黄金打造的镶满闪闪发光的宝石的头冠让他的头觉得有些沈重,彷彿是暗示着从今之后一些必需的责任也需要压在他的头上。
金珞瑭今天并没有来,他与九九彷彿是不可以相见棋盘两端的王,只要一见面就一定会吵架,恶劣起来的话还会动手,如果说九九的武功越来越好的原因,金珞瑭的确是功不可没。兄弟姐妹互相祝贺了一番,然后捐了一大笔香油钱,众人开始回家。
马车上九九再次提起了关于他娶妻的事情,十六岁的九九依然要比同龄的孩子矮一些,容貌却越发得俊美,过几年怕是众家有女儿的人家心目中最好的女婿人选吧。他与金珞瑭的关系虽然不至于满城风雨但也不是什么秘密了,九九也早已经知道了,但是出于尊重他的决定却也不问他什么,只是一找到时间就督促他快快找个女人生孩子。
「九九……我不能找女人的。」沈擎风觉得是坦白的时候了,九九一向明理,也许告诉他之后反倒会得到帮助。
「是棺材脸的关系吗?不用担心我可以让皇上姐夫下旨赐婚。」九九不满的说道,对于这个跟他抢六哥的棺材脸他可是很痛恨的。
「九九你听说过天阉吗?」沈擎风平静的打断九九的话。
「……呃?」
「我就是。」原来,说出来并不难。
「……没有办法医治吗?」
「连我的师傅都没有办法的。」沈擎风轻松的说道。
看着六哥平静的表情,差点让九九以为沈擎风在骗他,但是他知道六哥说的是真的……他可爱的小侄子……安静又乖巧的小侄子没有了,沈家最有可能生出这样的孩子只有沈擎风了……可是……
想要问他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委身于金珞瑭的,却无法问出口,一直以来沈擎风看起来好像是最需要关心的,但事实上他其实是最不需要操心的,看似柔软却比那些刚强的人更加有韧性。
一路无话回到了京城,沈擎风还是在下午回到了王府,不回去不行啊,马车都在外面等了快一中午了,初夏的炎热让那个上了年纪的老车夫几乎中暑晕倒了,金珞瑭越来越会利用他的同情心了。
吃过了午饭金珞瑭带他回到了房间,然后表情有些尴尬的递给他一个盒子,沈擎风困惑的接过来却没有马上打开,他等着金珞瑭来说明。果然金珞瑭看他接过了盒子就清了清喉咙说道:「今天你已经弱冠了……以后什么事情都不用再征得家里同意了。你跟了我这么多年,我虽然没有办法给你一个名正言顺的名分,但是……这个给你。」
沈擎风惊讶于金珞瑭居然如此郑重其事的宣告他的归属,这么说这盒子里面的东西就是他归属的证明了?打开盒子一看,沈擎风都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表情来表现现在的心情。盒子里面是一块用上好的独玉雕刻而成的镂空玉佩,所谓独玉就是一种有着七彩天然花纹的玉,据说这个世界上绝对不会找到两块花纹完全相同的独玉,故此得名。
如果有巧匠利用独玉的花纹可以制造出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玉器,因此深得一些人的喜爱。这块玉佩显然就是出自某个名师制手,利用这块独玉的天然纹路在这块玉上镂刻出九条颜色、形态各异九条龙,栩栩如生的彷彿要破玉而出。
「谢谢你,我会把这块玉带在身边的。」任谁都看得出来这块玉的珍贵,沈擎风欣喜地说道,这可以代表着他在金珞瑭心目中的地位吗?
痴痴的看着沈擎风的笑颜,金珞瑭发现他现在依然对沈擎风的微笑没有丝毫的抵抗力。忘情的低头吻住他的笑容,拦腰将羞涩的沈擎风抱起来,走向床边。
「可以吗?」金珞瑭伏在沈擎风的身上,轻轻的问道。自从沈擎风那次受伤以后,为他医治的老医师警告过金珞瑭,这次算是幸运的,现在他的后庭变得非常脆弱,如果不小心的话容易受伤。时间长了就会变成痔疮,等到年纪大一点之后还会发展到脱肛,到时候就是标准的死不了活受罪的病了,想治都治不好。所以如果真的珍惜沈擎风的话房事就要有节制,每次要做足了润滑才行,否则就不要行房了。
轻轻的点点头主动勾住金珞瑭的脖子将他的头拉下来,火热的欲望将两个人包裹起来,距离彷彿已经不存在了,神志迷失之前沈擎风想着他到底还走不走呢?
※※※
金珞瑭没有想到沈擎风最终还是决定离开他。他究竟做错了什么?连只给王妃的九龙玉佩都给他了,他究竟到底想要什么?难道……一定要他在权势与爱情之间选择一个吗?为什么他要这么逼他?赌气的丢下沈擎风在沈家,自己一路跑回来,二话不说先砸了一堆东西泄愤,他如果不离开那里他怕自己控制不住再次伤害到沈擎风。这人就是不能宠着,否则吃苦头的就是自己!不经意的想起了他之前作过的结论,果然如此了吗?
一连几天沈擎风都没有回来,看来他这次是铁了心的不打算低头了。金珞瑭觉得自己很委屈,为什么他付出了这么多沈擎风却依然无动于衷?这次他可是什么也没有做,为什么好好的就是说什么都要离开呢?他烦躁的在大厅里踱着步,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
「王爷……」小小的声音小心翼翼地说道。
「什么事情?!」抬起头恶狠狠的瞪着报信的门房。
「有位公子要求见王爷。」门房低着头都快要跪下去了。
「不见!没看到我正烦着吗?」不耐烦地挥挥手,金珞瑭让门房打发走那位所谓的客人。
「可是……那位小公子说如果您不见他也可以,但是他要来收拾沈少爷的东西。」门房几乎是一边说一边后退,生怕金珞瑭发飙拿他撒气。
「你说什么?来的人姓什么?长得什么样子?」金珞瑭一听到与沈擎风有关,连忙问道。
「那位小公子没有说姓什么,但是长得很好看,比画上的金童还好看。」没有读过书的门房用自己最大努力来描述他看到的那位好看的小公子。
「金童?怕是小恶魔吧。」金珞瑭觉得头更疼了,有九九在两个人之间搅和估计不会有好结果。「算了,让他进来吧。」还是听听他怎么说吧,也许能知道一些沈擎风的口风。
如果不算暗地里来的,九九这次是第一次来王府,第一次从大门进入,九九觉得很新鲜的东张西望起来,转过回廊果然看到等得不耐烦的金珞瑭站在书房门口……这个男人看得出来很在乎六哥吧?突然觉得把六哥交给他也不错,这几天六哥失魂落魄的样子他看在眼里疼在心上,而且六哥居然哭了,沈擎风看似柔弱其实比谁的坚强,能让他哭的事情可不多呢,或许现在让沈擎风离开金珞瑭是个好时机,但是六哥一定会带着遗憾的。
「你来干嘛?擎风呢?」抱着希望看着九九的身后,却没有看到他思念的人影。
「我来收拾六哥的东西,六哥当然在准备出行的事宜。」九九皮皮的说道。
「这个家伙到底在闹什么别扭?」咕哝了一声,金珞瑭觉得现在应该去找他问问看了。
「喂,棺材脸我问你一句话,以沈擎风的家人身份问你。」九九突然正色地问道:「你真的爱我六哥吗?」
金珞瑭闻言立刻僵直起来,他粗鲁的回答道:「关你什么事?」这种事情他连对沈擎风都没有这么直接的回答过,怎么能跟九九这个死对头说。
不过九九却满意地看到了金珞瑭变得通红的耳朵,嗯,看不出来这个棺材脸其实还是很害羞的人。不过……「你该不是一直用这种语气跟我六哥说话吧?」
「那……那又怎样?」依然是恶狠狠的回答。
是不怎么样,不过现在他可以理解为什么六哥会说金珞瑭不在乎他了。这种恶狠狠的语气如果不是他这种观察力极强的人来听,换一个人也会认为是在骂人或者是在讽刺人,其实……这些都是在金珞瑭在掩饰他的不好意思。
挥挥手表示自己不在意,九九第一次决定好好的帮他开窍。「你一定奇怪六哥为什么一定要走?我先来问你一些问题,你认为对你来说沈擎风是不是比任何人都重要的人?你认为你现在所有的权势对你来说是必要的还是一个游戏,你认为一个已经没有了新意的游戏比你最重要的人还要重要吗?你认为你牺牲一些不必要的东西来成全你重要的人是不能接受的吗?你难道从来没有想过要跟心爱的人抛下所有的俗事烦恼携手共游天天下吗?」
「我今年才二十四岁……」金珞瑭怎么没有想过这些?可是他才二十四岁这么年轻就放下这一切……是不是太早了?
「你还缺什么?钱?不用你的光用我们家的就可以让六哥奢侈的过一辈子,权?凭你的我的家世敢直接惹上来的恐怕还没出生。二十四岁又如何?难道一定要等到齿摇发白连路都走不动了之后才想这些吗?二十四岁陪着爱人和八十四岁陪着爱人有什么区别?」九九的问题彷彿是巨锤狠狠地敲打着金珞瑭心中的人生计划。
金珞瑭低头想着,想着,猛然间抬起头来,眼神一片清明,是啊,他究竟在做什么?每天为了那些俗事牺牲与沈擎风在一起的时间难道还不多吗?放下一切与沈擎风携手遨游大江南北,无丝竹之乱耳,无案牍之劳形。没有其他的沈家人,没有其他的皇家人,只有两个人……一直在一起,擎风会每天都笑得很开心吧?
「三天后我六哥就要进宫辞行了,然后就不知道要流浪到什么地方去了。三年前我不能保护六哥,但是三年后的今天要想隐瞒六哥的行踪对我来说不是一个困难。」九九轻轻的说道,这三天是最后的限期,过这个限期他无论如何都不会把六哥交给金珞瑭了,不过有种预感六哥这次是别人的了……
走出王府九九抬头看着蓝天,今天的天气似乎格外的好。自嘲的摇了摇头,甩掉心中浓浓的失落感,自己现在双手送出了一个沈家男人,看来沈家绝后是绝定了。觉得自己有种女儿要出嫁的感觉,虽然不太甘心但是……希望六哥会幸福的……他一定会幸福的!嗯,找个机会揍金珞瑭一顿报复吧。
尾声
「吱——」火龙果的守护兽在一声惨叫中终于在众多高手的围攻下死掉了。因为不会武功而躲得远远的沈擎风连忙跑过来拿出特效疗伤药为那些受伤的高手疗伤,一个显然是猎人出身的高手则拿着一把寒玉刀飞快的解刨着守护兽的尸体,在内丹凝结之前将内丹取出来保存好,留着以后沈擎风配药用。
守护兽已经解决了,现在就等着火龙果成熟之后采摘了。
金珞瑭阴沈的看着这群说说笑笑的人,这就是他所向往的所谓的「两个人」走遍大江南北的日子……路上危险需要人保护,所以影卫们都来了,他忍了,反正这些人都看不到。
路上的大小事宜需要人打理,他们两个标准的富家子弟如果没人侍候恐怕连大门都出不去,所以沈家派来的仆从他也忍了,反正这些人还算知趣不该来打扰的时候就不会出现。
可是……这些所谓的打宝队又是怎么一回事?这队人马有猎人、道士、和尚、木匠、铁匠、石匠、玉匠、厨师、大夫、裁缝、鉴定师、机关师 拳师、刀客、剑手、导游、精通各种方言的翻译等等,甚至还有他看不出来有什么用的小偷、斥侯之类的职业。
这是出游吗?分明是军队出征!他梦想中的两人世界啊!!
那日他到皇宫里与九九打了一架然后终于对沈擎风坦诚了,没想到擎风居然也爱着他,却被他的一些自认为的体贴而深深的伤害了,他早就该知道擎风是个闷葫芦,指望他主动去说去做还不如加强一点自己的观察力,虽然自己被九九打断了一根肋骨,但是能够从他的手上抢走沈擎风也算是扯平了……不,是他大获全胜!
没想到的是在他跟皇上辞官的时候,皇上居然将密营交给了他,直到出京城之前金珞瑭已经正式接管密营了。
自皇朝建立以来,接掌密营的必须是皇亲,但是由于密营的权力过大,所以在他接掌密营的那一天就是宣布放弃皇位继承权的一天,按照正常来说他早就应该接掌密营了,可是日子一天天过却没有什么动静,原以为是受到了猜忌迫使他不得不借助左丞相的势力来培养自己的人马,现在看来其实是因为他没有放弃皇位继承权的关系。
密营是皇家的剑皇家的盾,自己有自己的一套系统,不是万不得已连皇上自己都无法干涉密营的运作。原本已经抱着会失去现在的一切的准备,结果反倒是从另外一条路更加接近了权利。密营的权力已经大到除了皇上和太子,任何人只要证据确凿都可以先斩后奏。
他应该欣喜若狂不是吗?可是为什么心境却这么平静,彷彿这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平静的接受了任命,从容地接受了密营长老们的试炼,然后义无反顾的将所有的事情都丢给那些长老和属下,牵着沈擎风的手走出了京城,此时此刻在金珞瑭的心中只有这只手的主人才是最重要的,他们已经蹉跎了太久的岁月了。不过还好他们幸运的在还年轻的时候就了解了对方的心,他们还有很多的岁月可以一起携手共渡……如果……如果没有这群烦人的苍蝇就好了!!
「珞瑭!你看!你看!」走出京城的沈擎风变得格外的神采飞扬,每天毫不吝啬的对每个人展开耀眼的笑颜,这一点让金珞瑭懊恼不已。但是看到沈擎风快乐的彷彿一个孩子,金珞瑭聪明的不在这种事情上跟他计较,反正他有很多方法让沈擎风从别的地方补偿他。
「这个又是什么了不起的鬼东西?」看着沈擎风手上的圆球金珞瑭咕哝着,来到这里之后他觉得自己好像白痴,居然什么都不懂,每当看到沈擎风找到一根不起眼的小草欣喜若狂的样子他真的想要跟沈擎风分享这份喜悦,可是……
那个在他眼里根杂草差不多的东西究竟有什么用处啊?而且他现在才知道这个世界上的药物种类繁多,进入苗疆之后他可大开眼界了,举凡什么长相奇怪的虫子、树上长的蘑菇、藏在石头里的诡异液体、甚至是那石头本身、更不要说那些怪兽身上的各种器官都是可以入药的,让他本来打算偷偷恶补什么《神农百草经》的念头打消了,估计如果要搞清楚究竟什么东西能吃到肚子里面恐怕这一两年是完不成的。
「这个是火云兽的内丹,没想到这种上古异兽还有活着的,他的内丹可以……」沈擎风开始滔滔不绝的讲着这颗内丹有多么多么的珍贵。突然沈擎风停下来深深地看着有些心不在焉的金珞瑭说道:「我们回家吧!」
「呃?擎风,没事的,你说吧,我只是在想别的事情……」金珞瑭连忙说道。
沈擎风拉住金珞瑭的手转身慢慢地一边走一边说道:「别担心,我没有生气。我说的是真的,现在火龙果已经可以说到手了,我也没有遗憾了。我们现在开始啓程向回走,现在长江应该没有结冰,我们先走水路,然后到了洞庭湖再北上,反正已经赶不上过年了,索性就慢慢的一边玩一边走。」
停下来含笑抬头看着也同样一脸温和的金珞瑭说道:「王爷,如果你不嫌弃我笨手笨脚的话让我伺候你吧!」
「呃?」金珞瑭一时间没有明白沈擎风的话。
「我们不带仆人,不带侍卫,只有两个人……好吗?」
只有两个人啊……「我们在京城六个月然后出来六个月,只有两人谁也不带,我保护你,你照顾我,一起四处走走……」有些激动的将沈擎风抱进怀里,对未来无限向往的说。
「嗯,半年在京城你做你的王爷,半年出来我做我的游方大夫,以后每一年都这样……直到我们再也走不动了。」沈擎风安静的趴在金珞瑭的怀里与他共同描述着未来。
在夕阳的照射下这两个拥抱的人一不小心就看起来好像已经融在了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原来幸福并不是想象中的那么难,只要你伸出手来,我也伸出手来,两只手可以握在一起……
执子之手,与子携老,幸福就是这么简单……
──全书完──
后记
真不敢相信这两个别扭的小孩是我生的,而且还差点难产。我的性格果然不适合写这种题材的文,不过总算写完了,虽然中途差点写成四不像,硬是忍痛砍掉三万多字……心在流血啊。
之前我曾经说过要写成上下集,但是最后还是变成了众位手上这本厚厚的书,对于因为我的任性而作白工的封面作者,说声对不起了。做出这个决定的原因是,本来这本书中的两个小孩就是其他文中的大配角,而且在《沈家风云之情倾武皇》对于他们的结局也已经交代得很清楚了,我如果硬是要写成两本就有骗稿费的嫌疑了,一个作者如果堕落到需要骗稿费的地步估计也是江郎才尽了,例如我之前喜欢的某个GB作者。
因为对这种别扭的小孩没有办法,所以也不知道到底能不能写清楚我所要表达的人物性格。根据我的初衷,金珞瑭会是一个类似有暴躁症的精神病患者,原因是因为近亲结婚……没错的,不是说老皇上和皇后是近亲,而是大多的皇族为了保证自己血统的纯粹,堂兄妹或者表兄妹结婚的例子很多,有的甚至三代乱伦,就这样在血脉中留下了隐患,像《圣传》里面的阿修罗一族一样。
结果两个皇族的人结合虽然自己本身没有问题,但是沈淀在身体里的隐患都全部转移给他们小孩金珞瑭了。所以金珞瑭才会一生气就失去理智变得格外的残忍,并且属于普通人类的感情对他来说也是不可理解的。
沈擎风则是一个压抑的小孩,由于身体的缺陷所以一直都很低调,久而久之就变成了懦弱与逆来顺受,但是骨子里面却像所有沈家人一样任性而高傲,就算是他对人再温和也会有自己所坚持的底线,随着年龄的增长,默默无闻的待在一个男人的身下与其他的平庸女人争夺这个男人,最后变得面目可憎,这样的生活就已经超过了他所能忍受的底线,泥人还有三分土性,何况是沈家人?翅膀硬了就飞走是一个件很正常的,别忘了沈家人可是很任性的。
至于他们两个人的感情基础……请自动替代为神经病患者与镇定剂或者心理医生之间的关系吧。
总之,最后还是写完了,真的是谢天谢地,如果文中有什么感到奇怪的地方,就姑且认为是一个神经病人的失常好了,别说我不负责任,实在是因为如果再不结束我自己就要变成神经病了>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