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夕儿声音虽低,却也传到了梅剑侠的耳朵里,梅剑侠身体微微一颤,没有说话,缓缓走出了小屋。
夏夕儿见众人都走出去以后,便端起了那碗参汤,来到段羽楼床前,舀了一勺参汤,放在嘴边吹了吹,对段羽楼道:“你快把参汤趁热喝了下去。”边说边把参汤往段羽楼嘴边送去。
段羽楼连忙道:“多谢夏姑娘,我自己来便可以。”
夏夕儿把嘴一撅,道:“怎么你老是夏姑娘夏姑娘的叫我?难道不能叫我夕儿么。”
段羽楼见夏夕儿忽然生气,不知所以,便顺着夏夕儿的意思到:“夕……夕儿……姑娘。”
夏夕儿把那勺参汤猛地泼在地上,生气道:“你这人真怪,就一定要叫人姑娘么?如果人家不是女孩子,你还叫人家姑娘么?我怎么不见你叫我爹姑娘?”
段羽楼在雾林十八年,从来没有见过女孩子,于男女之事只是朦朦胧胧的感觉到一些,当日在天元谷见到了千月,心里便猛地生出一种亲近之感,但是却并没有和她说话,今日和夏夕儿略略说了几句话,便见夏夕儿生气,只以为世间女子都似这般说生气便生气。但是心里虽然这样想,却也不敢再拂了夏夕儿的意思,当下便道:“夕儿。”
夏夕儿闻之大喜,笑道:“早这样多好,就不用害我把参汤泼在屋里了。不过没关系,一会让小菊她们打扫干净就是了,你快点把这些参汤都喝了吧。”
段羽楼见夏夕儿说生气就生气,便也不敢再违背她的意思,任由夏夕儿喂着,一口一口的把一碗参汤喝了个精光。喝完之后,便觉得四肢五骸都暖洋洋的,多了些力气。
段羽楼一碗参汤喝完以后,夏夕儿喜道:“不错,一碗都喝光了,你先在这里躺着好好休息,我过一会便来看你。”
段羽楼连忙道:“不用了夕儿,听那位师兄说,你已经好久没有好好休息了,我身体已经无碍,你便去好好休息吧。”
夏夕儿道:“你别听大师哥瞎说,他一天到晚不好好用功,却一直来麻烦我。你好好休息吧,我这就去了。”
段羽楼见夏夕儿离开,便又躺在了床上,陷入了无限沉思。
此后几日,夏夕儿每有时间便来陪段羽楼,并做各种补品给他吃,人参燕窝更是不在话下。段羽楼身有并蒂雪莲的灵性,体质远超于常人,连续养了几日伤以后,便渐渐痊愈。到第五天上,夏夕儿见段羽楼已经完全好了,大喜之下,便带段羽楼来见夏望海。
夏望海见了段羽楼,笑道:“小楼体质大佳,远非常人所比。中了鬼先生的生死贴,短短几天便又生龙活虎了。”
段羽楼躬身道:“多谢夏伯伯相救照料之恩,晚辈现在已经痊愈,特意来向夏伯伯告别。”
夏夕儿在旁边大急道:“你的伤才刚好,却又能去哪里?”
夏望海微一沉吟,道:“小楼,你有何打算?”
段羽楼道:“酒神杀了我七伯伯,此愁不共戴天。晚辈辞别夏伯伯后,便去寻找酒神,报此大仇。”
夏望海道:“小楼,实在不是夏伯伯信不过你的修为,但是你想那酒神成名上百年,自非泛泛之辈,何况世人皆知,鬼先生和酒神形影不离。你如果这般去寻找酒神报仇,饶你英雄无畏,却也难以抵挡当世两大高手的并肩而上。”
夏望海的这番劝说其实早就在段羽楼的心里想过数十次了。段羽楼自知单凭一个酒神,自己就难以对付,再加上一个鬼先生,便没有了一点胜算。只是心中想到七伯伯大仇,不可不报,便也管不了那许多。便向夏望海道:“七伯伯于在下实有父母之恩,晚辈也自知不敌,却也只好量力而为。”说完这句话,段羽楼心里忽然暗想:“为什么七伯伯于我说起父母大仇之时,我并没有那么大的报仇欲望,七伯伯的大仇却非报不可?”
夏望海道:“小楼年纪轻轻,有这般气概,自然是难得。只是小楼你想一想,你现在并没有必胜酒神的把握,如若一不小心失了手,便只不过又是酒神手下又一孤魂而已,徒死何益?你死之后,七先生的血海深仇却由谁去报?”
段羽楼听到夏望海这番话大有道理,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打算。
夏望海笑道:“俗话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小楼你又何必急于一时?却不知道小楼家居何处,身在何门?如果有同门家人帮助报仇,却就容易很多。”
段羽楼心中一酸,道:“七伯伯一死,晚辈便如孤魂野鬼,再也没有家了。”
夏望海惊道:“小楼家中便无他人了么?”
段羽楼道:“家父家母在晚辈幼年之时便即丧命。这些年来,全是七伯伯把我抚养成人。我只盼有一天能和七伯伯远离尘世仇怨,却没想到七伯伯竟然离我而去。”话说到后面,声音便有呜咽之声。
夏夕儿听到段羽楼身世悲苦,心中不忍,向夏望海道:“爹爹,他现在无依无靠了,不如你便让他入了咱听雨楼算了。”
夏望海哈哈一笑道:“你平时刁钻古怪,却也心地善良。却不知道小楼意下如何?小楼少年英雄,英气逼人,怕瞧不起我们小小的听雨楼。”
段羽楼听后,急忙道:“晚辈如何敢瞧不起听雨楼?只是晚辈一心报仇之后,便即隐居,不想再过问尘世之事。”
夏望海道:“这也不妨,你先待在听雨楼算了,也不用认师,日后报仇以后,自管去留便是。如果报仇需要夏伯伯帮忙,夏伯伯一定鼎力而为。”
段羽楼听的夏望海的话中情谊拳拳,便觉内心温暖不已,不好意思再说离开,当即躬身道:“多谢夏伯伯。”
夏望海哈哈一笑,道:“小楼不必客气,今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不知你今年几岁?”
段羽楼道:“晚辈还差一个月满十八岁。”
夏夕儿咯咯一笑道:“我前些日子才过了十七岁生日,那么我便叫你小楼哥哥喽?”
段羽楼脸上一红,没有说话。
夏望海笑道:“如此也好。小楼,今后你便把听雨楼当做自己的家吧。”
段羽楼眼含热泪,道:“多谢夏伯伯。”
夏夕儿笑道:“你就只谢你夏伯伯,不谢谢我啊?还是我把你带来的呢。”
段羽楼对夏夕儿微微一笑,不知道如何回答。
夏望海叱道:“夕儿,不许对小楼无礼。如果不是小楼当日救你,你焉有命在?现在却又向小楼邀功。”
夏夕儿吐吐舌头道:“我就是说说罢了,你又那么认真。”
段羽楼忽然想起一件事情,对夏望海道:“夏伯伯,当日在天元谷,我听到血泽中人要联合众人不利于听雨楼。夏伯伯还请多多防范。”
夏望海道:“夕儿已经告诉我这件事,我连日派人察看,却并不见血泽有何动静。这些年来,血泽野心勃勃,行事诡异,意欲并吞天下。哼哼,天下之大,奇人异士多有多在,却也不是血泽以为的那么简单。小楼,你身体刚刚痊愈,就不要担心了,我已经联系了正道同门,如若血泽有何动静,他们都会来驰援的。”
段羽楼点点头,道:“如此最好。”
夏夕儿一拉段羽楼的胳膊,道:“小楼哥哥,我们别理这些事情了,我带你去‘玲珑花园’玩去。”
夏望海道:“小楼身体初愈,别让小楼累的久了。”
夏夕儿大叫道:“知道啦。”两人却已经去的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