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启恒刚一进门,就带来一阵冷风,冷雎儿下意识的瑟缩了脖子,呆呆愣愣地看着面前的男人。
“去医院吧!”
“终于……终于!”冷雎儿只觉得自己的心已经死了,这个男人真的凉薄如冰,冰还有融化一天,但是这个男人绝对不可能,“启恒,我……我只有一颗心,我也只有一双眼睛!”
“那……冷氏集团呢?你可别忘了,当时,我答应结婚的条件是什么,你清楚得很!”
冷雎儿捂住了自己的双眼,温热的眼泪,冲出自己的手指,濡湿一片。
“好!”冷雎儿直挺挺地站了起来,好像是了却了自己的噩梦,这样担惊受怕的日子自,日夜不休,她晃晃荡荡,狠狠地咽了一口口水,看着苏启恒的眼神,无喜无悲,“我们之间的交易,多谢你提醒我,劳烦你帮我照顾我的父亲,还有冷氏集团!现在我想化个妆,毕竟,我以后都看不见了,苏先生,请你出去一下可以吗?”
这是冷雎儿第一次这样冷淡地跟他说话。
语气清淡的像是外面一地的冰雪,一双眼睛凉薄如水,看着苏启恒的时候,他明显的在她的眼睛里,找不到自己的眼睛。他莫名的有些慌乱,微微一怔,沉默半晌,悄无声息走了出去。
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憔悴不堪,一张脸上只余下一双黑的发亮的眼睛,真像是骷髅一般。她只觉得自己受到了非人的折磨,每一天都不快乐。每一天都盼着见他,又怕见他。自相矛盾生活了三年。
冷雎儿穿着一身白衣,出现在苏启恒面前的时候,依旧没有丝毫生气,好似是一汪枯井,没有人可以让她的心里有丝毫波动。她陨灭了。
这是苏启恒唯一可以想到的。
她自顾自地上了车,闭着眼睛,长睫在眼窝底下打着一片阴影。
冷雎儿,冷雎儿,今年的冬天格外的美,格外的冰凉。
她最喜欢雪,最喜欢,最喜欢。
等到了病房,她看到躺在旁边病床上的那个女人,嘴角噙着一抹苦笑。她是睡着的,或许是打了麻醉剂的缘故,看起来像是一个睡美人。
真好看啊!
“冷小姐!”主治医师朝着冷雎儿笑了笑,“我们……”
“嗯,开始吧!”她甚至是朝着医生浅淡地笑了笑,一副怡然的模样,好似是应邀去舞会的公主。
苏启恒看着冷雎儿这么淡静的样子,原本是该高兴的,他最怕的就是这个女人大哭大闹,不情不愿,引起哗然,没想到她竟然这样,不温不火,好像这一切跟她没有半点关系。她甚至是不看他一眼。他心里一痛。气血上涌,猛然间,喉中一片血腥,等到他们进了手术室,苏启恒才睁大了双眼,一双眼睛,血红一片,紧紧地攥住了拳头。
冷雎儿只觉得自己的眼皮越来越沉,她迫切地想看苏启恒一眼,以后,再也看不到那个男人了。可是只余下一片黑暗。
她就要死了,她知道,她冷雎儿就要死了。
一双眼睛换一段婚姻,换冷氏集团的岁月风平,这原本就是一笔交易,是她答应的,可为什么,现在不舍的反而是他?
冷,冷雎儿!
三年后。
一个干练的背影,在灯光下,愈发显得绰约,美背如玉,一头亮丽的黑发挡住了一半的美背,依旧有叫人目不转睛的本事。
“我的小祖宗,你怎么还在工作啊,该走了,舞会都快开始了!”安岑快步走上前,拿开了女人手里的设计图纸,“你可答应我的,今天很重要,你忘记了?”
女人微微蹙眉,眼波流转,风情万千。眼底还带着些许焦虑。她是恐慌的,是愤恨的,同时,又没有半点主意。
“你怕了?”
安岑努了努嘴,“哥哥还在等着我们呢,你别忘了你是谁!你不是冷雎儿了,傻子,你是安允甯!”
不,她还是那个冷雎儿。本质上没有任何变化。
她被安岑和安远琛救了出来,但还是没能叫她活过来。她满腔仇恨,隐忍三年,现如今铩羽而归,只为了报复。
“我不怕,也就是为了他们来的!”安允甯垂下长睫,再也没了眼泪,自从冷父跳楼自杀,她的心也就跟着死了。
三年前,她进手术室之前就服了毒,他们都不知道,要不是安岑他们的突然出现,这一切就真的完了。但是他们还是伪装成了冷雎儿已死的假象,骗过了所有人,等准备通知冷父的时候,那个人已经跳楼自杀了。
至于苏启恒,在那一年就跟穆宁新订婚,很奇怪的是,这么几年来,一直都没有结婚。
“该走了!”
安远琛走了进来,身姿笔挺,一张脸子,冷傲无双。
安岑瘪了瘪嘴,十分不满。
“女孩子总要慢点的,哥,你一点儿都不温柔!”
“人都来的差不多了,别忘了,今天是允甯的日子!”安远琛倒是十分鼓励地看了安允甯一眼,带着一丝丝几不可见的宠溺。
安允甯点了点头,依旧是一身白裙,和安岑挽着手,下了楼。
来了很多人,大抵都是生意场上的人,安允甯一个都不认识,一颗心砰砰直跳。这一次,邀请的人中也有苏启恒。呵,阔别已久的前夫。
等到安允甯出场,全场一片寂静,能听到很多人吸气的声音。她可以很清楚地看到那些人惊艳的眼神。
她神情冷漠,白裙曳地,挽着安远琛的手,走上了高台。
“这是我一直在法国留学的亲妹妹安允甯,前几天才刚刚回国,设计界的朋友,应该也都知道!”
呵。这安允甯是有名的服装设计师。
只是为人十分低调,没有人看过她的真容,原来是安家的大小姐。瞒的可真够严实的,那些人十分热烈的鼓起了掌。
是……这是,冷雎儿!
苏启恒原本正在跟那些人谈着生意场上的事情,对于这个所谓的安允甯没有半点兴趣,只是当看到那个人的脸的时候,他的一颗心,仿佛已经停止了跳动。
台上的那人,不就是冷雎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