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水湾,红别墅。
外头冰天雪地,这里头,倒是暖意融融。
一个穿着一身杏色开司米毛衣裙的女人,怔怔地坐在一边,披散着头发,双眼无神。紧紧地拽着身边的苏启恒,轻轻地依偎在那人的怀里,满脸子的不安。
“恒哥哥,我怎么听人说,你把她带到了香榭会馆去了?恒哥哥,你不是答应过我,不带她出去见人的吗?难道,非要让他们都以为,恒哥哥接受了那个女人吗?恒哥哥,我没有办法忍受这样的情况!我怕,我怕我还没有好,你就爱上别的女人了!”
“瞎说什么!”苏启恒拍了拍穆宁新的小手,看着这人如此单纯美好的小脸,会心一笑,“我心里只有你,我之所以会答应跟那个人结婚,你也知道,这都是为了你,只是为了你!”
苏启恒轻吻着那人的侧脸,笑了笑,“别瞎想,听郑医生说,你的身体保养的很好,马上就可以做手术了,你忘记了?”不知道为什么,在说这些话的时候,他猛然想到了那么一个冷雎儿的脸,满脸是泪,分外可怜。他浑身一颤。
穆宁新明显是感觉到了,一脸子的紧张。
“恒哥哥,你怎么了?我觉得你今天有点不太对劲!”穆宁新没有了双眼,但是耳朵以及身体里面的各种感官,就变得分外灵敏,所以在感觉到苏启恒明显的变化的时候,穆宁新更是紧张了不少。毕竟,现在自己的一切都没有那么活络,要是这个人就这么变了的话,她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看着穆宁新这么紧张的样子,苏启恒有那么一瞬间的不忍心。
“放心吧,什么问题都没有,傻丫头!我们之间,都度过了这么多年了,难道,你还不相信我们之间的感情?”
穆宁新摇了摇头,紧紧地攥住了那人的手,“只是恒哥哥,我这几天,心里一直都很不好过,不知道为什么!很不踏实,特别是听说,你把那个女人带到了香榭会馆了之后,我就更不好受了!”
知道这是穆宁新太在乎了自己,所以,心里还是十分满足,并没有多少反感的意思。只是冷雎儿的脸,在脑海中挥之不散,让他彻底没了心思再跟穆宁新耗着了。
“我送你回穆家吧?我这几天都挺忙的,可能不能总是来了!”
“我不要!”穆宁新瘪了瘪嘴,一张脸子满是委屈。“到底是怎么了嘛,恒哥哥,我不要回家,我只想在我们的红别墅里面,为什么要送我回家?爹地跟妈咪都已经默许了我们之间的关系了,难道你不知道?”
“我当然知道!”
苏启恒紧紧地握住了穆宁新的小手,捂在自己的胸口,“我只是想给你最好的,再过一些日子,你就要做手术了,我不想看到那个女人就这么后悔了!”
连带着苏启恒都知道,这分明就是一个借口。
穆宁新深信不疑,心满意足。
对于冷雎儿,她已然是恨之入骨了。偏得苏家老爷子那么喜欢她,也没有办法动手,这么几年,眼睛不好,更没有办法收拾她了。
“那个女人不配合了?”
“有冷氏集团,她不敢不配合!”他莫名的觉得自己十分残忍,却又不得不去做这样的事情,一直都麻痹着自己,只说是,这一切都是那个女人自找的,这不过就是她要付出的代价而已,跟他没有半点关系。
“也是!”穆宁新冷哼一声,“等我好了,恒哥哥我要每天都看你千千万万遍,我要弥补这几年来的缺失!”
“好好好!”苏启恒笑了笑,亲自把穆宁新送到了穆家。
穆父跟穆母,对他一直都十分敬重喜欢,一心想要把穆宁新嫁给他,所以就算是现在有了冷雎儿,他们根本就不在意。
“进来坐坐吧,天这么冷!”
“不用了,公司有事!新儿,要乖乖吃饭!”
“恒哥哥要来接我!”
“一定!”
等回到了扯上,苏启恒只觉得一股子疲惫,刚想开车回到公司,阴差阳错地竟然把自己给带到了临海别墅附近。
这一圈,只有这么一个别墅,这别墅占地面积很大,是当初,苏老太爷为了表示自己对于冷雎儿的喜欢,十分大手笔,送给冷雎儿的!其实对于这个,他并不算是十分反感,毕竟也不常来。现在这么且远且经地看着,只觉得有那么一瞬间的愣神。
毋庸置疑,这作为一个家而已,实在是太大、太空洞了。
那个冷雎儿,没有一个家人在身边陪伴,就这么住了进去,平日里头,也不会有人陪着她说说话,没有任何朋友,呵,真是难以想象,她这一天一天,是怎么过去的。
他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那么多的好奇,驱使着他,就这么走了进去。
老管家看到是苏启恒来了,车子停在远处,徒步走来的,有些讶异,还没说话,就看到苏启恒打了一个手势。
老管家忙忙噤声。
“少奶奶在弹琴!”
他能听到那样哀婉的琴声。以前是去看过这个女人的钢琴独奏会的,在那个时候,只觉得,这真是一个多才多艺的美丽女子,可能是因为除却巫山不是云,他身边有了穆宁新,他对于所有的女人,好似就这么失去了兴致。
那个时候,琴声悠扬,她就是一个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公主。
或许,这个女人自己都没有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会变成如此模样。
“嗯!”苏启恒冷哼一声,缓缓地走了进去,琴声越来越近,他走到了二楼,琴房里面拉着雪白的窗帘,里面亮着暖色调的灯。那个女人,只穿着一身白色的针织长裙,一头黑发,如同瀑布一般,散落在肩上。
侧脸是极美的,琼鼻微翘,只是面无血色,一双眼睛,呆呆愣愣,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已然是出了神的。手指跳跃在黑白琴键上,给人的视觉感,分外冲击。
一曲终了,她满脸是泪,紧紧地抱住了自己的身子,隔着这么远的距离,苏启恒都能感觉到那人的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