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对有血有肉的夏博士,铁军就是在那一次开始佩服得有根有据。
他把夏博士回国工作的职责和范围向眼前的县领导新老班子作了简单的介绍,也将自己和何、贺二人做了介绍。
听完铁军的介绍后,县里的所有领导都没想到夏博士小小年龄就担起如此的大任,行政待遇已经是部省级。觉得更不能错过认真汇报的机遇,就坚持挽留,一定要夏博士正式听取一次县里的集体汇报。
“伏林呐,你就留下来陪老头子吃顿家乡饭。我是想过很多次会有这一天,没想到让我给等着啦。我们吃饭的时候再接着话题说下去,对家乡的建设,你应该责无旁贷。你说是不是呀。”曾书记有点倚老卖老的笑着挽留正在犹豫的夏伏林。大伙听完曾书记的话,都看着夏博士,等她最后表态。
“谁说我不陪您吃饭啦。我是在想怎么才配得上吃家乡父老给盛的饭。”夏博士虽然是在开玩笑,可是大伙听得有些鼻子发酸,感到夏博士心里那份真情的清纯和真挚。
按照夏博士在酒厂的承诺,他们中午饭后就告别了老书记和汪大姐。临行前,夏博士亲自送老书记和汪大姐回家,还送上自己从美国带回来的经过精心准备的礼物:她在美国录制的很多精彩的学习和工作镜头压缩光碟,还配了自己的解说词。那是夏博士私人的独家资料,现在就更是弥足珍贵了。可见当初夏博士是何等的有心人。
“我把它送给我心中的亲人,你们才有资格保管和拥有它,尽管它并不值钱。我还是觉得它比什么都能代表我的心。我也希望您保重身体,我有机会会再来看望您老。”她拥抱老书记的时候说。
在与夏伏林依依惜别的时候,老书记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
“孩子,我老了,不能再像当年那样送你们啦。我就想还能再多撑几年,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开始,还有很多路要等着人去赶,还有很多河等着人去蹚。我们老人有很多想法需要年轻人帮着去实现。小伏林,你现在知道孙悟空为什么要去西天取经?就是为了能给山河开道啊。”他拉着夏伏林的手迟迟舍不得松开。
“我知道,老书记。您老的想法我明白,您一定要多保重。”夏伏林没有许什么愿,她的心里却是很不平静。
大家也趁此机会向老书记和汪大姐握手道别。然后带着老书记和大家的祝福,夏博士一行登车赶往30公里外的酒厂。
本来,林书记和县里的同志一再劝阻夏博士就留在县里。他会给吴县长打电话,请他们回来就行了,免得夏博士一行过于辛苦。
铁军也同意林书记的建议。夏博士考虑自己已经答应返回酒厂参加座谈,另一方面还要继续留在那一带认真考察几个地方,加上可以在路上看看县里的可行性论证材料。所以,坚持让吴县长他们继续留在厂里,也可以给厂里多一点时间汇报工厂的具体想法。
夏博士就是凡事讲究多赢,考虑多方效益。这也是铁军得到的一大收获。而且,这也是他进入经济领域开始的第一个年头,有很多的内容都令他非常感兴趣,使他至今记忆犹新。
吴县长和酒厂郝罡可能得到林书记的电话,在夏博士到达酒厂大门的时候,已经有很多人在那里迎接,包括吴县长和厂领导班子成员。
车队一进入厂区停下,吴县长和郝厂长赶紧给夏博士打开车门。
“原来夏博士是微服私访,我代表全县父老乡亲表示真诚的欢迎!”他站在车门边热情地对夏博士说。
“我也代表全体职工向夏博士表示热烈欢迎。怠慢之处还请原谅。古人说;不知者不罪。还请夏博士多多包含啊。”郝厂长和吴县长好像是事前排练过一样商量好的,一前一后的客套起来。
铁军几个人与林书记一起也来到夏博士身边,只听夏博士说:“林书记,你看他们完全没必要啊,搞得这么繁琐。我就怕兴师动众,结果浪费大家的宝贵时间。”
夏博士会当众向他问责也是林书记没有想到的。他打电话的本意是想让厂里对夏博士一行在厂里的时间更紧凑一些,不要等夏博士到厂里时还跟着听酒厂的工作汇报,想不到出现眼前一幕欢迎仪式,令他都有些感觉突然。
“老吴,老郝,还不赶紧请夏博士他们进去坐。夏博士是家乡人,知道山里人的习俗,没有到门口迎接贵宾,就不算对贵宾的尊重。下一次我一定按夏博士的要求办,一定从简务实。”林书记知道确实没必要犯个如此低级的错误,所以先把错承担下来。听夏博士和林书记这么一说,吴县长和郝厂长才觉得有点失策,特别是郝厂长他们觉得很挂不住面子。
“夏博士,林书记,我们厂职工听说夏博士今天上午发现后,全想见一见夏博士本人,想向她表示感谢。我觉得这个心意不表达不行。我们厂也好久没这么自发的热闹过了。夏博士,您看您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能给当地的老百姓带来这么大的震动和影响,我们也没想到。大伙说是不是啊。”郝厂长的话一落音,周围的职工和赶来看热闹的乡亲们自然都附和着,还响起一阵热烈的掌声。
“我看我们还是赶紧进去吧。谢谢大家!谢谢大家!”郝厂长一边对夏博士说,一边挥手让大伙散了。
铁军觉得郝罡的话没错,当时身边的老百姓确实在议论夏博士。有两个中年妇女的对话就在他的身后。
“你知道吗?她是我们县的人,从小是孤儿,还是双胞胎。姐姐救人死的时候,她有感应,从杉树王上摔下来也差点死了。”一个南方口音很重的人说。
“你从哪里听说的,我怎么不知道。”另一人问道。
“我听我女儿她们说过,以前她们是一个学校的。像她这样的人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看现在人家多风光,连山上的字都得她回来点破。老人说这叫天书,能读懂的人不多。她长得真好看,善眉善目的,谁娶到她才是福气。”口音很重的妇女语气中充满羡慕的音调。
“听说她会讲很好听的传说和故事,张晶靓把她吹得可神了。仔细想,确实有些与众不同,你说现在的人哪还有讲那些老龙门阵的?不要说一个高级知识分子,就是一个老农民都喜欢讲电视新闻里的事。”一个男性口音的接嘴说。
“我觉得就是神奇,她要没有这个爱好,能发现那几个字才怪。你说你家几代人在这里生活,为啥就没人能看出一个字来?老想着离开这里的人,它能让你看出来吗。”口音很重的人说。
铁军还想听她们说下去,虽然听起来有些困难,他在部队里学过各地口音分辨,也有几个要好的南方战友,这才勉强听懂了她们的争论,觉得很有趣。可是,郝罡已经把夏博士一行让进了办公大楼,就剩自己没进去也不好。所以,只能赶紧跟进去,把那些七嘴八舌的议论和自己不能继续听完的遗憾一起留在山乡的旷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