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委一直在保持沉默,他知道战斗条列规定很明确,军事指挥权是编队长的,重大决定必须经支部讨论通过,这个分寸很不好掌握。在公海直接攻击不明国籍的巨大水下航行器,编队没有得到国内的明确指令,可是编队已经得到国内:不惜一切代价完成任务的命令,而且不需要报告自己的具体位置。这就是祖国对战略部队的特殊授权,保卫祖国尊严不容任何形式侵犯。眼前的巨大航行器是可疑目标肯定没错,也是美国的对手也没错,更不是俄、英、法、德、日等国的新武器。那就是具有可怕实力的国际组织的秘密武装,而且是劫持中国太空机的主要怀疑对象。海魂肯定也是很清楚地判断了自己的对手身份才下的决心。
现在,战斗方案有两种,一种是主动寻找战机,他是认可的。军人都是血性汉子,眼前的战斗已经很难避免。一种是保持追踪,揭穿对手。他要支持海魂的决定,他也相信海魂的决定。果然,一向用脑子和数字说话的海魂,在数据面前相当冷静地进入最后决定程序。
“海魂同志。我有个建议,编队保留现在战斗状态,调整与目标之间的距离。考虑引导导弹的方法,将借力打力的戏演下去。021指示中并没有排除夏博士在该目标上。将它逼出海面的方案应该是首选。你们看如何?能不能找到这个方案?”政委姓方,名聚浩,性格柔中带刚,熟读兵书。由于他常常讲兵法故事给大家听,很有士兵人缘,大家给他取的外号是‘鹅毛方巾’,意思是他有诸葛亮一样的智慧,是编队里的高参。
“你摇的是哪把扇子?大敌当前,士官们早就想玩一回真的。你看不出来?”海魂冲自己的搭档笑着说。
“师出有名,打有准备之仗,打必胜之仗,我们需要用伐谋之术。前方目标是何方神圣?太空机失踪案与它是否有关?刚才,美国潜艇编队被摧毁证明它的威胁性,确实是大敌当前。对美国而言,它已经是敌舰。而我们并不具备必须马上直接打击它的充分理由。它是我们的侦察对象和潜在的敌人,在身份未正式确定前,不宜率先打击它。所以,不战而胜是最佳选择。”方聚浩有条不紊的说出自己的依据。他知道,作为编队军事首长的海魂也明白主动打击与自卫还击之间的政治差距。除非有上级的明确命令。
“报告,021 指令。”
“念。”
“是。编1注意:夏博士随身用品在美国的一辆超级野狼直升机上被发现,刚刚得到两国调查组证实。中美关系骤然紧张。美军西太平洋战区一航母战斗群和战略机群正紧急集结北回归线方向,东经约134度。美军亚洲军事基地已进入战斗准备状态,对我境内战略目标的弹道导弹机井也正在打开。美国本土安全警戒突然升为橙色。美国部分空间军事卫星也有变轨动作,中美关系处于剑拔弩张之际。现在,命令编2向你靠拢,保持战略执勤队形和联系,掌握战略主动,随时准备执行稳准狠的打击任务。此令。”
全艇士官静悄悄的,静得能听见电流的流速声。凡是能看见海魂的人都将目光紧紧地盯着他,都在想021指令所赋予的使命。
“回令:编1明白,随时准备执行稳准狠的打击任务,与编2保持战略队形和联系,为了祖国的安全和领土的神圣,我们保证完成任务。”海魂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的说出回令内容,平静中透着凝重。键盘手的复述声、键盘的嗒塔声却象和弦音一样清晰与轻柔。
“同志们: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为了祖国的安全和领土的神圣,我们坚决完成任务。”方聚浩大声的重复着海魂的回令词。
“请祖国和首长放心,我们时刻准备着,坚决完成任务!”全艇官兵大声地喊道,战前的动员就这样简单而庄重地进行着。
“看来,政委和副编队长的牵制方案还必须实施。美军的战争准备是因眼前的潜艇编队被摧毁所引起,他们把这笔账算到中国的头上,我们不能不明不白的背黑锅。只有让真凶暴露身份,形势才会对我们有利,才会对人类的和平有利。”海魂在心里分析战略形势的成因,他认为自己确实看到了问题的关键因素。当然,他并不知道美国总统作出决定所面临的问题远不止这一项,可这里的确是最重要的因素。
“测定美军巡航导弹现在位置。”海魂命令。
“距目标海域约十六海里上空。弹着时间约3分钟。完毕。”
“我命令,护编1号准备发射。目标,前方不明国籍深水航行器尾桨。预备。”海魂毫不犹豫地发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