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湿阴冷的空气,仿佛从很远处传来细碎的谈话声…
“冷星谷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居然又来了一个新的谷主,而且他啊,现在可谓响彻武林了,搞得江湖上人心惶惶…”是一个女子的声音。
“是啊是啊,我只是远远的见过他几次,可是那种感觉…怎么形容?很诡异的感觉…”也是一个女声…
“确实,还有传闻说白睿谷主和冷千亥副谷主就是他杀的,冷星谷旁边的那个村庄你应该知道吧?全村的人似乎就是被他杀的…而且手法极为残忍!”
“嘘…别乱说啊,当心被听到,你也就和那些村民们没两样了…”
“唔…嗯!嘘…”
接着是一片寂静。
昔月漓徐徐抬起眼帘,一片黑湿的景象,晕眩感铺天盖地的袭来,她勉强撑起了身子,环顾四周。
一个小窗子镶在高墙上方,有几根木棍竖其之间,稀薄的光浅浅的倾泻进来,在地上印成一片黑白交织的光影,昔月漓发现自己坐在一个硬邦邦的石床上,而床的对面是一排耸顶的粗木杆,形成了一道与外界隔绝的屏障。
看样子这里似乎是一个地牢。
昔月漓甩了甩头,想借此甩去那恼人的眩晕,接着继续打量着这个地牢。
地面上透着阴潮的水汽,散发着一股近似腐烂的气味,可比想象中还要好一些,昔月漓暗暗想着,一直听爹他们说,会将一些犯了法的人关押在地牢里,以作惩戒,或是等着被处死。
所以她一直对牢狱有很大的兴趣,若不是现在的处境,也许她会好好的欣赏一番也说不定。
感觉身子不再虚软,昔月漓站起身,走到那一排木杆边,向外望去,幽幽的走廊两边摆放着火把,砖瓦铺砌的墙壁上映照着一个个颤抖的影子。
突然瞥见尽头拐角处一抹淡红,正娉婷的向自己走来,手中还拿着一个托盘。
“吃饭!”
女子口气不善的说道,托盘内的几个碟子几乎是被摔在了地上。
昔月漓蹲下来看了看盘中的菜,眼神一阵恍惚,嘴角却微微勾起,“这个,是谁做的?”
饭是平常的饭,菜也是一般的菜,惟独,在一个蓝边小碟子里放了几块精致的糕点,那是她最喜欢吃的水晶莲蓉糕,可这比外头卖的又小了许多,却显得无比可爱,她已经猜到是谁做的,但还是忍不住想确认一下。
“吃你的!话这么多做什么?”女子有些恼怒的说道。
“哦。”
她是犯人嘛,给她饭吃就已经不错了,不应该问东问西的,昔月漓点头应了一声,便拿起装水晶莲蓉糕的盘子坐到石床上,噙着笑仔细端详起来。
红衫女子看着不禁妒火中烧,只不过是个囚犯,夜副谷主竟然会亲手为她做了那盘糕点,还千叮万嘱要趁热拿来,女子妒恨的瞪了昔月漓一眼。
却又想起方才夜副谷主对她那销魂的一笑,怒气便褪去一大半,脸上突飞两朵红云。
“吃完放着,稍后我会来拿。”
咦?昔月漓觉得奇怪,这个声音好像哪里听到过…
……
“确实,还有传闻说白睿谷主和冷千亥副谷主就是他杀的,冷星谷旁边的那个村庄你应该知道吧?全村的人似乎就是被他杀的…而且手法极为残忍!”
……
心中猛地一惊,开口唤住那个转身欲走的女子,“等一下!”
女子回头,秀眉不耐烦的蹙着,“做什么?”
“是你说允天刹杀死芳佃村的人吗?”昔月漓冲到地牢栅栏前,急道。
女子闻言,一脸惊恐的捂住昔月漓的嘴,压低声音说,“你想害死我是不是啊?记着,我从没有这么说过,你也从没有听到过,不许和别人乱说听见了吗?”
说罢,以极快的速度消失在昔月漓的视线内。
那心虚的模样足以证明昔月漓内心所想,她忽的跌坐在冰冷的地面,任那潮湿的寒气透过衣衫,沁入肌肤,童伯童婶那憨厚的笑脸,村民们朴实的模样一一在昔月漓的眼前晃过。
只觉前所未有的怒火燃起,灼烧着她的心脾,愤然与震惊交织的泪水夺眶而出,簌簌滚落…
那些与世无争的村民,与他有什么深仇大恨非得杀了他们?
昔月漓的胸口因哭泣剧烈起伏着,紧咬住的唇瓣渗出点点血丝,她不允许自己发出任何声音,怕自己的哭声会让人听见,被发现此刻那一览无遗的脆弱和怯懦。
她在害怕,害怕身边的人和芳佃村的村民一样一个个的离她而去,她根本没有任何办法阻止允天刹,自己愚蠢的行为反而让大家都陷入了危险。
然而,她不知道,那双黑亮的眸子里仿佛跳跃着冰蓝色的火焰,似能燃尽世间一切的光耀,将她整个人笼罩在一片亮芒中…
突然的站起身,她要出去,不能再在这个该死的地牢里浪费时间了,不管怎么样,想办法通知星辰哥哥他们,让他们逃,逃的越远越好…
能逃到哪里去呢?现在这种局面,她到底该怎么办才好?怎么办?
昔月漓六神无主的来回走着,心中那不安和恐惧正在不断的扩大,仿佛一个无底洞般的延伸,慢慢将她吞噬。
“啪--”
不小心踩到裙摆,一个踉跄,不料将石床上的点心盘子摔在了地上,水晶莲蓉糕晶透的表皮染上了些许灰尘,清脆突兀的声音把昔月漓吓得往旁边一跳,还未来得及稳住心跳,却被一个东西吸去注意力…
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