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慕雪嘻嘻一笑,探手入怀,摸了半响,脸上神情渐渐由喜转为尴尬,最后一摊双手,道:“不好意思,呆子,我把给你准备的礼物搞丢了。”
宋世雄本是满怀期待,听了这话,眼帘一垂,轻声道:“没事啦。”
白菁菁斜眼望着君慕雪,哼了几声,大是怀疑。长春嫂也道:“慕雪,别再装样了,乘早将礼物拿出来吧。”
君慕雪愈加尴尬,脑海中忽然灵光一闪,一拍脑门,道:
“哎呀,我把礼物搞丢了,那我就把这个送你吧。”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个金光闪闪的事物。却是白天那白衫男子送给他的‘见面礼’。
“好像是金子哎?”白菁菁眼睛一亮,伸手抢了过来。宋世雄也凑前看去,只见那令牌在火光映衬下显得黄澄澄的,正面刻着一个花字,反面却是一位赤身裸体的美女,只是下体被几片花叶遮挡住了。宋世雄脸上一热,不敢再看。白菁菁心如撞鹿,忙把令牌丢在地上,脸红道:
“呸!呸!呸!!不知羞耻的死小子。”
君慕雪不明白她这话是什么意思,那令牌他藏在怀里一直未能细看。正要询问,却见长春嫂脸色一变,俯身将那令牌拣入手中,细细看了几眼,脸色越发难看。君慕雪忍不住问道:
“二娘,怎么了你?”
长春嫂充耳未闻。白菁菁也问:“娘,你怎么了?”
长春嫂醒悟过来,怔了一怔,道:“没,没什么。……这令牌倒是很古怪。”脸色阴沉如雨天。
君慕雪挠头道:“是么?我当时也觉得古怪,平白无故的他干什么送我这个?”
长春嫂皱眉略一思索,问道:“送你这令牌的人,是不是手拿扇子,穿身白衣,三十多岁的年纪?”
君慕雪点头称是,一面奇怪长春嫂如何得知。
“娘,到底怎么了?”白菁菁问。
“没……没什么。”长春嫂脸色更加阴沉,望向白菁菁的目光充满担忧,“呃,我身子有点不舒服,先进房去了,你们三个好好玩耍,别扰我。”
说完,不待三个孩子回话,一个人便向房间走去。白菁菁连叫了几声娘,她只是不应。君慕雪眼见她脚步蹒跚,宛如牵着千斤重担的走过去,刹那间,不知为何,觉得她仿佛一刹那间苍老了数十岁。
白菁菁瞪了君慕雪一眼,把一腔怒火都发在他身上,大声道:“君慕雪,……。”
君慕雪早跑的没影了。
那日晚上,君慕雪没回自己的破房,而是和宋世雄一起在长春嫂家的偏房歇息。到了夜深人静、约莫过了三更的时刻,那只往常经常在他梦中浮现并对他的功夫加以指导的紫龙并未如期现身。君慕雪在蒙胧的睡意中感到诧异,但随后睡意深沉,不知不觉中便睡着了。
他梦见自己独身在一片茫茫的山野上漫步,大风猎猎,吹的他破烂的衣裳如破烂的小旗一般飞扬。他正感觉冷的难以忍受,那条紫色的龙忽然出现了。他庞大的躯体漂浮在半空中,巨大的球形的眼睛,充满悲伤和怜悯的复杂神情,俯视着衣衫单薄的君慕雪。
“一切终于又要重新开始了。”它说。似乎在自言自语,声音稍微有点激动。
“龙爷爷,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君慕雪微微一笑。
“我这不是来了么?——但这也许是最后一次来这里看你了。”紫龙说,目光离开了君慕雪,望向苍茫的远方,刹那间,仿佛看到无数的往事潮水般滚滚而来。
“为什么啊?”君慕雪很吃惊。
“为什么?有一天你会知道为什么的。”龙的语气一扫颓废,充满激昂的期待,双目灵光闪耀。“那些做了错事的人,终归是要接受惩罚的。”
君慕雪愈加迷惘了,呼呼的风将他的头发吹的飞扬。
龙的目光再次聚在君慕雪的身上,沉声问:“你的修龙术练到第几层了?”
“快……快到第三层了。”君慕雪很羞愧。
“恩,很不错。他当年的进度也不错如此。还记得我给你说过的话么?”
“记得,在我练到第三层功夫的时候,就要去升龙山找你的家族。”
“步骤都还记的么?”
“记得。”
“很好,你要记住了,一定要在八月初七之前来找我的家族。明白么?”
“哦。”君慕雪并不明白为什么一定要在八月初七之前,但他并没有询问。他对眼前这条神通广大的龙充满了崇拜,没有怀疑,没有反叛,只有服从。
龙笑了一笑,巨大的眼睛闪过一丝温柔,满是皱纹的脸颊起了波浪:“你总是要长大的。……我再问你,你没在任何人面前使用修龙术吧?”
君慕雪摇了摇头,“你说过,没有得到家族的认可,即使死,也不能使用龙神功。”
龙满意的点了点它那硕大的脑袋,思索了片刻,又轻声道:
“看来他们对你的身份并没有什么怀疑。”
君慕雪努力思考这句话的意思,“他们是谁?”脑海中一闪而过白天所见的众人。
“我要走了,你要记住我说的话,一定要在八月初七之前赶来升龙山找家族。”龙严肃的说。
君慕雪掐断思绪,重重点了点头。
“你要记住,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龙一个字一个字的道。
“哦,那我什么时候才可以再见到你呢?”
“快了,再过一个月吧,……希望如此。”龙说完这话,庞大的身躯渐渐消融在了半空中。君慕雪眼见紫龙离去,心中渐渐涌上一层淡淡的愁绪,自己也不知为何如此,只是隐约感觉一项重大的使命悄然落在了他的肩头。
山风咧咧的响着,山野茫茫,君慕雪一人怅然独立其中半响,一刹那间,他似乎想了很多事,但似乎又什么都没想。
“啪。”
黑夜里响起一声震耳的雷鸣。君慕雪抖了抖身子,从幻梦中清醒过来。在阴湿的暗夜里,他叹了口气。窗外有狂风吹过,划过一道耀眼的白色闪电,一声炸雷再次响起,随后,豆大的雨点劈里啪啦的砸了下来。
君慕雪从床上坐起身子,用手搂住膝盖,发了许久的呆。
不知过了多久,又一道耀眼的闪电划破暗夜。君慕雪忽然感觉有人在看他。他迅速的向门口一瞥眼,只见一个娇小的身影立在那儿,却是白菁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