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慕雪一觉醒来,天已响午。这一觉睡的干净,不带一丝的梦;醒来后却觉得头脑昏昏沉沉。他走到桌前坐下,用两只手的拇指按住太阳穴揉了揉。阳光热烈的照进来,君慕雪想起睡前发生的事,恍如做梦,一切都是真的吗?他从怀里把自己的那半块玉掏出来,细细的看了看。他确实记得父亲说过,这块玉是他们家的传家之物。难道自己真的和师傅是一家人?不知道为什么,想到这个结果,君慕雪没有欢喜,隐隐倒有一丝紧张和忧愁。
有人在敲门,一个人轻声问:“慕雪,你在里面吗?”
君慕雪把玉佩收入怀中,回答说他在。门开了,丫鬟巧云手托饭盘出现在君慕雪面前。
“慕雪,庄主让我给你送饭来,听说你昏倒了,现在好些了么?”巧云关切的问,把饭菜一一摆在桌面上。
巧云显然刚刚精心梳妆过。高高的发鬓湿漉漉的发亮,崭新的衣服在阳光里光艳耀眼。她今日所穿的胸衣下垂的厉害,露出一抹白玉般的酥胸,和一道深深的沟壑。当她弯腰的时候,君慕雪心惊肉跳的看到,两半凸起的小山丘。
“没事了。”君慕雪脸红了,垂下眼帘,。
“真的吗?怎么脸还那么红?是不是在发烧。”巧云迫过身来,不由分说的将手按在了君慕雪的额头上。她的身体也几乎靠在了君慕雪的身体上。君慕雪从没有如此近距离的看到过女人的胸脯,他心跳的胸腔里容不下,只害怕被巧云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好像没发烧。”巧云低头看着君慕雪,看到他连脖子都红了。
“巧云姐……姐姐。”君慕雪吞吐道,“我能问你个事吗?”君慕雪慌张之下找话说。
“什么事?”巧云笑了笑,走开了,一面给君慕雪准备吃饭的碗筷,一面道,“你先把饭吃了,等会凉了可就不好吃了。”
君慕雪感到压力顿失,松了口气,同时又感到失望,“早上的时候,我看见乌云把龙山遮住了,后来怎么样了?”
“能怎么样,再厚的乌云也挡不住太阳啊,你看现在不是一片阳光了吗?”巧云笑道,“不过说起来,那样子也蛮吓人的。看门的大爷说天上的魔鬼触犯了我们的神龙,神龙发威了,用九龙什么冰封术将魔鬼打跑了。不过他说魔鬼很快就会再回来的。说什么几十年前就是这样子。现在的老人啊,真是越来越不中用了,见到什么事都怕怕的。……慕雪你怎么了?”
他还会再回来的,我知道。他不会放过我,正如我不会放过他。君慕雪想。
“没什么,姐姐你吃饭了么?”
“你今天是怎么了,脸一会红一会白的。姐姐吃过了,你快吃吧,等会凉了可就真不好吃了。”
君慕雪吃了几口饭,全无胃口,又问:“姐姐,你见到我师傅了吗?”
她的眼睛闪了一下。这个念头在君慕雪的心头一闪而过。尽管在君慕雪的眼里,巧云的神色十分平静,没有任何变化。君慕雪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念头。
“哦,一直没见,庄主最近好像很忙。”巧云回答。
“哦。”君慕雪道。低头喝麦汤,思索自己心头的念想。他心喜的发现自己对周围的人事感觉灵敏许多,往日从不察觉的细枝末节,如今都清晰跃入脑海。他试着沉下心来,气聚眉心。他感到这个房间浮动着无数的气息。感到墙角有十二只蚂蚁在搬运一只死去的蟑螂,感到房间的左上角一只蜘蛛在繁忙的劳作,当然,也感到近在身旁的巧云的气息。君慕雪凝神细细去探查这女子的气息,试图将自己感触的触角探入她的气息深处。他这时看到一颗砰砰跳跃的火热的心,但他隐约又明白,这不是事实,这女子一定对自己隐瞒着重大的事情。
“慕雪?你发什么呆?慕雪?”巧云连呼了几声,见君慕雪都没反应,便抬手推了他一下。
“啊?”君慕雪醒悟过来,连忙喝汤。
“你怎么了?刚刚想什么了?”巧云问。
“没什么,我在想练功的事,下个月就该龙谱比武了,不知道到时候我们庄子能赢吗?”君慕雪又喝了口汤。
“你这么辛苦的练功,还怕不能赢?依我看,白庄上上下下几百口人,除了庄主便数你的功夫最高了。……只可惜咱们白庄没有龙花会,听说陈庄的龙花会年年都很热闹。”
明天这个时候,我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听到她对我说这样的话。听到龙花节,君慕雪立刻想起对菁菁和呆子的承诺,想起自身所中剧毒的事情来。因为发现自己那神奇的气息探查术而涌上心头的惊喜感立刻消退了,代之而起的是如涨潮般而起的悲伤。
“慕雪,你是不是病还没好?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巧云道,再次靠身过来,把手按在君慕雪的额头上,“以后练功不要那么拼命,该休息的时候要休息……好像不发烧啊?”
“我没事的,巧云姐姐。”君慕雪再次看到了那片雪白惊心的胸肌,连忙推搪道。
“你吃过饭再去睡会吧,姐姐要出去了。二夫人那里还有事等着我做呢。”巧云道。说到二夫人时,眼睛紧紧盯着君慕雪,看他的反应。
君慕雪心又急剧跳了起来。二夫人,他想。“哦,那巧云姐姐你去吧,我没事的,你不用担心。”君慕雪平静的说。他对自己平静异常的语气感到惊讶。
她感到失望了。君慕雪想。她为什么对我平静的反应感到失望呢?
巧云对君慕雪笑了笑,掩门出去了。
君慕雪发了会呆,无数的问题接踵而至他的脑海。当然,最主要的问题是,如何解除自身的剧毒呢?虽然这毒并不会立刻要命,但时刻让自己的性命掌握在他人之手,毕竟是一件很危险的事。谁能保证自己每个月圆之夜都能准时出现在二夫人面前呢?谁又能保证二夫人可以长命百岁、至少可以和他同时存活于世呢?如果性命都无法保证,又怎能谈练功复仇呢?君慕雪叹了口气,伸手入怀,再次取出那半片玉佩。
望着那半片玉佩,君慕雪忽然发现自己好傻。如果自己真的和师傅是一家人,那么二夫人绝对没有必要再毒害自己了吧?想到这里,君慕雪裂嘴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