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慕雪和宋世雄听到白菁菁的呼喊,连忙跳出房子,一出门便看到朱大雨站在庭院里,面挂微笑的望着他们。朱大雨衣衫凌乱,蓬头垢面,好似和谁恶斗了一场。他望了望君慕雪,暗淡的双目骤然一亮,笑道:
“几日不见,你这小子当真进境神速,没浪费了你这身天纵奇才。”顿了顿,又道,“看来道门又到了名扬天下的时候了。”
白菁菁嘻嘻一笑,上前扯着朱大雨破烂的衣裳,道:“师傅,你是不是来带我走的?”眼角却斜瞥着君慕雪。
君慕雪心中一震,望着朱大雨,看他怎么回答。他心中思绪翻滚,一个念头紧紧扯动心弦,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菁菁离开自己。但在潜意识里,他又对拥有这样的念头惊讶。
宋世雄插嘴道:“菁菁,你真的要走了吗?”一只手揉搓着破裤子。
白菁菁笑道:“当然,我要去学飞剑了。哼,等我学成了,看我怎么欺负你们的!是哦,师傅?”
朱大雨摇了摇头,笑道:“带你走,当然是要带你走的。但是现在不行。师傅还有没做完的事呢。”
白菁菁眼角看着不说话的君慕雪,问道:“师傅有什么没做完的事?我陪你一起去做,等做完了我们就走。免得徒儿在这受人欺负。”抬起一只手,假假的揉眼睛。
朱大雨道:“这个……这个以后再说,你先给师傅拿点干粮吃。师傅三天三夜没吃东西,又和无家那秃驴大干一场,你看,都快没翩翩公子的风度了!”朱大雨摊开双臂,满面无奈之情。
宋世雄站在房门中央,大着胆子喊道:“我们……我们家里没吃的,你去另外一家吃吧。——真没吃的,不信你问慕雪!”他一想到菁菁很快便要和朱大雨离开这里,心便难受不已。又听到朱大雨要吃的,便想着这样赶他离去。
白菁菁听说朱大雨要吃的,便转身向房内走去。她向宋世雄瞪了一眼,道:“我数到三,你再不让开,我可就要揍人了!”
宋世雄犹豫起来,望着君慕雪。
朱大雨笑嘻嘻的望着他们,一副看戏的神态。暗里,他却细细打量着君慕雪。比起几日前的所见,此时的君慕雪好似脱胎换骨,换了一个人。他挺身站在房檐下,神光内敛,气宇淡定,全然一副踏入大乘之境的高手风范。朱大雨暗暗心惊,想当年重阳子这般年纪恐怕也无这等实力。
白菁菁推开宋世雄,抢进门去。
宋世雄望着君慕雪跺脚,道:“慕雪,慕雪!慕雪!!”
君慕雪道:“你这个呆子,急什么。他不是说了么,现在不能带菁菁走。你怕什么啊,菁菁又不是你老婆。”
朱大雨嘻嘻一笑,道:“你们三个倒是挺有趣的。可惜啊,可惜。”
君慕雪冷了朱大雨一眼,道:“可惜什么?”
朱大雨道:“可惜你们不能在这山谷中呆一辈子。你们早晚要出谷的。到了外面的世界,你们就不会这么亲密无间了。外面的世界是一个大染缸,装满了污水,你想,污水里能洗出干净的衣服吗?”
君慕雪听不懂他话里的意思,便不说什么。
宋世雄却是想说话,而不知道说什么。
白菁菁手里捧了两个窝窝头,从房里走出来。欢喜道:“师傅,为了孝敬你,我把自己私藏好多天的宝贝都拿出来了。等你吃完了,你可要教我那飞剑的本事。”
朱大雨望着两个灰不溜秋的窝窝头,大掉眼睛,道:“什么?你就用这个孝敬师傅?给我杀只鸡来。”说着,满院子的找鸡,目光灼灼的仿佛在找元宝。
白菁菁一阵尴尬。君慕雪道:“哼,我们是穷人,可没有什么鸡鱼肉蛋。想吃好东西,你去收白玉昆当徒弟去?”
白菁菁脸色愈加难堪,一只手揉搓衣角。
“谁在叫我呐?谁想当我师傅啊?”却听一个声音笑道。只见从门外一瘸一拐的走进来一个锦衣少年,鼻青脸肿,两只眼睛深陷在肿胀的肉里,只见一条缝隙,模样十分搞笑。“不准笑我,谁笑我谁是小狗养的。”白玉昆又道。
君慕雪和白菁菁看他那副模样,又听到后面那句,都忍不住大笑起来,脸上乌云一扫而空。
宋世雄却是未笑,他好奇的望着白玉昆,道:“小白,谁打的你啊?好狠啊,你说出来,我和慕雪给你报仇去。”
白玉昆一瘸一拐的走进庭院,艰难的撇了撇嘴,不削道:“你?哼,我都打不过的人,你怎么打的过?哼。我告诉你,能把我打成这样的人,那……那就不是人!不是人你知道是什么吗?”
宋世雄迷惘的说他不知道。
白玉昆道:“我量你也不知道,菁菁,告诉他,不是人是什么!……真不愧是猪,连这个都不知道,——只有猪才不知道。”
白菁菁本想说她也不知道,突然听到白玉昆最后的一句话,吓的不敢说了。就说:“我当然知道,我就是不想说。……师傅啊,你快教我本事儿,好让我也把某人打成白玉昆这样子,那就好笑了。”她手里尚捏着两个窝窝头,不知是否给朱大雨。
朱大雨本是童心未泯的人,见几个孩子说说笑笑,便一直不言语。他油然而生一种旁观者的愉快感。
白玉昆转眼望着朱大雨道:“就是你要收我当徒弟吗?”他见朱大雨衣裳破破,蓬头垢面,只以为是个落魄的江湖人,所以根本没放在眼里。
君慕雪大声道:“对,就是他。”白菁菁急道:“乱说,我师傅只收我这一个徒弟。才不收流油家的儿子呢。”
朱大雨只笑不说话。
白玉昆道:“你不说话是什么意思啊?你不说话那就是默认了。你想收我当徒弟?哈哈,哼,你先三招之内把慕雪打倒再说。”白玉昆说完这话,觉得累了,便一屁股在房檐下的台阶上坐下。
朱大雨笑道:“这可难了。不说三招,三十招之内我也打不趴下他。你这徒弟,看来我是收不成了。”
白菁菁乐的拍起手来,道:“师傅英明,师傅英明。”朱大雨从白菁菁手里捏过窝窝头,皱眉小咬了一口,忍住一股酶味,对满脸期待的白菁菁笑了笑。
白玉昆坐在台阶上,白了朱大雨一眼,懒的理他。他对君慕雪小声道:
“慕雪哥,我这次来找你,是……。”
白菁菁耳尖,大叫道:“不要说,不要说。你一喊慕雪哥哥,肯定就没什么好事!慕雪你不要答应他。”
白玉昆叫道:“你这是什么话,我和慕雪是好兄弟,当然要哥弟相称了。哼,你还不是慕雪老婆呢,凭什么管着慕雪。我告诉你……我姐姐可打算和慕雪……。”发觉自己说漏了嘴,连忙打住。又讨好的笑道:“慕雪哥,师兄我这次找你来,是为了……为了今晚上龙花节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