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潜静静的站在那里,看着眼前的黑影贪婪喝着自己的酒。
隋潜没有心疼自己的这葫芦酒,这酒本就是为眼前这个黑影准备的。黑影就是他的猎物,他已经等了许久。
“这就是你的把戏么?”黑影看这隋潜,声音听起来有些阴沉,顿了顿,又道:“原来你等了我六年,你可真个有耐心的人。”
隋潜轻笑一声,道:“六年,我每个月圆之夜都来这里,你却到现在才上钩,你何尝不是一个有耐心的人。”
隋潜的话针锋相对,尽是丝毫讽刺的意味,气氛变得阴沉,连月色也开始黯淡起来。
一个追了六年,一个躲了六年,这是一个冗长的猫鼠游戏。如今潜伏六年的陷阱终于触动了机关,老鼠夹子已经收紧。该是无法逃避的了。
黑影心里清楚这一点。毫无疑问,他刚才喝的酒就是那个致命的捕鼠夹。他觉得自己的法力正在被一点点蚕食,似是一团消耗自己法力的火焰开始在体内乾坤中燃烧。没有多余的话语,他念动咒语,身上雾气再度笼罩而来,一个箭步向对手冲去。
隋潜移转身形,躲过这迅猛的一击。顺势飘到对方身后,挥手一抓,指尖从黑影的兜帽划过。两人动作都奇快无比,刚才一冲一抓之下看似只调换了位置,彼此却也明白了对方的实力。
黑影适才一击,但觉药酒的火焰随着自己施展法力愈发燃烧的凶悍。他必须尽快结束战斗,于是嘴中咒语未断,又一次化为一团云雾向对方扑去。
月光下的湖边,两个黑影缠斗在了一起。风从他们的掌中呼啸而出,发出猎猎吼声。
几个回合下来,二人斗的旗鼓相当,皆不由得暗叹对方实力了得,似乎皆超出了各自的想象。
黑影愈发凶狠的进攻,他没有时间可以拖延。他以攻为守,接连出掌,开始略占上风。
隋潜躲过一击,卖一个破绽,伸出右脚踏入水中,口中念动咒语。
黑影见隋潜右腿入水,左腿却未跟上,抓住时机推出一记“鲇合掌”。
说时迟那时快,隋潜咒语声落,水顺着右脚瞬间爬满全身之时,鲇合掌已呼啸而至。
隋潜却未躲避,硬生生接住这一记重击。二人手掌相抵的一刹那,一股寒冰瞬间笼罩了黑影。黑影一个激灵,但觉掌力被寒冰锁住,反弹回来,立刻被抛到几丈之外,身上刚结的寒冰也震得咔咔而碎。
黑影当下一阵心慌,自己纵横江湖几十年鲜有如此的对手,第一次遇到,竟就是一个给自己下了药,势必取自己性命的人。刚才对方念咒之快,自己始料不及,“鲶合掌”威力何其巨大,反弹之下,便被重创,此时胸中药酒火焰怒涨,几欲喷薄而出。
隋潜一招得势,暗舒一口气。不容自己调息体内法力便又念动法咒,自己身上寒冰化作道道利刃向黑影射去。
寒冰未至,黑影却没了踪影。隋潜看的清楚,对方没有躲没有闪,刚才伏地之处却已空空如也。他心中一寒,立刻运法闪身向水面飞去,回身看时刚才自己的所立之地已被射入数把飞刃。
隋潜跟踪这个黑影多年,本以为对他了如指掌,却不料对方却已经练成化术,习得隐身之法。不过隋潜倒也不慌,脚踏水面之时,手中已握着一跟短鞭,挥将出去,鞭身由短化长,如蛇般蜿蜒而去。
黑影踏水而来,湖面被踩出点点涟漪,长鞭寻着涟漪径直攻了过来。黑影无奈,回身还岸。长鞭却似得理不饶人的样子依然追寻而来。黑影不得已,运法于掌,一记“鲶合掌”向长鞭推去,两力相撞,这才化去长鞭的攻势。但运法之间却也现了身形。
化术其实是一种隐术,但运法便会显形,实用性颇为有限。
被破了隐身,黑影大怒,运起全身法力向对方扑去。
隋潜挥着长鞭迎战。刚才亏得他江湖经验十足,在对方隐身的一瞬间立刻逃开,用鞭逼对方显形,才得以化去了隐身后最阴险难防的攻击。但对方已然习得化术,他不敢怠慢,暗暗运法于鞭。
鞭子随心所动,循着对方肚中的酒气攻去——这特制的药酒除了化解对方的法力,还是长鞭的眼睛,使得长鞭时刻紧随黑影。二人再次缠斗起来。
黑影每每厉掌攻去,却见对方又是口念咒语薄水附身,知是寒冰之术,便只得硬生生收回,反伤了自己法力与锐气,如此三番恼怒非常。
对方的鞭子似是生了眼睛的,破了自己化术,加之胸中药酒毒性一阵强过一阵,黑影纵使恼怒,却也奈何不得,见势不妙,佯攻一下转身向树丛中逃去。隋潜自是不肯放过,运法追去。二人一前一后向远处树飞奔,似是猫鼠游戏到了酣畅之时。
此刻,冰心湖畔安静了下来。月光依旧,虫蛙之声渐起,夹杂在其间的,是小隋化依旧均匀的呼吸声——他的美梦依然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