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了。”
“是啊,他走了。”
“小风,你觉的尔顿这个人怎么样?”
“不错。”
“就只是不错?!小木,蓝宝,尔顿,有他们三个朋友,简直太幸福了!我宁愿少几百个女人陪着,也不想失去他们。”
“但是,我们不得不离开他们。”
“难道没有别的路走?”
“我们第一步就踏错了。”
“所以我们现在只有错下去?”
“别无选择。”
翟浪把被子一拉,盖住了头,像是闹脾气的孩子。
叶风很用力的瞥过了头去,继续看着窗外。他的眼在夜空中,那飘渺的用淡淡的蓝.灰.黄.白组合成的一种近乎迷茫空寂的色调之中,分外的清澈。
“有他们帮忙可能会更好点呢?”
“你舍得让小雨和波纱去冒险吗?”
“但是小木和蓝宝呢?小木和我们一起打过几次硬仗也可以说是出生入死过的,蓝宝又可以治疗,如果就我们两个,是不是力量上单薄了一点?”
“我不希望他们去,很多事都是由于我引起的,应该由我来负起责任。”
“好吧,无论如何,我一定要陪你去。”
霞的门口,叶风的手第三次伸向门把,只需要轻轻的一拧,门就可以打开了,但是这么简单的事,他却感到很为难,表现的非常局促不安。没有第四次了,他放下手,轻轻的离去。
坐在写字台前,昏暗的灯光只能照到他一半的脸,他的头低着,凝重的目光盯着桌上的纸,纸上轻松跳跃的字,写的苍劲有力,浑厚坦城。
不过他显然不满意信的内容,这表达的意思似乎不太恰当。
他告诉霞,因为翟浪和自己一直很忙,没有单独的空间,所以打算出去多看一下眼界,请了一个月的假。对于不带上大家,他也有自己的说法。一是考虑到大家必须一起出去才好,而小木与波纱一时都走不开,二是小雨与波纱现在为了浪闹的越来越凶,他想清静,三是他想自己修炼一下,并且看看自己到底有哪些能力,所以带上她不方便,因为“只要有你在,我的心总是难以平静,除非能看到那么一天,自己和你在一起,永远的能在一起”。
他考虑了很久,一直有个可怕的念头,如果这回真的是圈套,眼前的信,岂不是他给霞的遗言了吗?
他的心宛如被一张猪油纸给蒙上了,不但失去了灵感,还难受的一阵油腻,那是极不自然的,似乎这太突然,太过于激烈,他看上去还是平时思考问题时的样子,不过其实他已经被吓住了,整个人除了血液在流动外,什么都静止着。
叶风摸索着桌上的笔,摸索着,好象在探寻自己心内的那爱情的根源,正是这个,他才会如此的担惊受怕。
他不怕死,却怕再也见不到霞,可是刚刚他居然没有去见她,他这个时候自己笑了,笑的很讽刺,自己的愚蠢是他一直要笑的,笑到可笑为止。
他不知道该如何去告诉霞,告诉他要走,要离开,虽然只是短短一个月,但是他知道这一个月绝对不是去渡假或是开开眼界这么简单,怎么才能开口?怎么向她解释?他在那三起三落去开门间,已经飞快的想了很多,他的思维跳动的厉害。
最让他痛苦的,其实还是爱因斯,他怎么也不明白,当初见到的那个可爱的成熟的风韵十足的爱因斯,竟然会变成这样!他难以启齿,无论如何都不能泄露爱因斯的秘密,他这样想着,就不知该如何向霞解释。不想骗人,却不得不欺瞒,这无疑是人生中的一个无奈。
“你知道吗?我怀孕了。”
叶风就为了这句话,必须得去做,做一件会让他失去一切的事。
要么就失去所有,要么就得到一切。
人生没有第二条路。
中庸只是空谈。
叶风又一次笑。
笑中有泪。
他握住了笔,笔稳定的在纸上移动。
“爱如巨石横枕,爱如流云写意,爱如大海难尽,爱如飞星一去。”
叶风擦去泪,怎么能让她见到纸上的泪痕呢?
他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需要再说的了,难道这样的表白还不够说明一切吗?这是无尽的相思,那三年的沉痛的思念,无时无刻不在重复着她的样子,那动人的鞋,落在眼中,烙在心里。那面对着她却不能对她说,我爱你。这些足以写出,写出这爱,也只有这样爱过,才写的出,写的尽。
有什么比巨石横枕还要稳重,深沉?有什么比流云写意还要美丽,浪漫?有什么比大海难尽更要浩瀚,无恒?有什么比飞星一去更为无悔,坚定?
如果有,那一定是叶风的爱了。
叶风微笑着,苍白的笑容在苍黄的灯光下,是那么凄凉,“难道我们就这么无缘?”
“你们注定是没有缘分的!”翟浪早在两年前就对他说过,但是他不信。
他也问过自己,却仍是不信。
他不敢,不肯,不愿去信。
叶风笑完,笑犹在。
那就像强光在眼中,哪怕你闭住了眼,还是可以见到那片余辉。
纸的末端,那段小诗的下面,潇洒的,留着一句话,一句话可以抹去留白的美妙,似咖啡的伴侣,让整封信,变的美妙,变的浓情,变成了微笑,一如叶风的微笑。
“爱如”
清晨,叶风和翟浪一起跨出了家门。
翟浪穿着一件蓝色的呢布大衣,里面穿着长及胯部的纯白背心,黑色的皮裤,不紧不松,黑色的皮鞋锃亮,一夜的平静,看起来精神抖擞,气宇轩昂。
叶风穿着一件笔挺的西装,黑的发亮,这件衣服昨天是霞刚买的,里面是紫色绚丽的花边衬衫,高领,苍白肤色在它的陪衬下,显的格外的高贵,松松垮垮的拉丁舞裤,长及鞋邦子,一抖一晃间,飘逸柔美。一夜的辗转未眠,看起来他已是失去了魂般,脚如灌了铅似的,久久不曾挪动。
“你们这里没有药吗?”
“有,只在单凤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