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桌子来的时候,叶风几乎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个现实!
桌子是冲进调度室的!
他全身都是血!
他张口就大骂叶风!
叶风被他骂愣了。
翟浪也听的愣了。
室内的人没有人不愣的。
“你为什么杀了行白菊!?为什么?你这只疯狗!你为什么要杀他?为什么?!”
石光明猛的打了他一巴掌,怒道:“兔崽子你疯啦?!”
桌子一把推开他,大笑道:“我是疯了,我是疯了!”
翟浪气的一把拔出长剑,气势喷涌,嚎叫道:“都让开!敢骂我兄弟!我先剁了你的舌头!”
叶风急忙拦住他,冷静的道:“别冲动!让我来对付!”
翟浪挑着单眉,冷俊的脸上露出失望的神色,坐倒在沙发上,拿起玻璃杯一口将里面的酒喝完,道:“随你。”
叶风淡淡的道:“行白菊死了?”
桌子的双眼一下子充满了血丝,冲向叶风。
翟浪在一边紧张的想站起。桌子的样子实在吓人,就像一只豹子,这么近的距离冲过来,几乎使他忘了叶风的实力。
石光明这下反倒冷眼旁观。
叶风单手一挥,一股无形的力量顿时打在桌子的胸上,打的他跌跌撞撞连退了五步。
叶风紧赶四步,已在他面前,手如虎爪,一把掐住他的脖子,淡淡的道:“别冲动,有话好好说。”
石光明见叶风最后这一出手,心里一惊,眼前的分明是铁箍!
翟浪也看的诧异不已,没想到自己练的辛辛苦苦的铁箍,叶风居然也会,瞧这分量丝毫不在自己之下。
他极痛快的又喝了一杯 ......继续斟酒。
桌子被叶风掐住,全身上下竟一点力也用不出,瞪着似乎将流出血来的双目,闷声道:“有什么好说的?”
叶风冷笑道:“行白菊被谁杀的,难道你不知道?”
桌子惊呆了,问道:“你,你什么意思?!”
叶风道:“瓦得里死在你的手上,恐怕真的是死不瞑目。”
石光明与小舟俱是一惊,没想到叶风居然会说出桌子就是杀人凶手。
桌子道:“你曾经说过瓦团长不是我杀的!”
叶风淡淡的道:“那时我是被你们设计骗过了。”
桌子道:“我怎么骗你了?”
叶风道:“你不但骗了我,还欺骗了全团部所有的人。”
翟浪放下酒杯道:“小风,到底是怎么回事?”
叶风道:“大致的经过我都和你说过了,现在我已可以肯定瓦得里是他杀的!”
翟浪道:“不可能啊!你不是说过了吗?他杀了人哪会呆在外面?而且那剑伤是怎么回事?”
叶风道:“他杀人之后呆在外面自然不会被我怀疑,至于那剑伤,你忘了我和你说过蓝秀吉的武功了吗?”
翟浪道:“难道是剑气?”
叶风点了点头道:“没错,只要练会就能用手指刺出像剑一样的伤痕。”
翟浪疑惑的道:“可是他会这么厉害的技能吗?”
叶风摇了摇头道:“桌子当然不会,但是他会。”
翟浪道:“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别说是他,就是一边的石光明与小舟,也听的满头雾水。
叶风微笑着,盯着桌子的脸道:“你扮的很像。”
桌子的双眼中的血丝慢慢的退去,越变越清澈,缓缓的道:“你怎么会怀疑我的?”
叶风歪了歪头道:“我不知该从哪里说起,这实在太复杂了。”
翟浪爽快的道:“你就从一开始见到瓦得里的死开始把你的想法都说出来吧!”
叶风微笑着道:“从我走进团长室,我就觉的又被人利用了。”
翟浪又喝了一杯酒,他的酒兴丝毫没有因为这种钓人胃口的场面而减少。他大笑道:“是啊,我这兄弟总是被人利用,不过利用他的人到头来都会吃到苦头!”
叶风道:“我一开始没有怀疑到你,确实是因为考虑到前面说的你是杀人凶手就不会呆在外面,而且剑伤使的杀人的人必须藏剑,而你没有可能。本来确实不会怀疑到你的身上。但是你之后布下的疑阵却反而暴露了你自己。”
翟浪急着问道:“什么疑阵?”
叶风道:“笔,还有那个情妇。”
翟浪道:“你昨天和我说过,你怀疑瓦得里是被一纸换身带走杀死之后再带回来的。”
叶风道:“是的,不过这种可能我当时几乎排除在外,可是后来想想,又怀疑起来。”
翟浪道:“一纸换身是诺比家族的技能,别人应该不会,你一开始排除这个可能就是因为你亲眼看见诺比已死。”
叶风道:“但是之后因为又谈论到,所以不由回想起那时的情景,我这一想,才发现可疑之处,诺比死状极惨,几乎面目全非,是不是她想以假死来掩饰杀人。”
翟浪道:“所以你就更不会去考虑桌子的嫌疑了。”
叶风微笑着道:“这确是一个非常好的设计,但这也是一个糟糕的疑阵。”
翟浪道:“如果你找不到诺比,就无法解释一纸换身。”
叶风道:“他们就是想让我把注意放在她的身上,去查找一个已经死了的人。如果我真这么做,那就一辈子也别想找到真正的凶手了,因为诺比是真的死了,我又怎么可能去找出他杀人的线索呢?”
翟浪道:“所以你并没有盲目的去查诺比。”
叶风点了点头道:“就算是她假死杀人,但是光是找他就几乎是大海捞针,与其去浪费时间,还不如从瓦得里的情妇身上去查找。”
翟浪道:“这样的话会更直接些。”
叶风道:“但是这也有着麻烦:第一,瓦得里的情妇有可能不会承认自己就是,这样的话根本没有办法证明这一点,因为没有人知道他的情妇是谁。”
翟浪道:“第二恐怕就是:这个情妇极有可能被人杀人灭口,使你疑神疑鬼,既不能肯定她是不是诺比的帮凶,也不肯定她是不是被利用来掩盖这个凶手的真实身份。”
叶风道:“第三,或者更高明点,哪怕不杀她,你们把她关起来,因为这时已经放出这几天的凶杀消息,灵界上层就会接受这个可怜的情妇杀人的谎言。到那时候,我就没有办法继续查下去了。”
翟浪道:“那时候,真正的凶手就可以逍遥法外了。”
叶风道:“出于这几点,所以你们不怕我找到这个可怜的女人。”
翟浪问道:“这么说,你找到了?”
叶风微笑着道:“其实并不是我找到的,真正找到她的,是行白菊。”
翟浪大笑道:“这家伙是在给自己挖坟墓啊!”
叶风道:“他也急着想先我一步找到这个女人,碰巧我找他,他刚好找到这个女人。”
翟浪道:“他既然先你一步找到这个女人,难道没有杀死她?”
叶风道:“当时他没有机会下手,因为小舟正好在他上门的时候找到他。”
翟浪看着小舟,道:“如果这时他杀了她,那么势必引起你的怀疑。”
叶风道:“没错,所以他只有先离开。”
桌子道:“就算你找到她,也不可能查出是我杀了瓦得里!”
叶风道:“你错了。你们都错了。”
桌子急着问道:“哪里错了?”
叶风道:“她实在太神秘,一直保持着与瓦得里联系,而团里又传出她是他的情妇,所以你们也认为这是事实,所以就设计利用她。”
室内的人全惊讶的叫道:“她不是?!”
叶风微笑着道:“她并不是瓦得里的情妇!”
翟浪道:“我懂了!只要有第三者证明她不是他的情妇,那她就没有杀人的动机,完全可以排除在外了!”
叶风道:“没错,杀人讲究动机。确实有人可以证明她不是瓦得里的情妇,所以她没有杀死他的动机。”
桌子道:“可是仅如此你又怎么会确定我杀了瓦得里?”
叶风道:“如果只是这样,我确实无法确定就是你。记的我今天进过瓦得里的团长室吗?”
翟浪急着道:“你发现了什么?”
叶风看着桌子道:“我发现你打扫过房间。”
桌子道:“那又怎么样,我每天都打扫他的房间。”
叶风笑道:“你将房间内的所有东西都放回了原来的位置。因为之前瓦得里死后,大家搜查过房间,所以大部分东西都被移动过。但是这些被整理回原样的东西中却惟独一样没有动过。”
桌子叹了口气道:“没想到,真的没想到啊......”
翟浪问道:“到底是什么露出了破绽?”
叶风带着欣赏的目光看着桌子,道:“笔筒!”
翟浪道:“笔筒没有动过不是很正常吗?这可是重要的证据,万一真的与一纸换身有关,怎么能随便动它?”
叶风微笑着道:“我从头到尾,都没有在大家面前说过一纸换身,他又是如何知道的?”
翟浪呆了呆,大笑了起来道:“没想到,真的没想到!”
他说的话几乎与桌子一样,其实又何止他俩没有想到呢?
叶风道:“我几乎每一刻都将发生的事任何一个细节放在脑子里回忆,所以见到这一点,马上就发现桌子的可疑之处。”
桌子道:“你发现我杀了人是因为这一点,那你又是如何断定行白菊是主谋呢?”
叶风摇了摇头道:“难道你还抱有希望?行白菊并不是主谋,真正的主谋是你!”
桌子脸上变色道:“你凭什么这么说?”
叶风道:“行白菊为什么放过黛丽?”
他突然问出这个问题,却没有人想的出答案。因为这实在没有什么可以考究的。
他淡淡的接着道:“这本是很正常的事,几乎不会引起大家的注意,他走出别墅还跟我说,他认定了她就是瓦得里的情妇,可是他为什么要走呢?仅仅是因为她不承认?他之前的调查,那么多的女作家,难道都是不承认就放过了吗?为什么他认定她是情妇既放过又要对我说呢?”
翟浪道:“他是见你到了,所以让你去调查。”
叶风道:“没错。”
“既是这样,有什么好怀疑的?”
叶风道:“如果我死了,你会放过有杀我嫌疑的人然后送给别人调查吗?”
翟浪一拍桌子道:“别说这样的话!”
叶风立即道歉,但仍带着淡淡的笑容,道:“你绝对不会。”
翟浪道:“行白菊和瓦得里的关系如何?”
叶风道:“他曾这样说过,‘对于瓦得里的死,我真的很伤心,我和他一开始当士兵时就是朋友了。团部出了这么大的事,我居然是刚刚才知道的,说来真的很惭愧!’试问,我能不怀疑吗?我既留了心,当然会从他之前的接触中找破绽,而在进到黛丽家中,我又有所发现。”
翟浪道:“她的家里能找出什么与他有关的线索呢?”
桌子,石光明,小舟俱是睁大了眼睛,不知道他又会从如此平凡几乎不可能中找出什么新奇来。
叶风道:“你们一定想象不到,她这样一个大作家的家内,是怎么样的布置。”
翟浪皱着眉头,气的真想一把抓住叶风的脖子狠狠的掐几下。
叶风停顿了一会儿,觉的没有什么趣味,便只有告诉大家。
这时的他就像是个完成了一件杰作的画家,满心欢喜的期待大家能感觉出其中的意境,可是却没有人欣赏,又似一个刚刚想出玄妙的谜题用来作弄朋友的孩子,顽皮洒脱。
“她的家里只有一张椅子,一张桌子,一盆花,别的什么也没有。”
翟浪好奇的问道:“她吃饭怎么办?床呢?晚上怎么过?”
叶风没好气的道:“你管人家晚上怎么过?她寂寞不如你去陪好了。”
翟浪坏笑道:“行啊,你介绍一下。”
叶风道:“记的黄环吗?”
翟浪道:“当然记的,她以前可是我们一个班的,你提她干嘛?这种一辈子也嫁不出的女人,想起来就让我头疼。”
叶风也沉浸在回忆中,嘴角带着微笑,道:“记的那时候她就坐在你旁边。”
翟浪心有余悸的抖了抖脖子道:“姜少兰气我太过风流到处粘花惹草,才故意安排她坐我旁边,害我天天上课都不敢睡觉!”
他俩旁若无人般的交谈着往事,却是如此有趣,竟使的一边的小舟也忍不住加入其中问道:“为什么你上课不敢睡觉?”
他问的也当真有趣之极,若是人界的人都知道上课不能睡觉,只不过有些人无所谓,想睡就睡而已。
叶风大笑道:“因为他怕旁边的女同学趁他睡觉亲他的脸,哈哈!”
翟浪瞪出了眼睛道:“这么重要的机密你怎么可以随便和别人说?”
小舟伴着叶风的笑声也大笑了起来。翟浪瞪着眼睛却实在是忍不住笑意,也笑了起来。
等三人笑累,叶风才说道:“她的家里既然这般简陋,连椅子也只有一张,小舟!我们从团部走去一共有了多少时间?”
“有二十分钟左右!”
“这二十分钟,行白菊在这么一个别墅内,干些什么呢?”
翟浪沉吟着道:“他什么也没有干!”
叶风道:“对!他在等我!他为什么要等我呢?因为他心虚!他假装是刚从别墅内走出来的,其实正是卡住我,让我知道这个女人极有可能是瓦得里的情妇,因为他问不出什么,以为我也会无功而返,这样就可以在我之后将她带回团部,只要将她带回团部,一切真相都将被掩盖住了。”
桌子叹了口气道:“没想到只是这样你就能......”
叶风道:“没这么简单!我第一天发现瓦得里的尸体就吩咐下去,不准泄露消息出去,可是才到下午就被别人知道了。除了团部几个有权利的,还有谁敢泄露出去,这更说明幕后有人就隐藏在团部!能够不动声色的灭口,监管黛丽,还能有几个人做到?”
翟浪道:“从他们不怕你发现黛丽这个情妇一点上,就可以分析出这些人必定混在团部!”
叶风点了点头接着道:“如此范围已经缩小,再加上他如此可疑,我就断定是他,何况,只要再见到他,我有很多方法让他承认自己就是杀害瓦得里的帮凶!”
桌子道:“这个已经过去,不说也罢,你是怎么怀疑我的身份的?”
叶风道:“先从伤口上看,再从诺比的死上看,再从刚才得到行白菊的死上看,如果还不知道是你,我岂不是笨到家了?”
桌子叹了口气,道:“想不到我这次是自己送上门了。”
叶风笑着道:“本来以你的能力,要抓住你很难。”
他转而铁青着脸道:“可是你真的太歹毒了!不但杀了诺比,还杀了瓦得里,接着杀了郁鸥,老天爷看在眼里,必定不会让你的阴谋得趁!”
桌子露出了古怪的表情,道:“是吗?叶风,我真不该救你!”
叶风突然也露出了个古怪的表情道:“人总是会做错事的。”
他突然自嘴角流出了碧绿的血,痛苦的道:“人,人......总是会做错事的。”
石光明大叫道:“他自杀了!”
小舟也张大了嘴,不敢相信。
翟浪皱着眉头,一步上前,伸手往他脸上一抹——
出现在桌子身上的人顿时现出了庐山真面目!
她赫然是——
蓝秀吉!
瓦得里的伤口上是她的剑气,诺比的身份与秘密只有几个人知道,叶风前脚走出,后脚走进,短短的时间内,全殿上下已全死光了,然后将诺比搞的面目全非,为了布置陷阱,这只有知道她拥有一纸换身的人才会如此做。叶风前面就说过,“但是你之后布下的疑阵却反而暴露了你的。”就是由于这一点。知道她才是幕后的主使正是通过行白菊的死。会杀行白菊的人还有谁?她为什么一冲进来就说是自己杀害了行白菊?因为她怕叶风最终怀疑自己的身份,所以先杀了行白菊,让叶风以为是他杀了瓦得里。
可是,她没有想到,叶风已经找出了真相。
......
“小风,你可以当侦探了。”
“侦探太累,哪有小说上写的那样,那么神,其实都是通过不断的观察,推敲,从别人不可能留意的地方找出蛛丝马迹,从平凡中找出神奇......其实大部分都是猜的,碰巧猜中罢了。”
翟浪微笑着并肩与叶风走出团部。
两人都知道彼此的轻松只是个逗号——
叶风看着蔚蓝的天道:“那天杀害郁鸥的人决不是她。那么找你的那个人是否就是她了呢?他们两人是联系好的还是根本就不认识?”
翟浪无奈的道:“烦死了,为什么就不能是行白菊?”
叶风仍看着天边,说道:“我也希望是他,但是他没有这个本事能与你打上一个下午。”
这件事,到目前为止,是否才才是个开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