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一散人依旧如鬼魅一般闪来闪去,不停地将暗器击向穆空。穆空这边虽然依旧无法换手,但显然形势已经好转了很多。
天一踪虽然是当今武林第一轻功,施展起来一般人根本看不到对手的身影。但是,穆空此刻虽然双目紧闭,但却能从声响中辨别出天一散人的大致方位。
两人又交手了大约百十回合,穆空已渐渐占据上风,虽然天一散人轻功了得,但要论其他武功比起穆空来可差远了。
穆空渐渐熟悉了天一散人的一举一动,虽然他只是用耳朵听,但慢慢地,天一散人的行动对他来说却是慢了下来。
终于,在天一散人又扔出一枚暗器之后,穆空捉住机会,硬接下了暗器,直直向天一散人冲去,一把便将天一散人捉住。
天一散人大惊,用力逃脱了穆空的双手,可还没等他来得及高兴,便只觉得一股强大力道带着无尽的炙热冲向自己。
只听一声巨响,天一散人被打得向后飞了出去,撞在了身后的墙上,口吐鲜血,显然已经活不成了。
穆空冷冷的看着眼前这一人,走上前去,说道:“怎么样?还有什么话说吗?”
天一散人咳嗽了两声,目光中依旧杀气重重,对穆空说道:“哼,算你厉害!”
穆空没有说话,走到一个死去天一阁弟子的旁边,拿起一把长剑,然后走了回来。
天一散人盯着穆空,眼中全无惧色之情。
穆空说道:“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说罢,一剑刺了下去。
“唉”,穆空长叹了一口气,“终于完了。”
望着眼前的五六十具尸体,穆空内心一阵自责,但无奈师命难违。
就在穆空刚刚转身准备离开之时,忽然,大殿的门一下被推开了,随之而来的便是一声尖叫,那声音带着惊讶,带着愤怒,带着悲伤。
就在穆空眼前,一个身穿紫色衣服的女子,怔怔地感站在那里,眼中泪水不自觉地掉了下来。
“师傅!”,那紫衣女子哭着跑向刚才和穆空交手的那个女子身边,抱着那具尸体哭了起来。
“咚”,却是穆空手中的长剑掉了下来,落到地上。
也许是因为过度悲伤,那女子进门之后根本没发现穆空还站在那里。这时,那女子的目光落到了穆空身上,那目光中充满了仇恨,一时间,穆空却是呆呆地站在那里,心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捅了一下。
“我要杀了你!!!”,伴着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喊,那紫衣女子拿起身边的一把长剑,冲向了穆空。
穆空却是一动不动,只是呆呆地望着眼前的女子。
那紫衣女子瞬间便到了穆空眼前,满眼泪水,一剑便向穆空刺了下去。
血渐渐从穆空身体里流了出来,穆空不由自主向后走了两步,一阵剧烈的疼痛涌上心头,可是,他却好像丝毫感觉不到。
那紫衣女子眼中的仇恨淡了下来,却是多了一些惊讶。
两人默默对视着,直到听到一声东西掉落的声音,两人才回过神来。
却是刚才穆空向后退时,不小心把随身带的一个木制葫芦掉了出来,此刻,正静静地躺在地下。
那紫衣女子的脸上顿时露出惊讶之情,眼睛盯着穆空,轻轻地说道:“是你!?”
听到这让人如痴如醉的声音,穆空面带痛苦之色,缓缓点了点头。
那紫衣女子一惊,手中的剑不自觉地掉到了地上,悲喜交加,对穆空说道:“你,你为什么要?”
穆空面带无奈之色,眼泪竟缓缓流了下来,连声音都有点颤抖,对紫衣女子说道:“我,我我没有办法啊!”
之后,穆空便将这件事的前因后果都详细地说了出来。
那紫衣少女渐渐平静了下来,久久不语。
穆空的半边衣服已经被缓缓流出的血染红了,但是他却一点也不在乎,仿佛那点痛和自己的心痛比起来根本算不了什么。
“弓弓紫婷。”,穆空带着颤抖的声音,叫出了那个自己在梦中曾经叫出过无数遍的名字。
那紫衣女子脸颊顿时绯红,轻轻说道:“怎么了?”
穆空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坚定地说道:“你走吧!”
弓紫婷惊讶道:“这?你不是说你师傅命令你要将天一阁”
没等弓紫婷说完,穆空便打断道:“不!不!!我不能我不能杀”说到这里,连自己也不敢往下说了。
弓紫婷缓缓说道:“那,那你师傅不会”
这时,穆空想到云逸逍坚定的态度,心下一阵犹豫,但终究还是坚定地说道:“不,不,我不能,你走吧!”
弓紫婷淡淡一笑,说道:“你何必这般为难自己,我这条命本就是你救的”
穆空无语,这时,他想起了一悔大师,想起了一悔大师对他说的话。
最终,穆空走了出去,那份埋藏多年的感情,就这样结束吧。
就在穆空刚出殿门的一刻,却听得屋内一声痛苦的叫声,急忙转头看去。
眼前,弓紫婷的身上,赫然插着一把长剑,血缓缓流下来,但,在弓紫婷的脸上,却丝毫没有痛苦之色,反而却是一丝淡淡的微笑。
“不!!!”,穆空疯了一般,跑上前去抱住了弓紫婷,那感觉,如同三年前一般。
弓紫婷依旧面带微笑,口中低声道:“穆公子,你可知,我如果有来生,我”
未等说完,弓紫婷便已经死了。
“啊!!!”,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回荡在天一阁大殿之中。
穆空紧紧抱着弓紫婷,流水不住地流了下来,不论他如何呼喊,弓紫婷始终没有再回答他
当夜,原本晴朗的天气忽然却下起了暴雨。
此刻,在玄州城的一家酒楼里,穆空坐在窗边的一个桌子旁,一杯一杯的将酒灌入自己嘴里,桌旁,已经有七八个空坛跌倒在那里,可穆空依旧不停。
窗外,大雨依旧。
穆空呆呆地望着,不远处,一对夫妇正急急忙忙跑来,男的打着伞,女的依偎在男子怀中,一把小伞显然遮不住两个人,两人的衣服在大雨中瞬间便几乎湿透了。可是,从他们脸上的笑容,可知他们心里此刻是多么幸福。
穆空又拿起一坛酒,狂饮了起来,目光也渐渐模糊了。但也许只有这样,才能稍微减轻自己内心的痛苦。
第二天,穆空拖着疲惫的身子,离开了玄州,但是他却没有回北逍宫去,而是一路向南走去。
此刻,在他心里,除了痛苦以外,什么国家,什么仇恨,一切一切都不存在了。
在他脑海里,除了那难忘的容颜之外,却再也容不下其他东西。
就这样,一路向南走去,过了不知多少天,便来到南郡的离州。
这一日,正赶上下雨,在离州的大街上,穆空摇摇晃晃地走着,右手牵着马,左手中拿着一个酒壶。
此刻已经是傍晚时分,再加上下大雨,百姓们早已回家了,大街之上,只剩下穆空一人。
大雨依旧,穆空的衣服早已湿透了,可他却丝毫不在意,边走边喝,也不知走了多远,却见前方有点点灯火,穆空模模糊糊看去,却见是一间酒馆,便走了过去。
“伙计,来几摊好酒。”,穆空边摇晃着坐下边喊道。
伙计赶忙拿来几坛酒,穆空拿起一坛,尽情地喝起来。
就在这时,一个人缓缓走了过来,在穆空对面坐了下来。
穆空停了下来,看着眼前那人,一身白衣,一把折扇,只不过,那人脸上却没有那熟悉的笑容。
穆空本能地站了起来,对眼前的那人冷冷说道:“是你?”
说着,身形还是不自觉得摇晃了几步。
对面那人面上依旧面无表情,只不过言语间依旧温和,对穆空说道:“不错,在下赵子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