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凤国所有人都认为在凤鸣五王子中最淡泊名利的是凤鸣琰,可实际上心无旁骛,最单纯的人是凤鸣瑜。他一直待在自己的武侠世界中,对宫廷斗争毫无兴趣。奈何自己生在帝王家,有不凡的身世,无可限量的前途,但是这一切对凤鸣瑜都没有吸引力。他觉得自己身为王子的唯一好处就是可以随意进出尚武楼的藏书阁。
相对于凤鸣琰和凤鸣瑾的出类拔萃,凤鸣琮的不可一世,凤鸣珏的活力四射,凤鸣瑜总是默默无闻,并非他资质不如他们,而是,他不稀罕。他不稀罕别人的赞美,不稀罕父王的肯定,他认为自己活着只是为了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无需讨好别人。因此,在凤鸣五王子中,他是最容易被人忽视的一个。同样,他不在乎。
可是,就这样一个对万事都不在乎,醉心武学的人,在离开凤来城前,做出了一件轰动一时的事。
这天,天泽国王又把一堆政事丢给已是太子的凤鸣琰,自己和妩儿在湖心亭内下棋。下的正起劲的时候,一脸怒气的凤鸣瑜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嘭”地跪在了地上。
天泽国王和妩儿都莫名其妙地看着跪在地上凤鸣瑜。
凤鸣瑜重重地磕了个头说到:“请父王收回成命,臣儿不做什么泯王,臣儿要留在凤来城。”
天泽国王一听是为这事,慢条斯理地说:“君无戏言,难道你要孤失信于天下人吗?况且,太子已立,其余王子必须离开凤来城,这是规矩。”
“父王,臣儿只是想留在尚武楼。臣儿打听过,那个泉城是个水乡,以后臣儿怎么练武?”
“练武!练武!你成日就知道练武!你能不能学学你几个哥哥,连瑾都比你强!”天泽国王有些不满。
“哥哥们怎样我不管,我必须留在凤来城。”凤鸣瑜继续坚持着。
“瑜儿,父王对你们这些孩子都寄予厚望,你不要总是沉迷武学,到了泉城正好多看看书,学学治国之道。”天泽国王语重心长地说。
“治国之道让琰去学吧!我只喜欢练武,我要留在凤来城!”
“混帐!这是圣旨由不得你喜欢不喜欢!来人,把他赶出去。你趁早滚去泉州,孤不想看见你!”天泽国王气得脸色通红,一旁的妩儿担忧地帮他轻轻拍着胸口。
凤鸣瑜三下两下就解决了拉他的侍卫,也不管天泽国王愤怒的表情,他直视着这个他叫了十九年的男人,怒火中烧。
“父王,您曾答应过我们会允许我们选择自己喜欢的事情,可是到了真正兑现诺言的时候你却用你的权利欺骗了我们!你不再是那个策马横戈威震四方的黑凤之王,你也不是那个慈祥体贴的父亲!你专宠妖妃,不理朝政,听信国师,滥杀无辜!您知道现在人们都怎么叫您嘛!您现在是昏君!”
“混帐!”已经愤怒到极点的天泽国王抓起棋盘扔向了凤鸣瑜,凤鸣瑜不躲也不闪,棋盘角正好砸中了他的额头。鲜血慢慢淌过脸颊流进衣领。天泽国王冷哼一声甩袖而去。
妩儿笨手笨脚地拿着自己的丝巾给凤鸣瑜擦着额头的血,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落了下来。疼痛后冷静下来的凤鸣瑜疑惑地看着眼前这个妖艳的女人,她正踮着脚尖笨拙地给自己擦额头的血,边擦边还流眼泪。她在干嘛?!凤鸣瑜厌恶地推开了妩儿,冷冷地说:“妖妃,不用你假好心。”
“泯王,您流了很多血,还是传太医吧!”妩儿似乎没有听到凤鸣瑜的斥责,她只是担忧地望着凤鸣瑜的仍在流血的额头。
“费心了!”凤鸣瑜看都不看一眼妩儿转身就走。
“等一下!”妩儿拦住正欲离开的凤鸣瑜,恳求地看着凤鸣瑜,“您的额头还在流血,这个丝巾给您,用它压着伤口会好些。”
凤鸣瑜正想发作,刚低头却碰上妩儿水汪汪的眼睛恳求地望着自己,眼神是那么温柔那么纯净。凤鸣瑜心中莫名一动,自己也被这种情绪吓了一跳。凤鸣瑜马上掩饰好自己的慌乱,接过丝巾。
妩儿松了一口气,开心地像个孩子似地笑了。
“这样就放心多了。男孩子就是不会照顾自己。”妩儿说话的神情像个害羞的小姑娘,看得凤鸣瑜有些失神。
“泯王,妩儿自知位卑言轻,可是有些话不得不说。泯王今日的行为实在有失妥当,封王划属地的传统由来已久,怎会因您而改变?就算陛下让您留在凤来城,好事者会怎么想?大臣们会怎么想?我想他们都会认为泯王意图不轨!”
“本王只是想继续留在尚武楼习武!”
“恕妩儿斗胆,泯王还是太单纯了。朝廷就如这后宫一般,是一个可以吃人的深渊。”妩儿表情有些失落。
“、、、、、、”
“泯王,其实习武不一定要在尚武楼,天下之大岂止尚武楼是武学北斗?您自小便悉心专研武学书籍,已经积累了很多理论知识,可是您并没有和真正的武林高手交过手。所以您可以趁在泉城,不受约束,到江湖上找一流高手过招,这样不是更有助于您参透武学精髓?”
“江湖?哪里是江湖?”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你好像对江湖,武林很了解?”凤鸣瑜警觉地看着妩儿。
“不瞒殿下,家父曾是江湖上一响当当的人物,后来被仇家杀害,留下我一人到处漂泊。幸而遇见国师,才有今日。国师虽有不是,但对我来说他是我的恩人。”
“原来如此。”凤鸣瑜释然,对妩儿更多了几分怜惜。
“宫中人言可畏,妩儿该走了,告辞。”妩儿匆匆行礼便离开了。
凤鸣瑜望着妩儿的身影有些恍惚,大概连他也不知道,他的这一生将被这个女人改写。
与凤鸣瑜同样不甘的还有凤鸣琮,只是他没有凤鸣瑜这么冲动,到自己父王面前大闹,只会影响自己在父王心目中的形象,聪明如凤鸣琮者怎会犯如此低级的错误?
只是连日的闷气让凤鸣琮脾气大长,吓得侍从都畏畏缩缩不敢招呼这位大爷。
“拿酒来!”凤鸣琮满嘴的酒气,向门外的侍从喊着。
一个侍从低着头颤抖着奉上了一坛酒,然后紧张地立于一旁等着凤鸣琮发话赶他走。
可是这凤鸣琮已经喝得半醉半醒,半天没说话。
“你!过来!”猛干了半坛子酒的凤鸣琮指着那个送酒的侍从,“本王问你,本王有什么地方比凤鸣琰差了!论武功,论文才,我哪点比他差了!你说!”
这可难坏了那个侍从,这是他能评论的吗?得罪了谁都没好果子吃啊!他跪在那里冷汗直冒。
凤鸣琮见他不发一言,将空酒坛狠狠地砸在侍从面前。
“连你也看不起本王是吧?本王问话居然敢不答!来人,把他拖出去廷杖五十!”
可怜的侍从就莫名奇妙地被拖了出去打的血肉模糊。而心情不佳的凤鸣琮依然借酒消愁。
“呵呵,晋王好大的火气啊!”极乐道人神态悠闲地走了进来,大方地找了个位置坐下。
“哼!极乐道人,本王可没有邀请你!”凤鸣琮有些不悦地望着闯入者。
“我只是听说这里有个酒鬼,受不了打击,就差躲在被子里痛哭了。”
“你!”凤鸣琮如何受得了这种讽刺,跳起来向着极乐道人就是一拳。可是一眨眼,拳头落了空,极乐道人安稳地坐在身后的椅子上看着他。凤鸣琮试了三次都是如此。他喘着气,无奈地看着极乐道人。
“你想怎么样!”
“我想帮你!”极乐道人走到凤鸣琮面前。
“你帮我?哼!谁不知道国师现在靠着父王宠信只手遮天!”
“所以我更有资本帮你!”
“你是说、、、、、、”凤鸣琮似乎领悟到什么不敢相信的看着极乐道人。
“老道知道晋王并非甘居人下者,而且又有不世之才,若有人相助,将来必有大成!”
“真的?”这下凤鸣琮对极乐道人另眼相看,“国师请上座!”
极乐道人也不谦虚满意地入座。
“国师,尽管小王有鸿鹄之志,奈何现在要离开凤来城,将来的事实在难说。”
“哼!小人之见!”极乐道人对此嗤之以鼻,“离开凤来城才是晋王最大的转折点!”
“什么?”凤鸣琮有些不解。
“今日太子已定,想取而代之除非太子薨。但据我所知,太子师承无尘尊者,武功、谋略深不可测,此计风险极大。故只有一条路,晋王自己夺取想要的。”
“这,这、、、本王、、、、、、”
“看来是老道看错人了。那么告辞!”极乐道人做出要离开的样子。凤鸣琮马上将极乐道人请回坐。
“不知国师有何高见?”
“孺子可教!现在大王年盛,你若起事必遭凤舞三卫镇压。如今最重要的是招募宾客,培养精兵,而去东日城就是最好的机会。韬光养晦,等待时机。凤来城自有老道周旋。”极乐道人静静等待着凤鸣琮。
“国师所言甚是!一切仰仗国师了。”凤鸣琮似乎想通了什么。
“呵呵,晋王是天命所归,我不过是遵从天意。”极乐道人满意地笑着眼中一道精光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