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子。”阿守担心地看着从静心庵出来就一直闷闷不语的雪子,“雪子,你这是怎么了?”
“阿守、、、、、、”雪子慢慢抬起头,两行明显的泪痕让阿守心里一惊。
“雪子,你怎么哭了?”阿守有些慌张地看着雪子。
“我想到我娘一个人默默承受这么多痛苦,我就好难过。虽然以前的事情我还是记不起来,可是我还是好难过。阿守。”
“我知道,我知道。”阿守心疼地用袖口温柔地帮雪子擦去眼泪,“好了,你不是回来了吗?以后你就可以保护夫人了不是吗?”
“嗯。”
雪子用力吸吸鼻子,边擦着眼泪边说道:“我一定要努力恢复法术,我不想我娘这么辛苦。”
“、、、、、、”看着雪子坚定的眼神阿守无奈地叹了口气。
“阿守,我们现在去哪?”
“去凤来城最热闹的集市。”
阿守还是有些忐忑,他实在不敢确信,真的没人认出雪子吗?而且无尘道人吩咐自己不能陪在雪子身边。阿守为难地看着雪子。
“阿守,怎么了?”雪子奇怪的看着突然站着不动的阿守。
“雪子,你知道刚才我们来的城门吗?”
“知道啊!怎么了?”
“我现在去城门外等你,你自己去集市买你需要的东西。”
“不要!”雪子马上大声拒绝,“我不是失忆了吗?你怎么可以留下我一个人?”
“我,”阿守艰难地说服着自己,“是无尘尊者让我这么做的。我也担心你,可是尊者要看看现在是不是真的没人认出你来。你从小生长在凤来城,认识你的人一定很多,而且现在到处都是极乐道人的眼线,我们更加要小心。雪子,你要证明自己已经不是初雪了。”
雪子沉默良久,转而灿烂地一笑。
“好吧。你先走,我能应付。”
“雪子、、、、、、”
“走啦!再怎么说我也是凤血战士,没这么容易出事的。”
“那我在城门外等你。”
“嗯。”雪子轻巧地旋身走向热闹的人群,渐渐消失在巷子口。
对于记忆只有停留在现代的人来说,逛街实在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什么都觉得新奇,但却也有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特别是走到某些建筑或者店铺前,脑海中的记忆似乎就要呼之欲出。雪子这里看看,那里瞧瞧,当然也没忘记自己一直惦记的镜子。作为一个女生怎么可以不着镜子呢?
“老板!我要买镜子!”
雪子打量着古色古香的店铺,柜台上有很多适合随身携带的小镜子,另一边还摆着制作精细的梳妆台。
梳妆台太大了是带不回月亮山,可是那个小镜子是不是太小了?雪子犹豫不决地摇着头,意外的发现店铺一角竟然有一面落地镜,周围用金黄色的镂空花朵镜框装饰,华丽得让雪子差点尖叫。
“天呐!太美了。”
雪子抚摸着镜子,又忍不住在镜子前左转转右转转。
店铺的老板和伙计在雪子进来的那一瞬间目光就再也没有离开过她。
“太美了,太美了。”店铺老板眼含热泪,一直摇着头。
“老板,你没事吧?”那个年轻伙计奇怪地看着又笑又哭的老板。
“你才有事呢!还不赶快干活!”
“是是是!”伙计讪讪地马上跑开。
“小姐,这镜子您可中意?”店铺老板抹干净眼角的眼泪,马上换上一副笑脸凑到雪子身边。
“中意中意!老板这个多少钱?”雪子头脑一热什么也不考虑就想买下来。
“五百两。”老板媚笑着伸出五个胖乎乎的手指。
“哦。五百两啊?”雪子点点头,继续恋恋不舍地抚摸着镜子。
老板见雪子听到五百两居然还这么淡定,心里猜想这一定是什么大户人家的小姐,伺候好了说不定可以好好赚一笔。
“小姐,您要是喜欢,可以先付定金我们会给您送到府上。”
“可以送货啊!太好了。”雪子开心地拍着手。
“不会吧?!”一直隐身在一旁的阿守苦涩地挠着头。他们才刚从另一个时空回来,哪来五百两?而且府上在哪?阿守苦笑着摇摇头,正在考虑用什么办法阻止雪子的冲动决定,心里突然一阵刺痛,那个声音又出现了。
“马上到城外三里亭!”
阿守捂着胸口,拼命抗拒着,可是自己的身体却似乎不受控制,已经默念法术赶往三里亭。
“小姐,您决定了吗?这镜子可是巧匠经过三年的打磨和精雕细刻才变成现在这华丽精美的样子,造价本身就不菲。您真是有眼光,而且这镜子只有配小姐这样的人才不糟蹋。您说是吗?”
“老板,可是我没有钱啊!”雪子睁着天真的眼睛看着老板。
老板心神一晃,慢慢冷静下来,继续谄笑着说:“小姐真是说笑了,您这打扮这气质岂是一般人家小姐可以有的?这区区五百两对您来说也不过是九牛一毛。”
“老板,我真的没有钱。”
“哦!”老板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大户人家小姐出来当然不会带钱啊!您说您府上在哪?我们给您送去,您到时再给银子也行。”
“我、、、、、、”
“老板,那个波清国的琅月镜到了吗?”一个嚣张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小姐,您稍等,您再看看,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这个主我得罪不起,您见谅。”
“没事,你去忙吧。”雪子不用看也知道是个纨绔子弟,不屑地摇摇头,继续不舍地研究这面镜子。
“老板,前几日我家少爷订的琅月镜到了吗?”一个随从趾高气扬地问道。
“已经到了。杨三爷吩咐的小的怎么敢怠慢呢?小宝,快去把琅月镜拿过来。”
“好嘞!”
“我说老板,这镜子本公子我可是送给艳娘的,做工材质都要做好的。”
雪子瞥了一眼说话的人。估计那就是杨三爷,白白净净就是眼神轻浮,怀里衣裳暴露大概是艳娘吧?唉!纨绔子弟怎么就千年不变好青楼妓女呢?雪子在心里鄙夷地哼了声。
“老板,琅月镜来了。”
“杨三爷,您看。”老板小心翼翼地打开精致的木盒。
“哇!三爷,您对我真是太好了。”那个叫艳娘的女子看到镜子后不停地在杨三爷怀里扭动着。
雪子很好奇什么是琅月镜,也不知不觉走近他们。
“果然是人间极品!”
雪子由衷地惊叹道。这镜子只有巴掌大小,像现代的化妆镜,可以合上也可以打开。而且镶嵌镜子的外壳上缀满了钻石般闪亮的宝石。
“老板,这镜子是和来历?为什么叫琅月镜?”雪子问道。
老板刚要回到,一旁的杨三爷抬手制止老板,推开怀里的艳娘跨一步凑到雪子面前,彬彬有礼地说道:“琅月镜产自波清国,几千年才能出几面而已。”
“几千年?!”
“对。因为这镜面本是波清国水底岩石冲洗形成,需要千年。就因为千年难得,所以珍贵。而且经过工匠打磨,镜子成影清晰,仿佛是另一真人般。再缀以珍贵宝石,更是价值不菲。”
“哇!还真的是稀世珍宝啊。”雪子痴迷地看着琅月镜。
“小姐喜欢?”杨三爷打量着雪子,胸有成足地问道。
“嗯!”
“本公子送给你。”
“三爷,您不是说这镜子是送给艳娘的嘛!怎么又送给别人了。”艳娘不依不饶地钻进杨三爷怀中撒娇。
“滚开!”杨三爷厌恶地一把推开艳娘,转而温文尔雅地望着雪子。
雪子早就看出杨三爷心里在打什么算盘了。
“多谢公子美意,不过无功不受禄,我实在不敢受您如此厚礼。老板,那镜子我改日再来买。”说完雪子就大步走出镜子店铺。再不走就会有麻烦了,雪子心想。
“好的。小姐您慢走。”老板也看出杨三爷什么心思,这杨三爷花名在外,这么一个冰清玉洁的姑娘被糟蹋了谁都心疼。还是早早离开好。
不过杨三爷可不这么想,他眼神一暗。
马上几个人高马大的随从拦住了雪子去路。
“姑娘怎么急着走啊?”杨三爷不急不慢地踱出店铺。
雪子握紧了拳头,现在阿守不在,只能靠自己了。不过不知道自己没有法术,就那点功夫能不能对付这么大汉。
雪子紧张地权衡着双方的实力,旁边也聚集了很多看热闹的人,很多人都发出惋惜的叹气声,但是没有一个人愿意站出来。
“我说小姐,我杨三爷可是杨尚书的三公子,跟着我要什么有什么。”
“可惜,我不稀罕!”雪子轻蔑地回道。
“你!”杨三爷尴尬地用手指着雪子,“管你稀罕不稀罕,在这里,我最大,我要什么有什么!哼!给我抢回去!”
“慢着!”雪子抬手制止正要扑过来的大汉。
“怎么?怕了?”杨三爷得意地说。
“我只是奇怪,你既然是尚书的儿子,行为就应该更检点。难道不怕别人到大王那弹劾你爹吗?要是你爹因为你这个不孝子丢了乌纱帽,你可是大不孝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这你就不用替我担心了,我爹有极乐道人罩着谁敢弹劾!”
“极乐道人!”
“哼!不要拖延时间了,没人能救得了你。”
一群大汉得到指示立刻攻向雪子,他们以为雪子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根本就是老鹰抓小鸡般。可是,雪子却灵巧地避过了他们。
“哦哟!真没看出来还会武功啊!呵呵,我喜欢。兄弟们,谁抓到美人,就赏谁五百两!”
“五百两!刚好可以买那面落地镜子呢。”雪子一边招架着那些大汉一边心里琢磨着。
“够了!一群男人欺负一个弱女子算什么英雄好汉!”
一个年轻男子策马冲进人群,停在杨三爷面前。
“嗬!你个乳臭未干的小子也敢管我杨三爷的事,你不想活、、、、、”
杨三爷还没说完话骑马的男子飞身一脚,杨三爷重重地摔倒在地,满嘴是血,还可以在地上清晰地看到几颗牙齿。
大汉们见主人被打都放弃攻击雪子转向那个年轻男子。没想到年轻男子三下两下就把所有大汉撂倒在地。
“你,你是何人。竟然敢管我杨三爷的事。你可知道,我爹是当今最受宠的杨尚书。”
“哦。杨尚书。”
年轻男子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哼!怕了吧!只要你跪下给我磕三个响头,再让我踢三脚我就饶你不死。”
“放肆!”后面来的一队全副武装的人马也在人群外停下。
一个大概是首领的人跑进人群对着杨三爷又是几脚。雪子好笑地看着还搞不清楚状况的杨三爷还在那挣扎。
“你们,你们是什么人,胆敢对我如此、、、、、、”
“将军,末将来迟了。”
“子玉,起来吧!没事,好久没活动筋骨了,今天倒是打的挺舒服的。”年轻男子笑着说道。
“将军?你是、、、、、、”杨三爷有些颤抖。
“狗东西,连振威将军都敢得罪吗!”那个叫子玉的对着杨三爷大声喝到。
“原来是,是振威将军。小的该死,小的该死。”杨三爷一听是振威将军立马趴在地上不停地磕头。
振威将军?雪子在脑海中搜索着这个时代自己的关系表,振威将军据师傅说好像就是凤鸣珏,黑凤国的五王子。自二王子登基后,就只有凤鸣珏仍然留在朝中。那他是坏人喽?
“杨三爷?呵呵,你以为别人都怕你爹本王也会怕吗?来呀!把他拖下去重打五十军棍!”
“将军饶命,将军饶命!”杨三爷的声音渐渐消失,那些大汉也作鸟兽散了。
“将军!将军!”周围的群众都自动地鼓起掌来,这个振威将军却反而有些腼腆起来,和刚才威风凛凛的样子判若两人。
慢慢人群都散了,雪子却还留在原地。
“将军。”子玉看到还留在那里的“事主”,就指指雪子。
凤鸣珏当时只是想惩罚下嚣张的杨三爷,事后也忘了事件的主角。经子玉提醒才走到雪子身边。
“小姐,可有伤到哪里?”
凤鸣珏体贴地问道,低头在看到雪子的脸时却震惊地再也无法言语。
雪子看到凤鸣珏吃惊的表情有些紧张,怕自己已经暴露。这个凤鸣珏现在是在朝廷里,与那个杀兄弑父的二王子同流合污,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人。
凤鸣珏仔细打量着美若出尘仙子的雪子,心里满是疑问。他不明白明明是不一样的脸自己却对这个初次相见的女子这般亲切,仿佛已经认识很久。而且仔细看,眉眼间真的和初雪有几分相似。
在凤鸣珏打量雪子的同时,雪子也在打量着凤鸣珏。听师傅的描述,凤鸣珏是个很孩子气的男孩子,可是眼前的男子高大俊挺,皮肤呈健康的小麦色,眼神稳重坚毅,鼻梁高挺,而且雪子还发现左边眉尖又一道淡淡的疤痕,这个样子一点也不孩子气啊?
雪子困惑地绕着凤鸣珏上下打量着,凤鸣珏也奇怪地看着这个一下点头一下摇头的美丽女子。
“小姐,你这样看着本王是不是有失礼数?”凤鸣珏被看得心里发毛发话打断了雪子的“X线”照射。
“礼数?我不就是看看你而已嘛?”雪子不满地撇撇嘴。
“太像了。”这个神情和初雪高傲的样子一模一样。
“小姐,请问芳名?”
“我叫雪子。你呢?”
“在下凤鸣珏。”
“凤鸣珏。”他真的是凤鸣珏,四年的时间真的可以改变很多吧。
“姑娘是哪里人?”
“我是外地人。”
“小姐的回答可真是简单明了。”
“大家萍水相逢,不必了解那么多。”
“小姐,小姐,杨三爷被打跑了,您那个镜子还要吗?”镜子店铺的老板又满脸堆笑地凑过来。
“镜子?”雪子想了想,又看看旁边帅气逼人的凤鸣珏。既然初雪和凤鸣珏当初那么好,这么做也不是很过分吧?
“哎!凤鸣珏,你住哪里?将军府?”
“不是,是瑞王府。”
“哦!对哦!你是王爷。”雪子了解地点点头接着转向镜子店老板,“那个琅月镜我也要了,帐都记在瑞王爷的头上,那个琅月镜我带走,落地镜就搬到王府去。”
“哎!好嘞!我说小姐气度不凡,原来是王爷的、、、、、、”
“老板别说废话了,赶紧去办啊!”雪子打断老板的联想。
“小姐,你这样可是得寸进尺了。”一旁的子玉看不过去了。
“哎!慢着,话不要说这么早哦!说不定,你们将军很愿意呢?”
“将军。”子玉气愤地看着凤鸣珏。
凤鸣珏抬手制止了子玉,接着靠近雪子,弯下腰几乎和雪子面对面。
“你说,我为什么会愿意呢?”
“因为前世今生的缘分。”
“前世今生的缘分?”
凤鸣珏仔细回味着这句话,又端详着极其神似初雪的女子,心中那种埋藏许久的情愫又开始慢慢滋长。
“好!”
“你答应了?”雪子惊喜地抓住凤鸣珏的手臂。
“当然,我相信我们前世今生的缘分。”
“好!那个镜子我会来取的。告辞!”雪子拿着老板双手奉上的琅月镜开心地对凤鸣珏挥挥手,笑颜如花。
“啊!真是美啊!”店铺老板忍不住感叹到。
子玉和凤鸣珏并排站着,凤鸣珏看着雪子离开的背影心也慢慢被牵动着。子玉看看雪子又看看失神的凤鸣珏。
“将军,既然有缘,为何不相送一程?”
凤鸣珏愣愣地看着子玉,接着两眼放光,双手抱拳:“多谢子玉提醒!”
说完飞身上马。
“呵呵,我说大人,将军和刚才那位姑娘可真是绝配啊!自古佳人配英雄。绝配啊!绝配啊!”
子玉望着远处合乘一骑的雪子和凤鸣珏也不有的点点头。
真的是绝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