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子姑娘,雪子姑娘!”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了熟睡中的雪子。
“子玉,怎么了?”雪子见子玉神情紧张知道必定发生了什么大事。
“波清国突然发动进攻,黎城就快失守了。将军命我带领几千精兵护送百姓们从后门撤离。”
“后门不是也有波清国的部队吗?”
“现在波清国全部攻势都在正门,后门防守薄弱,我们杀出去还有一线希望。”
“难道阿守没有回来?”
“阿守一夜都未出现。”
雪子心里一惊,只觉得头有些眩晕,艰难地靠在门上。
“雪子姑娘,你怎么了?”子玉焦急地上前扶住雪子。
“我没事,你带百姓赶快撤离。我要留在这。”
“不行,将军特别吩咐要我将你安全送走。”子玉坚决地说道。
“那他呢!”
“将军,将军会和波清国血战到底。”子玉表情痛苦。
“不行!我说过会帮助他的,我怎么可以自己先离开!”
雪子挣扎要往城楼走去,子玉冲到雪子身边一把将雪子扛在肩头:“雪子姑娘,冒犯了。”
“你放开我,放开我!”雪子大喊大叫着。
“将军不希望看到你有危险!”
“我也不希望凤鸣珏有什么危险!子玉,你放我下来,我有话跟你说!”
“不行!”
雪子着急地拍打着子玉,可是子玉就是不为所动。她已经能听到城门外如恶狼般的嚎叫声,她是凤血战士,她怎么能离开?
雪子冷静地调理气息,心中暗念指诀,纤细的手指熟练地变幻,接着雪子一下挣脱子玉的肩膀,稳稳地停在空中。
“雪子姑娘!”子玉震惊地看着凌空而立的雪子。
“子玉,你先带百姓撤离,我有法力护体,不会有事,而且我必须守护黎城。”雪子慢慢降到地面缓缓地走到子玉面前。
“雪子姑娘,虽然你有法术,但是我们面对的是如狼似虎的军队,说到底你只是柔弱女子。况且,将军他、、、、、、”
“好了。”雪子沉默了一会,在这几天观察下来,子玉对凤鸣珏忠心耿耿,而且为人敦厚善良,是个可信之人,“子玉,其实我就是赫连初雪。”
“你是赫连小姐?”这次子玉更是震惊地无法言语。
“记住,这是你我的秘密,千万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连凤鸣珏也不能知道。”
“为什么?将军一直思念着您。”
“这不是一两句就能解释清楚的。总之,你一定要保密,否则我性命不保,黑凤国前途堪忧。”
“是!”子玉安心地抱拳地说道。
“快走!”
望着子玉离开的身影,雪子的担忧随之而来。她疾步跑到城楼上,仅仅就是几个时辰,城门外的绿色早已变成了鲜红。
远远地看到凤鸣珏身穿银白色盔甲左冲右突,他身上已经几处受伤,胸前的盔甲也被撕了一道口子。但是他仍然手握长剑冲在最前面。波清国的士兵的确没有黑凤国的勇猛,但是重要的是他们有十万大军,一个倒下了又有一群涌上。如此的白刃战最后的结果只有两败俱伤。
城门已经在凤鸣珏冲去后关上了,雪子明白,这是破釜沉舟,不胜,就死!
凤鸣珏,你真的长大了。这是雪子心中的声音。
风依然那么粗暴,雪子立在城楼的墙头,发带已经被风吹走,长发随风肆意地舞着。雪子浅笑,伸手张开怀抱感受风的存在,而后顺风直直地坠落。就在快接触地面时,雪子轻盈地旋身,接着指尖释放出一道金色光芒,瞬间有十几个波清国的士兵倒下。
其他士兵都杀红了眼,也不管雪子是否有法术,都一起涌到雪子身边,雪子只觉得自己的力量越来越少,能发挥的法力也越来越弱,但是面前的士兵好像永远不会减少。汗已经湿透雪子的白衫,脸颊的长发因为汗水紧紧地贴在她嫩白的上。她不知道还能撑多久,原本她能击倒十多个士兵,但是现在只能对付两三个。包围圈越来越小,突然一道银色身影冲进人群,在雪子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有一只湿润粘稠的大手将雪子提上了马背。
“凤鸣珏!”
“不要说话。”凤鸣珏气喘吁吁地说道,随着他手中长剑挥舞,不断有人在雪子他们身边倒下。
“啊!”凤鸣珏身子一震,雪子环在他腰间的手突然感觉到有一股暖暖黏黏的液体流到手上。
“凤鸣珏!”雪子惊慌地看到凤鸣珏胸前插着一只羽箭。
凤鸣珏勒住缰绳,左手握住羽箭,深吸一口气,接着用力一拔。
“啊!”随着凤鸣珏如狮子般的吼叫声,羽箭被凤鸣珏拔出重重地抛在地上。
“你这样会死的!”雪子颤抖着用手捂住凤鸣珏的伤口。
“军人本来就应该战死沙场,如果今日我死了,那也是死得其所!”说完凤鸣珏狂笑起来,周围波清国的士兵都凤鸣珏的气势镇住一时徘徊着不敢上前。
“凤鸣珏,你这个笨蛋,我不许你死。”雪子哭着大声喊道。
“雪子,”凤鸣珏的语气变得温柔,他握住捂在他伤口上的小手,“雪子,你知道你的出现带给我多大的惊喜吗?”
“你不要说话了,我帮你疗伤。”一束金色的光芒从雪子指尖发出,然后环绕在凤鸣珏的身上,渐渐的凤鸣珏的伤口不再流血,身体也不再那么虚弱。
“雪子,我好多了。”凤鸣珏的声音又变得洪亮有力。
“凤鸣珏,对不起,我法力现在还很弱,不能完全修复你的伤口。”雪子疲惫地说道。
“不,雪子,我已经很好了。你休息一下。”凤鸣珏转头心疼地看着雪子。
这是让雪子难以忘却的一天,从早晨到下午,她和凤鸣珏一直奔跑在战场上。这一天,雪子看到了什么叫血流成河,什么叫尸横遍野。每倒下一个人,雪子的心就被狠狠地揪起。在战场上,生命是如此脆弱,这么多年轻的生命转眼就躺在了血泊中。这不是她想看见的,生命对每个人来说是多么珍贵,可是在这里生命不过是铺平战场的泥土,甚至脸泥土的价值都没有。
“凤鸣珏,休战吧!”
“休战?!”凤鸣珏果断地解决了一个扑上来的士兵,然后冷冷地笑着,“我们想休战,但是他们可不肯。”
雪子沉默了,她盯着远处闪动的金色盔甲。
“凤鸣珏,那个穿金色盔甲的是谁?”
“他是波清国的太子,两国修好的时候,我曾与他有一面之缘。没想到斯文如水的他在战场上却是这样一个厉害的对手。”
“太子?”雪子嘴角绽放出一抹笑容。接着腾空而起,离开凤鸣珏的马背。
“雪子,你做什么!”
“我要阻止战争!”说完雪子飞身朝波清国太子的方向飞去。
波清国王子水若清正全神贯注地对付着身边的士兵,突然感觉一道金色光芒从天而降,然后脚下一空自己被一股力量凭空提起,他想挣扎可又无可奈何。
“太子殿下,不必惊慌。”雪子伸手抓住水若清的手臂。
“你是何方妖孽。”水若清警觉地敌视着空中翩然若仙的雪子。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几万生命正操控在你手中,是生是死只要你一句话。”
“你什么意思?”水若清不解地问道。
“殿下,请您看看脚下这些人,他们究竟在做些什么?”
水若清低头,脚下他的士兵正和黑凤国的士兵厮杀着,咸腻的血腥味在空中都能闻到。水若清痛苦地闭上眼睛。
“殿下,逃避不是办法。波清国和黑凤国一直相安无事,为何不让这种安宁持续下去?你们倾巢而出难道就是想要这小小的黎城?聪明如太子您,这样的战争值得吗?就算你们赢了,黑凤国失去的不过是一座边疆小城,而你们呢?得到的又是什么?我相信战争一定不适合文雅淡然的波清国。”
水若清静静地沉思着,雪子看着虽然满脸血污却依然难掩一身书生气质的水若清继续说道。
“殿下,现在停止战争你还可以保存部分实力,要是迟了我想你波清国也离亡国不远。我不清楚是什么原因让你们起兵,但是我可以向你保证,黑凤国不会对此役实行报复,反而会在贵国休养生息期间保证不被其他国家骚扰。说到底,战争带来的只有痛苦,安宁才是百姓最需要的。”
雪子真挚地望着水若清。
“姑娘,其实我也不赞成战争,只是大军一出,我便再也没有退路。”水若清现在也恢复了他从容优雅的气度。
雪子浅浅一笑:“太子放心,只要停战,一切都会解决。”
水若清望着雪子,然后点点头。
就这样,在这个充满杀戮与鲜血的黄昏,波清国和黑凤国签订了停战协议。
凤鸣珏和水若清站在被鲜血染红的战场上,谁也没有办法为停止战争而开心。这一战,代价太大。
“振威将军,此次一役我波清国元气大伤,他日我国有难,请一定派兵援救。”水若清言辞恳切。
“好!”凤鸣珏点头,然后伸出右手,水若清也伸出右手,击掌声回荡在凄凉的战场上。
“太子殿下。”雪子从凤鸣珏身后走出,“如果我没有猜错,你们当时发兵一定有一位高人随行,他人呢?”
“姑娘猜的没错,的确是一位法力高强的姑娘随行。”水若清望着雪子说道。
“是位姑娘?”雪子有些意外。
“对,她是一年前来到波清国的,叫空灵燕。她法术高强,帮我们对付了很多敌国的侵袭。”
“所以你们认为有她就可以慢慢征服其他国家,从此一同天下?”
“这、、、、、、真是惭愧。”水若清一脸愧疚。
“她人呢?”
“昨夜有妖人偷袭,空灵燕前去迎战,但是在黎明时分他们却全都消失的无影无踪。我见空灵燕不在,也就失了分寸,于是就发动了进攻。”
“什么,他们消失了?”雪子紧张地揪住水若清的衣领。
“雪子,你冷静点,阿守会没事的。”凤鸣珏拉住激动的雪子。
“那个空灵燕是什么来路?”
“这个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她是黑鹰国的孤女。”
“黑鹰国?”雪子松开水若清,喃喃自语着。
“太子殿下失礼了。”雪子微微欠身行礼,然后失神地转身离开。
“雪子!”凤鸣珏焦急地喊道,然后又向水若清说道:“殿下,我们就此别过,希望以后两国再无战争。”
“好!”水若清也郑重地点头,但是眼神却随着雪子的身影渐渐迷离。想不到这样的相遇只是惊鸿一瞥。
凤鸣珏追上雪子,不顾身上的伤痛拉住雪子。
“雪子你要去哪?”
“我去找阿守!”
“你去哪找阿守!”
“我、、、、、、”
雪子一时语塞,是啊!她去哪找阿守?
“雪子,跟我回凤来城吧!以后我会保护你?”
“不,我也该离开了。黎城之危已解,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
“可是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没人能伤害我。”雪子淡淡地说道。
“那我连留在你身边的理由都没有了是吗?”凤鸣珏失望地说道。
“凤鸣珏,你是黑凤国的将军,你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而且,我不是初雪。保重。”说完,雪子化成一抹金色消失在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