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正常的时间流程,蓝冰‘失踪’后的三个月,神器中的不动龙棍被夺走落入纵灵财团手中之后。
耸入天云的高楼,抬头看不着顶层;这就是纵灵财团在日本分公司主楼。然而没有人知道就在该楼的停车场下面,存在着一间巨大的地下室。地下室由好几间隔音室构成,走过通道隐约还可以听到隔音室内的惨叫。在其中的一间隔音室内,一个披头散发的女子四肢被铁链钉在墙壁上。与其他房间相同,室内血迹斑斑的墙壁和走廊清洁的地板形成鲜明对比;唯一异常的是屋里静的出奇,只能听到几个人的喘息声。
戴尔看着身上挂满血痕的女子,露出一抹冷笑;“小姐,没想到我们会这么快再见吧?”
女子垂着头没有回应。
“我们明人不说暗话。我对你的来历、目的根本没有兴趣。我只想知道——你从基地里盗出的是什么资料?”
女子仍没有回答。戴尔使了个眼色,在一旁侍立的行刑者稍微退后几步撤开。他走过去,贴着女子的耳朵轻声问道:
“你当时意图带走的人又是谁?”
被链条拴在墙壁上的女子猛的抬头试图用牙咬戴尔的喉咙,却被轻易躲过。戴尔撩一下略微散乱的淡银蓝长发,甩手取出一根约摸超过三寸的细长钢针
“把这个烤红,从她的指尖穿过去。若她还不开口,拔出来再穿第二根手指。我倒要看看她坚持到什么时候。”
拷问者微微一愣接过钢针。手指是人类感官神经最集中的部位,用钢针穿过的剧痛难以想象;更何况从热火上取下的钢针不仅焦灼皮肤,拔出的时候还会沾粘着的血肉!此时恐怕他深刻理解到眼前的银发男子为何拥有布鲁特利(Brutally:残酷,兽性的)这样的称号。正当通红的钢针被举起准备穿入女子手指的时候,一个富有磁性的声音传来。
“到此为止,布鲁特利,虽然人是你抓到的;”戴着鬼面具的人从入口处走出,“但你没有忘记师傅的指示吧?这个叛徒就交由我处理。”
鬼面具是为掩盖真实相貌。姓名年龄均不详的泰若伯除作为董事长专署助理外,正职是纵灵财团的专署间谍。所谓间谍,也分不同的层次等级;使用易容术达到高超境界譬如戴尔,刺探能力顶多算是中等偏上。毕竟,最能够打动人换取信任的只有真实!用自己原本的面容冒充多个身份,同时还悠闲的来上班的泰若伯令人不得不佩服。套取情报本来就是他的专长,正因为此金恩才放心的将叛徒的事交予他处理。
“嗬,来得可真巧啊,泰若伯。”戴尔用眼角睨泰若伯,银发渗透着丝丝的寒意。
“别误会,我的确有跟踪你;但只是想捡个便宜。而且要不是你太冲动我们也不会可怜到只剩下一个活口。”
的确是他的过失。与百灵鸟在一起的时间一直没有 ‘进食’,再加上摆脱同化后的兽行反弹和杀戮促进起的食欲,过于激动之下不小心就把当时在青周围的人全部杀死吃掉;实在是失策。
虽然心不甘情不愿,戴尔仍然回身走出隔音室。待他走远泰若伯才突然醒悟的敲敲头;喃喃自语道:“哎呀呀,忘记告诉他前两天见到师兄。算,正事要紧。”于是鬼面具转向朝拷问者,室内温度似乎又下降好几度。
膘肥体壮的男人守在门口,想透过门缝偷看却又鬼鬼祟祟不敢看;黄星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景象。他走过去拍男人的肩,那人似乎被吓一大跳。
“你是负责审讯的人?泰若伯先生呢?”
突然从屋内传来愤怒的吼声,从打开的房门内鬼面人踱步而出,沙哑却尖锐的嚎叫随即涌出充满整个地下室。
“你不得好死!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泰若伯!!我不会放过你,不会放过你!”
洁白的鬼面具上散布着星点血迹,反要比遍布鲜红更令人觉得可怖。泰若伯无奈的耸耸肩道:“她疯了,把她随便丢出去。”
壮汉点点头慌忙进屋,路过泰若伯的时候有意的绕开。黄星也感觉到莫名而来的彻骨寒意,下意识从鬼面具上别开眼。与让人觉得可怕危险如同猛兽的戴尔相比,言语平常行为却诡异的鬼面反更能引发人深藏在内心的恐惧,正如他的代号泰若伯(Terrible:可怕,骇人的)。
“咦?这不是黄星嘛;是师傅在找我吧?”他轻松一笑充满着阴气,笑得黄星浑身发麻,“正巧,我也有事情要告诉他老人家。”
……
“美国军方?”
“对。如果青没有记错的话,磁碟应该在美国军方手上。”
金恩紧皱眉头,半晌没有言语。虽然他在军方也有人,但事情的发展超出他的预料,随便调遣他们很可能全盘皆输。那张磁碟必须尽快销毁,即使为此暴露纵灵财团的真正实力也在所不惜!
像是看出他的思虑,泰若伯建议道:“如果您愿意牺牲些美色,我想狐狸能用最短时间将东西搞到手。或者我帮您弄回来,只要五亿美金差旅费……”
“收集这个人的所有情报,同时暗中保护他。”金恩打断他的‘诚挚’建议取出一张照片放置在桌面上;只见泰若伯瞳孔集聚收缩,身躯明显的颤抖。
“若是这个人有丝毫损伤,”金恩取下墨镜用没有任何颜色的眼仁对上他的黑眸,“就把你按叛徒处理。”
他别过头将眼神错开,深吸口气垂下手双腿并拢。
“——遵命。”
标准的军人绝对的服从姿态,只不过手背上浮起的青色血管暗藏着泰若伯的愤怒。随着他复杂深沉的眼神看向桌面,照片中充满生机活力的人脸上的汗珠映着青金色的发反射出璀璨的光彩,笑得欢悦无比阳光灿烂。假如仔细观察便可以发现,这张脸若再圆浑些,简直就与赖部冥王完全相同!
“呤~”电话铃声在黑暗的房间中回荡许久都没人回应。有些怪异的是连续不断的声响竟然未能唤醒沉睡的人们,是入眠太深还是……?!
一只宽厚的手掌提起电话,话筒传出女孩子焦急的声音:“老师,刚才戴尔从爸爸那里问取你的地址,可能要去找你,请多加小心!戴尔他——”
“知道了。”一个带着嘶哑的怪声回答。话筒另一端的茉莉有些错愕,刚要张口询问那个声音继续道:“明天你来机场送行的时候,带上召灵玉——就是上次给你的泪形耳饰。”
“好的。可是老师您的声音怎么怪怪的?”
“有点感冒。那么就这样,明天见。”
茉莉听着手中话筒传来的茫音有些惊奇。一般而言不甘寂寞的金达老师一定会跟她哭诉一两个小时自己的病情,这次好干脆!是因为身体不舒服的缘故吗?她却不知道与此同时,渡边警督家中的宽厚手掌放下电话,然后抬手抚摩刚才电话中嘶哑声音的主人——一只全身通黑的大鸟。而真正的金达正跪坐在床边痛苦呻吟着,他不断生长的青金色发丝披散纠缠在地板上蔓延。
夜晚的空街,一抹银蓝的身影从路灯下闪过;正是暴走状态的戴尔。虽然不想与警察接触,但为不失去线索他仍决定去‘猎物’所借住的警督家;谁想到那个男人似乎早就知道派一队人马拦截,害得他耽误到现在。若不快些赶到,等警督等人和猎物一起去飞机场就来不及了!
忽然疾驰中的戴尔屡下三根头发,发丝在他指间变的挺直刚硬如同银针;他将其甩向身后又迅速侧身闪开,那三根发以原路返回定入他原先奔行的位置,随即又急速发黑炭化消散,在硬化路面仅留下三个孔洞。在此空挡一个人已经站在戴尔面前阻住他的去路。该人身高将近两米有余,浑身结实的肌肉泛着青黑,右脸颊上如同脓疮般的凸凹不平更使他样貌狰狞;而他的眼睛却不协调的平板没有情感波动。
“是你呀,该死的走狗。不去舔你主人的脚趾,跟在我后面做什么?”
金恩。强生有三个徒弟。一个是为得到力量与其交易的布鲁特利,一个是善恶难辨多重身份的泰若伯,还有一个就是金恩的‘忠犬’毒之鸠。鸠在三人中入门最早,也最没有天赋。但能混成纵灵财团的主力,光靠他对金恩言听计从是没可能的。戴尔讨厌的人排行榜中他有幸名列前三(第一是金恩,第二是笑面虎)。虽从未与他正式交手,但在财团内两人的明争暗斗不为少数,对于他的能力也稍有顾忌。
想不到鸠竟然也在日本,看来金的线索在此肯定没错!
“虽然我很想杀你,”鸠横目冷言,“可惜师傅有令留你性命。”
“好巧,我也看你不顺眼,可惜现在我有急事;闪开!”
见鸠依然矗立不动,戴尔迷蒙的银发淡蓝稀释,颜色更浅而刺眼。他偏偏头,长发随夜风动荡遮住他的眼,在月光下显的如此冷酷突兀却又和谐;嘴角泄出凶残的轻笑使得以冷静自持的鸠都不由战栗。血性与凶残的代名词布鲁特利终于露出自己的本性!
“那么,下地狱吧!!”
正坐在车上的泰若伯想了想,让司机掉头去警督家所在的冈山街(咳,这里大家就要问为什么戴尔不坐车要自己跑呢?原因很简单;他穷。平常的收入投到反金恩事业里,奖金年薪又被泰若伯敲诈,剩下的一点小钱还要补贴家中花园的修整肥料和朋友〈见NO 3错爱〉的一些必要费用……实在穷啊!虽然公司有配备车,但害怕金恩追踪又不敢用,只好自己动腿)。
“师兄和他似乎八字不合,若要见面肯定是血流成河。可是师兄的体质——啧啧,不知道现在赶去是否来得及啊?”
吐出关心的话语,带着幸灾乐祸的笑容,却以难以言喻的凄凉眼神看着车窗外倒退的风景,迷团般的泰若伯心中究竟在想些什么无人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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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尔先动了,一阵风动原先他所站的位置只留一片空旷的黑暗。
一般而言势均力敌的两者,先行出击的占有优势。但也有例外——紧绷气氛中突然破坏平衡的那一个的弱点在对手面前暴露无疑!虽然不知道布鲁特利为何急躁先行,鸠可不愿放弃这个机会;他转身抬臂挡住身后凌厉的攻击,紧随一拳直捣凌空的戴尔下腹;戴尔交手扶住这记猛拳借力纵身跃起双腿横向超鸠的头顶扫去!看出这连续而流畅自然的招式优美伴随着同等难以想象的破坏力,鸠迅速旋身撤手闪开,脸部留下被余波刮伤的血痕。
一瞬间,他看清在皓月下驰行的对手;灿银刺眼的发色和灼白的眼仁一样惨淡,崩射着惊人的杀意宛如古代刑场上高抬在犯人头顶铡刀的反光,危险却带有引人注目的魔性。他也看清了布鲁特利的脸,沉默平静却带有微许快感,被解放开的野性一滴不剩的溶解到进攻的喜悦中,简直是为杀戮而存在的机器。
这才是师傅金恩所欣赏的为战斗和破坏而存在,纯粹的生体‘武器’!自己努力想要达成的境界却被敌手轻易的展露,感觉到尊严被狠狠践踏的鸠从来都没有如此恼怒,甚至于在他青黑的皮肤下泛出红色的底蕴。
戴尔再次消失于他的视线,身侧露空的穴位被一跟细小的钢针直逼而入;即使鸠看到寒光划来却赶不及躲闪,闷哼一声接下这一招。
“最好不要乱动,”
鸠一掌朝声源拍去却在离他身体几厘米处停下,暗红的鲜血从他的口中流出。
“否则会伤及心肺。”
戴尔悠然甩手一抽,钢针回到他伸展的指间,一道血线在空中飘洒陨落。银发魔鬼又一次消失,如同暗夜的使者从致命的角落现身将长针刺入鸠的穴位穿透内脏,又快速的拔出;连续不断使用银针透穴似要将鸠折磨至死。
咳……差距真的这么大吗,仅用这种不入流的招数就占取上风!但是……鸠忍住剧痛,在针正要再次插进入穴道的一刹那猛出脚狠踢戴尔的前胸!隐约听到肋骨断裂的声响,戴尔被强力的冲击倒退三尺,地面上留下保持接触摩擦而焦黑的鞋底拖痕。野兽被激怒,疯狂的杀意更为浓烈,戴尔抽出腰间的短剑随空一挥,强力急速挥剑带起的真空气刃飞出!被风裂斩劈中的鸠由肩部开始撕裂直至腰部血肉模糊,大量的血从他的伤口喷出汇为血雾。
“哈哈,哈哈哈哈哈!”几乎站不稳的鸠突然大笑起来,而后平躺倒地再也动弹不得;“布鲁特利,你以为只有你能用不入流的招数吗!”
戴尔突觉眼前一花,似也要摔倒。糟糕,太大意了!毒之鸠,自然最擅长的是毒才对;他被不知觉间下了毒!什么时候?是在扶他手臂的时候,还是在拔出针的时候?
“是不是感觉眼花耳鸣?咳、咳……毒正在慢慢侵蚀你的神经,用不了多久——感觉器官与身体的连接部位烧断,你将——永远沉睡在噩梦中生不如死!”
听着鸠断断续续的毒咒戴尔的意志已经开始恍惚,朦胧中似乎有一个人朝他走来。
“干的好,鸠。如此一来神器就唾手可得。”
神器?神器!他们一开始的目的就是我的风神短剑!该死!!
那人从他虚弱近乎无力的手中夺过短剑,轻笑道:“现在我就可以回去向董事长复命。”
被长发遮住脸的戴尔突然抬头,凶狠的视线如锐器刺射;盗剑贼慌忙后退身上却已经留下五道被猛兽巨爪撕裂般的绽裂深痕,奇怪的是在翻卷的皮肉下竟然没有血液随之流出。
是那个男人,又是那个男人!憎恨和愤怒充斥戴尔的大脑,使他毫不犹豫用最原始的攻击本能疯狂的袭击眼前的盗剑者,避得对方无路可逃。突然一股强大的压力波动从远处传来,一股陌生而熟悉的气息使戴尔的进攻略微停歇;盗剑者毫不犹豫的从他面前消失。
“啧,简直和无间地狱的魔兽有一拼;果真如契主所言稍微大意就会丧命。比起人类,他反倒更像我们魔族。”一个空中飞行的‘人’手提短剑,在他背后扇动着与蝙蝠相似的巨翼。
“不过说起来还是我的契主更可怕,所有的事情竟完全按照他的预想。”一有着青年外貌的有翼魔人自语着朝某个方向飞去。
担心老师最终还是偷遛出来的茉莉独自一人走在冈山街上,不时还回头偷看是否身后有妖魔鬼怪的影子。胆战心惊走夜路的小女孩似乎被什么东西绊到,低头一看尖叫着撒腿就跑。想象下一摊血迹里一个青黑面目狰狞的人面朝上躺着还瞪大眼睛,是人就会被吓到,更何况是心灵比较脆弱的小女孩呢!但是她没跑几步又停下来,呆呆的看着眼前狼狈不堪的人。
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披头散发面容紧绷却闭着眼睛。他、他就这么站着昏了?!若不是正在转黑的银蓝长发,她几乎不敢相信眼前的人就是那个冷酷恐怖嚣张的戴尔。
他是个疯子,是头野兽,是从地底爬出的魔鬼!这种人,这个样子是罪有应得!没错,应该是这样……可是,为什么我的脚,我的手不听使唤?
茉莉失神的走近他,颤抖的伸出手拨开他低垂的乱发,露出凹陷变形的胸膛。
“醒,醒醒啊!呜,呜——”连眼睛都不听使唤;“不要死,不要死!醒来!求求你睁开眼!”
小女孩抱着他哭着,像被雨水打湿的娃娃停不住的掉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