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处纵灵财团中国分公司的泰若伯此时正怒火中烧。
“是你下令杀死偷渡回国的青?”
他用手扯着女子的头发提起她的头——这是一个柔媚动人的少女,金色的直发亮丽如瀑披散在她背后,浅蓝的双眼嵌在东方特征的脸庞上晶莹闪动着泪花,使人忍不住想拥她入怀。
“我怕她会对您不利,我想帮您!”
女子轻柔声音换来的是一声冷笑。
“托你的福将计划全盘打乱!你似乎忘记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放过青就是准备等这个想为爱人报仇的她去取磁碟,现在那盘磁碟恐怕已经借由美军转交于中国政府的手里。想不到他泰若伯不得不亲自动手!啧,真是可惜,原先的身份行事方便,却要为这个蠢女人舍弃。
泰若伯甩开女子要径自离去竟被瘫坐在地上的女子紧抱住腿。
“我愿意为您做任何事,求求您不要走!”
“任何事?”他停下脚步转过身,用手指抬起女子的头,女子下意识想躲没有躲开。
“我正好有些私事要处理,虽然布鲁特利不是好管闲事的人,不过以防万一你去缠住他。”
仅仅听到名字女子就心颤不已。他们这种阶层的人与几个分部部长间的差距不可逾越,更何况是传闻中最为凶残的布鲁特利!
“我……我……”
她柔弱无力的声音更引起泰若伯的反感,再次将她甩开。
“你不是说愿意为我去做任何事,那就去做啊!”
说完他头也不回的走了,留下可怜的女子暗自伤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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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身材魁梧体格强健的青年坐在桌前认真的读书,一边阅读一边用笔认真的做笔记,有时还停顿下来查阅身旁其他的书籍。
非常平凡的场面,如果他手里正阅读的书不是一本言情小说的话。
“乖儿子,你没发烧吧!”
丁伯父用手摸摸青年的额头,一副忧心重重好气又好笑的模样。丁齐终于抬头看一眼自己的老爸,又低下头。丁伯父好象小孩子一样用手臂从后面勾住他的脖子嚷嚷道:“发现什么?快告诉我吧!”说着他的胳膊勒得更加紧。显然他并不觉得自己玩笑般的行动会出人命(汗)。
“一本绝版的小说。”
不管老爹绝倒丁齐继续道:“这是根据古书改编试印的情色小说。有人故意打压这部书的大量出版,限量版的拥有者也有很多人‘意外’身亡。非常有趣的是,世界第二大跨国财团纵灵竟然在底下秘密花高价收购这本书的版权,并严令禁止它继续发行。”
“喔?那可真是有趣,从没听过有书商花高价收购版权垄断却禁止书发行的。会不会藏有武林秘籍?”
“爸,现在的年代哪来什么秘籍。”
对于自己父亲的天真丁齐只能无奈的叹口气。
“这本书讲的是一个女子爱上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可是这两人其实是源自同一个体的两个灵魂,由于差错投胎成两个人。本来他们是为毁灭世界而存在,却因分裂成两人而持有不同观点。有一个想夺取他们力量统治世界的人挑拨他们的关系,最终两人同归于尽,脱离身体的灵魂融合为一等待下次醒来的时机。”
“这——听起来像是神话。”丁伯父打个哈欠拍拍儿子的肩膀,丁齐却微微一震。
“神话?没错,是神话!这本书一定是据神话改编!这样一来书中兵器和它们拥有者之间的关系都可以解释通!”
拥有钢杖性喜嬉闹的‘泰拉’(Terra)代表大地之神,手持锋利长剑的‘思彤’(storm)代表大气与风暴之神,喜爱弹奏竖琴的睨箬(Nereus)是海洋之神,追随毁灭者忠诚且冷酷带着凤凰的男子则暗喻火神,拥有‘法则’的力量意图掌控世界而且最后成功的‘昱’是欲望与生命之神!而最终被众神召唤拥有革新和破灭两种力量的毁灭者是——印度神话中传说的湿婆!
前面的神大多是希腊神话传说,只有最后的湿婆神来源印度?
“既然是根据印度神话为原型为什么不采用同样体系的神命名,却用英文偏译来暗喻? ”
丁伯父随口插嘴:“欧美和亚洲神话的体系不同,或许作者并不知道印度神话。”
不对,这本书中融入的知识涵括古今而且行文紧密,这样的作者不可能没有考虑这个问题,他(或‘她’)是故意设定为此。那么,这个人想表达的是什么?莫非是借不同的体系暗示毁灭之神和其他的神本质不同?纵灵财团不惜代价想掩饰的又是什么?
合上书一个个问号在丁齐头顶上打转,忽然丁伯父咳嗽一声。
“差点忘掉正事。茉莉身上戴着的项链似乎是前一阵子在大英博物馆失窃女王的耳饰‘海之泪’中的一个,据她说是从金达那里得来。依我看这个金达恐怕来路不正,尽管是渡边警督介绍的人也要格外小心。我不想怀疑老朋友,但只怕他也是被怀有特殊目的别有用心的人利用。”
“嗯,我会留意。”
‘天启’的教训丁齐仍记忆犹新。如果当时他对以探亲为由回到中国,拥有一半日本血统的李情(赖部冥王)接近自己的目的稍微有所怀疑,邪教的势力不会扩展到难以想象的地步,事情也不会发展到无法挽回的局面。
他想着想着心烦意乱,和父亲打声招呼后准备回工作岗位。想不到没等到他的车开进情报局的确大门已可听到杂乱的枪声。丁齐走下车刚准备掏枪,一根细炭纤丝迅速绞住他的脖颈。
“这位帅哥,”有人在他耳边低语,“搭个车不介意吧?”
车毫无阻碍的行驶出去,透过后镜反射丁齐在看到刚才感觉贴近他脸侧的冰凉硬物是对方脸上的面具。这人的诡异使丁齐从心底不舒服。
“你是什么人?”
“我?嗬嗬,我和你是同事。只是刚被老板辞退,取点退休金罢了。”那人讪笑两声回答。丁齐自然没有相信他,尽管这些话部分属实。
“去哪儿?”
“唔——这真是值得深思的问题。后面有追兵,我又受了点小伤……直接把我拉你家就成,看我们同事一场的份上不必客气。”
这家伙是傻瓜吗?在敌人面前暴露自己受伤。丁齐刚准备踩刹车却看到车后镜中的‘傻瓜’正用枪指着他——恐怕是在勒他脖子的时候偷走的。
“这位帅哥,我是能源节约主义者,喜欢一枪解决再用刀将子弹挖出来回收利用。即便如此,让我做在你身上开个洞之类浪费火药的事还是很令我为难啊!可不可以不要逼我?”
戏谑的话语富有磁性的声调却用恶鬼吃人的语气来陈述,连向来稳重的丁齐都有点毛骨悚然。他确信背后带着鬼面阴笑着的家伙没有开玩笑,绝对说到做到!丁齐毫不犹豫将脚换踩到油门上加速行驶。
坐在后座的假面人丝毫没有因惯性而倾动,还冲反光镜里的丁齐笑了笑。车没有在家门口停下而是开往一幢偏僻的小楼——丁齐可不想把这个危险的家伙真带回家,便直接把人带到他自己在外面租住的房子。此处环境优雅,人迹罕至,乃是杀人放火毁尸灭迹绝佳场所……咳,跑题了。
“想不到市区里也有这样幽静清雅的好地方,真是难为帅哥你。”
假面人大大方方的下车往楼里走,丁齐用手按住他的肩:“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办到——还我车钥匙。”
“哼,小气鬼。” 被捉包,555~~~(晕,明明是你打人家车的主意还好意思说)
进入屋中假面人更加嚣张,俨然一副主人的样子倒茶喝水躺在椅子上休息,丝毫不把警惕观察他的丁齐放在眼里。
“你不包扎伤口不要紧,请不要弄脏我的书。”
假面人低头一看,原来血顺着臂膀已经留满他的手心眼看就要滴到书桌上。他麻利的用手指隔着衣服插入涌血的伤口夹出一颗子弹。丁齐感到疑惑,因为这人的起手式与他所学习的中国古武术流派‘云水流’所用的起手很相似。
“你是什么人?”
“嗯,很多人都说我不是人,认识我的人称我‘泰若伯’。奇怪,我究竟做错了什么?不就打打架杀杀人倒卖两下情报敲诈几次钱财,怎么就烙上这么个不名誉的称号?”
说完还摆出委屈的姿态,看得丁齐直反胃;谁知刚出完洋相他竟然毫无预兆突然爬倒在桌上!丁齐快步上前将他翻起,一大滩血水流满桌子,泰若伯胸前的伤口还不住涌血。
“白痴!拉紧肌肉虽能短时间强迫止血,但最终伤口会恶化!”
“我知道,”泰若伯的声音听不出一丝变化,“子弹嵌入太深从前面取不出来我也没辙,只可惜了你的书。事先声明我盖不予赔纯属你自己倒霉。”
“从后面取。”
不等泰若伯抗议丁齐撕掉与他胸前伤口对应处背部的衣物,却为眼前的景象大吃一惊;一道骇人的伤疤下的肌肤全部是死肉。与明显为利器所割的狭长伤疤不同,这些死肉深及腠理。丁齐曾在一个被开水烫伤的同事身上见过这种死肉;来不及处理化脓后腐蚀肌肉,及至骨骼甚至差一点残废产生的死肉,连整形外科都无可奈何。
丁齐一咬牙将手指插入泰若伯的背部,取出子弹后麻利点住止血的穴道。若趁机点泰若伯睡穴一定不会遭到反抗,但他做不到趁人之危。要么人常说君子和傻瓜只一线之隔,其实能被称作君子的都是些可爱的大傻瓜。
“你会后悔救我,丁齐。”
“少罗嗦。”
刚骂完他又有些纳闷对方怎么知道他名字,回头一想或许是桌上的书上有署名也没多在意。忽然‘啪’的一声有样东西从泰若伯身上滑落掉在地上,丁齐刚想伸手捡起却被一只手卡住喉咙。
“别碰,如果你还想要命。”
“什么意思?”
丁齐不动声色的反问,此时泰若伯已用另一只手拣起地上的东西——一张激光磁碟。
“字面上的意思。凡碰过它的人都家破人亡,即使你不想要命也要为你的家人考虑考虑。”
“可笑,你不也碰了它?还真当自己不是人。”丁齐嗤之以鼻的嘲笑道。
闻言泰若伯嘴角上挑露出微笑,双眼却蕴含着难以言喻的悲哀,面具下的那张脸不知是什么表情。
“家已破,活着的皆生不如死。”
话毕灵巧的手在丁齐背部的麻穴一点,泰若伯精神饱满的站起身。
“你太天真了。我走的独木桥都比你走的路长,多学着点吧小子!”
目送泰若伯从窗户翻出去,丁齐站直身赶快也跳窗追出。房内无人,忽然从外面的窗户上倒吊下来一个脑袋,某人大摇大摆的走进来尽情搜刮值钱的东西。
“就晓得你会移穴,说你嫩你还不信。哦~!这个是绝版的XX书,按市价估上百万;哎呀!这个是纯檀木笔架……家里的纱布和药水正巧用完,刚才喝得龙井味道也不错……”
可怜的丁齐,为他默哀两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