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冰突然意识到什么,猛然停住脚步。
奇怪,林铃怎么知道那个人在什么地方?
“该死!”
蓝冰刚骂出口,在她身后距离不到半米处一个人脚尖点地轻轻一越从她的身侧掠过。
“你发现的太迟了,肃杀之影。这个方向是腾程吧?谢谢你为我带路,后会无期!”
懊恼不已的蓝冰急忙甩手飞出一叠卡片射向前方飞出的人影,却被头也懒得回的对方一扬手打散。看着远远离去的身影蓝冰没有追去,她的脚所踏地正前方紧贴足尖处,一张纸牌插在土里。纸牌的图案她十分熟悉,那是一张扑克牌中的丑角牌。
一个精干壮硕的男子正站在她面前挡住林铃离去的方向。
“初次见面,我是黄蜂小队的队长——杀人蜂。”陌生男子的言语里暗藏着挑衅。
瞬间蓝冰觉得自己真是愚蠢透顶,再一次被林铃算计!
****
林铃发觉身后有一抹影子尾随,她的脚步没有停。
“你不去帮杀人蜂,跟着我做什么?”她斜目问身后的‘影子’。
影子没有回答。
林铃冷笑一声,她知道问也是白问。自从她收伏修罗后他一直默默地跟着她,除偶尔提出问题其它时候他像河蚌一样紧闭尊口。林铃开始有些怀疑修罗是否完全被她操纵,刚才的情况已经很明显的表示出修罗有自我意识。
可他为何还要跟着她,是在等她露出破绽?
这不重要,能利用的就利用,不能利用就把他——
“做什么总是折磨自己,每次都装做恶人的角色不累么?”红星说过的话在她耳边一闪而过,她嗤之以鼻的甩头想摆脱莫名的不安,却越陷越深。
“逝者已矣……”妙然和尚的蝉语径自从脑海划过。
迷蒙中耳边又响起曾与她同甘共苦的暗星在世时对她的苦苦哀求:
“停手吧,二姐!”
她微微一愣,转而把它当作自己的幻觉。
很多事是无法控制的,其中包括感情。她早就知道复仇的果实并不甜美,但她无法停手;已经播下种开花结果,即便是苦涩的果实也该由她亲手采摘。
也许这就是她讨厌蓝冰的原因——明明和她一样有颗充满仇恨的心,蓝冰却似乎非常享受这种人生,享受杀戮的乐趣!总带着轻松的笑容,如同快乐的死神散发出透骨的寒意,将他人的不幸当作滋养,如吸血植物般汲取鲜血后更加光泽亮眼——蓝冰给她的感觉像极自称为上神=夜的男人!
可怕的变态,令人恶心又毛骨耸然!
林铃认为蓝冰是个疯子,但她却羡慕这个疯子。她无法否认她对蓝冰的厌恶里带有很大比例的嫉妒;因为她无法像蓝冰一样为自己而活,活得自由潇洒,身处淤泥中自得其乐。
正因为羡慕才嫉妒,因为嫉妒才更加厌恶!
林铃心中隐隐希望杀人蜂对付不了蓝冰,这样待到将来她可以有机会亲自动手,以绝佳的身体状态以雪今天险些落入警察手中的耻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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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冰可不知道她被人如此记恨着。
确切的说她从不计较有多少人记恨她,因为实在太多啦,像是天上的繁星难以算清!譬如克里斯,梁如海的家属等等……想把她千刀万剐的人不计其数,她哪有美国时间用来考虑净有谁记恨她?遇到再说呗!
但被同一个人连续陷害设计,再迟钝的傻瓜也能感觉得出对方的意图,更何况蓝冰算是一头机敏的兽,对于外界的敌意非常敏感。
“我知道林铃似乎和我不对盘,但也太离谱了!这该死的女人是怎么知道我最不擅长对付的就是佣兵?!”她恨恨的嘀咕。
蓝冰是警察,也是杀手;她可以上战场成为所向披靡的战士,但她并不是一个真正的战士。生于和平年代的她即便是天生的死神,格斗经验也仅限于与针对个人。她没有上过战场,没有从那出生入死的废墟吸取过血得经验教训,她的实战经验与雇佣兵——与从尔虞我诈的修罗场中存活的士兵们相比还远远不够。
然而显而易见,这个自称杀人蜂的男人是个专业的佣兵!
几招下来蓝冰立即发现两人间由实战经验值造成的无法弥补的致命差距,于是她迅速转动脑筋考虑保命的活路。
看来只有使出‘那招’,她从未用过‘那招’因为实在有失风度,但风度是建立在有命在的基础上,不是么?
面对杀人蜂快而狠的刺刀,蓝冰侧身闪过突然快速贴近敌人,与杀人蜂面对面的时候伸手拽住杀人蜂的头发往前一按,和她头碰头。
“碰!”的一声闷响,杀人蜂反射性横刀一挑,蓝冰弓身闪躲过心脏被刺的危机,前襟的布料被刀锋划开。她和杀人蜂均倒退两步分离开,两人的额头都在流血。
蓝冰头晕眼花,她没想到使出同惊人臂力一样令自己引以为傲的铁头功居然没占上风,杀人蜂的脑袋简直像一块铁疙瘩!她的头可是能将钢筋水泥墙砸出一个暗坑那,这小子居然和她不相上下!
蓝冰张眼,突然发现她与杀人蜂之间的地面上平躺着一样东西,她下意识往怀中一摸,原先胸前佩挂它的地方空荡荡。杀人蜂也看到这样东西,他发觉蓝冰神情的变动,立即伸手想去捡那样东西。
忽然杀人蜂的手腕一凉,他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手腕处泛粉红的整齐切口,赶忙用另一只手掐住腕端却为时已晚,大量的鲜血从他被截断的手腕端口喷射出,喷溅到他的身上和脸上
忍住惨叫冲动的杀人蜂愤恨的抬头看害他如此狼狈的罪魁祸首,不由得怔住;站在他眼前的女子显得高大无比又诡异的恐怖,似人而非人!她的四肢和脸上的皮肤泛出近乎透明的白色却又没显露出皮肤下的血管和静脉的存在(按道理正常人的皮肤隐隐可看到血管,如若白到透明血管理应清晰可见),在她身上原被他所伤的破损的肌体快速的相互蠕动靠近粘合在一起,她正用难以形容的视线看着他,仿佛穿透他的身体锁定他的灵魂。
“怪物!”杀人蜂忍不住脱口而出。
“咚!”
话音和他的头颅同时落地,凶器不是卡片,而是蓝冰没沾染到一点血的手臂。
水中有一种生物叫做‘虾蛄’,它又被称为‘拇指切割机’。每年都有很多指节大小的它们被冲上海岸,经常有人把常作为盘中餐的它看作无害伸手去捡,却永远的失去伸出的手指。它的外形类似虾,然而它却有虾没有得构造——一柄近乎透明的钳!以1/30秒的速度击出,速度产生的冲量足够击碎厚度中等的大型鱼缸,更何况切断小小的肉质!
现在的蓝冰其实做出了同样的事,她以极快的速度挥动手臂,轻而易举的使敌人身首异处。然而以正常人类的身体结构,这种速度的手臂活动不可能出现在现实世界。
蓝冰没有意识到自己的一击有多不可思议,她走到地上的物体面前将它拾起,原先她皮肤上渗人的透明白逐渐消失,恢复以往的红润光泽。平躺在她手中的东西原来是一个香囊,她深嗅小小的香袋溢出的奇妙气息,将它爱怜的贴在脸上。
有时别于腰间,有时挂在颈上,无论洗澡还是睡眠从几十年前开始它便从没离开过她的身体。
关于它的来历要追索到许多年以前。记得那时候她还很小,一个人坐在大雪纷飞的白色天地里堆着雪人,有一个穿着浅青色大衣的人站在她的面前对她说:
“跟我走。”
她不解得摇摇头,继续致力于堆雪人,独自试图将较小的雪球搬到较大的上,可惜她的身高却让她无法如愿。青色的人走过来帮她将小雪球放到大雪球上,组成雪人简单的身躯。
“即使你撕去离婚协议,他们还会写第二份,第三份。他们可以不告诉你也不给你看协议,顺利无阻的离开彼此。” 青衣人淡淡的说。
小蓝冰倔强的嘟起嘴。
“那我就去找到第二份,第三份协议,撕掉它们;假如爸爸妈妈分开,我不跟他们中的任何一个,如果不能三个人在一起我宁愿自己过日子!”
“你照顾不了自己,普通的人也照顾不了你。你已经没有家,跟我走。”说着青色人朝她伸出手。
小蓝冰摇摇头,假意四处张望着找可以做眼睛用的煤块,同时在思考要不要大喊大叫找人来赶跑这个人口贩子。
青衣人不知从哪里变出两个煤块,伸手嵌在雪人圆滚滚的大脑袋上。雪人的一双黑亮的眼睛霎时挑起蓝冰的兴致,小蓝冰高兴的拍手跳起来。这时候蓝冰才第一次正眼看青色人。
她记不起青色人的面貌,只记得是个从未见过的陌生人,有一双似哭似笑的美丽眼睛。
“谢谢你给它眼睛!我没有东西给你,但是我可以告诉你一个秘密。”小蓝冰故作神秘的说,“你不可以告诉别人,它是我们之间的秘密!跟我拉钩,快点!”
青衣人笑了,他弯下腰伸出小手指与蓝冰的小指勾在一起。
“我会保守秘密。拉勾上吊,一百年不变。”看来青色人对小孩子的一套很了解,连口诀都知道。
蓝冰开心的笑了。其实她知道即使拉钩大人还是会破坏誓言,好像她的爸爸妈妈一样,明明说好要和她永远在一起,却因为一个她从未见过面的女人闹离婚。但是,有个承诺可以令她安心,就算知道是不一定会遵守的承诺。
“悄悄告诉你,我的爸爸妈妈永远都不会离开我。”爬在青色人的耳边说完,她咯咯笑起来。
青色人面露惊讶,他显然察觉蓝冰笑声中的怪异。蓝冰从雪人背后拉出一个和雪人一样同样是白色的小女孩,小女孩的脖子以奇怪的角度扭曲,她的头横着躺在她自己的肩膀上,脸上挂满泪珠。
“我不会让他们离开我,就像晓梦一样,他们可以变得更美,永远陪着我呀!”蓝冰欢快的笑道。
蓝冰等待着,等着他像其他见到晓梦的小朋友一样尖叫,像老师一样骂她胡说八道说明明什么东西都没有,或是像许久前遇到的小男孩一样拉着晓梦拔腿就跑。可是青色的人一动不动,静静地看着她,静到令她害怕。
“你喜欢这种美?”
发现蓝冰闻言有些不知所措,青色人抚摸着她的头对她轻声说:
“如果你真的喜欢,便继续做自己喜欢的事。但你要记着一点,世上没有永恒。”
蓝冰点点头又摇摇头:“晓梦变得好美,还可以继续和我在一起,但是我的心一直都好疼,又高兴又心疼。”
意想不到的一滴水落在她脸上,她抬头看到温和的青色人脸上带着浅浅的微笑,她不确定刚才的水滴是不是由落在脸上的雪花融成的。
青色人持起她的手,将一个香囊放在她的手心里,握住她的手紧紧攥住。
“带着它,任何时候都不要让它离开你。这是个护符,可以帮你守住现在的幸福。”
“尽管爱上人类的你不可能有幸福而言。”
“因为你——不是人。”
根本没注意后面话的蓝冰只听到第一句,她握着香囊期待的瞪大双眼:“可以让爸爸妈妈不离开我吗?”
“当你撕掉第一份协议的时候,已经没有人能忍心抛下你。”
“好啊!你诈我!你果然是个人贩子!”蓝冰用力踢一脚他的膝盖赶忙转身就跑,把雪地里矗立不动的青色人影抛得远远。
蓝冰跑回家拆开香囊,里面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她本来打算扔掉它,可是捏着它的时候,她的心里非常平静舒服,而且后来她的父母真的没有离婚,她以为在雪中遇到的是个神仙,于是便照吩咐随身带着它。虽然外形是个香囊,但是那时候的它并没有任何味道。从那以后她再也没见过青色人,也再看不到晓梦和其他死去的人。
思绪回到现实,蓝冰继续用力的嗅着香囊,贪婪的汲取着从中溢出带有清新死亡味道的芬芳,从香囊的袋口露出几根青金色发丝,在日光下折射出奇丽的光泽。
想不到只是放进来一小点,味道会如此浓郁。夜大人,我对您的渴望与日俱增,到底要怎样才好?
当然,我得先除掉打您主意的苍蝇!
蓝冰的眼中闪过一抹寒光。
****
小惠拉着金达在腾程的小公园内奔跑,两人的身后几道黑影紧紧尾随。
打完一个莫名其妙的电话后,他们本来按蓝冰的建议一到学校就准备回宿舍,想不到路上被人紧跟到腾程学院!
‘刚才已经按了紧急警报,风委会的人怎么还不来?’小惠张望公园,发现平常情侣成双的地带都空空如也,她马上察觉大事不妙。
小惠推了一把金达:“我先挡住他们,你快走!”
虽说她在云水流的训练几个月的成果是空手劈瓦一片(汗,这不叫成果),但靠着身上随身匹配的女子防身全套工具怎么也能撑一阵子吧?
“他们要找的人是我,该走得是你!”金达抓着小惠的手把她拉到身后,小惠不依的和他揪扯起来,正在此时黑影们在他们面前不远处停下,一个阴冷的声音传来。
“你们,谁都走不了。”
一个人穿过那几个侍立两旁的黑影,走到他们面前。金达和小惠张目结舌的看着来人,他们怎么也想不到追他们的人竟然是她!
没有面具的遮挡,没有眼镜的掩饰,林铃柔美的面孔在这种场合看起来是那么的不协调。微风吹来刮得周围的树枝沙沙作响,依然无法驱散空气中凝结的诡异。
“林铃?你怎么会在这里!你——”小惠没有问下去,她已经看到林铃身旁的几人用枪指着他们。
林铃眨眨眼透出无限的妩媚,她的声音却近乎中性带着魔魅的磁性;
“蓝冰没有告诉你们?看来需要重新自我介绍一下。我是纵灵集团董事助理,正是任职为亚洲总理事长泰若伯;现有兼职若干,其中的一项就是监视你们。”
不知道是生气过度还是害怕过度,小惠忍不住开始发抖,紧绷的喉咙里吐不出一个字。金达不可置信的看着林铃,虽然恩人(蓝冰)之前有暗示过他,但他一直都相信林铃,信任着他的朋友啊!
“为什么?”连金达自己都不知道这句话是想问她监视他们的原因,还是欺骗他们的理由。
林铃微一挑眉,五年来她无时无刻都不期待这一刻的到来,真正临到面前为何没有如释重负的解脱,反倒有些愧疚?这个少年果然厉害,相处这么久她都对他纯真的感染力没有抵抗,莫非这也是上神=夜的能力之一?
念头一闪而过,浓郁的杀意吞噬她对金达暗藏的星点情谊。
“你的问题真有意思,难道你对自己所犯过的罪一无所知吗,上神=夜?五年来我投靠金恩。强生为他卖命,等的就是这一刻,一个能亲手杀死你的机会。当然我会让你死得明白,让你知道我对你的仇恨是多么的刻骨铭心!”
说着林铃手指的骨节咯咯作响,小惠忍不住倒退一步,眼前的女孩不是她所熟悉的林铃,不是那个和他们在课间调笑,金达住院时教她如何煲汤的温柔女孩!
“我……曾经做过什么?”金达的声音在颤抖,恩人曾让他在电话中用‘夜’这个名字。上神=夜是他真正的名字,还是他体内那人的名字?恩人知道关于夜的事情却瞒着他?
林铃冷笑:“你什么都没做,你是个无辜者。但是潜伏在你意识深层的妖魔杀了我的家人,烧毁我的家,害我家破人亡。现在我对你说的每句话,那个妖魔都听得一清二楚,想必他正为自己做过的事得意洋洋!”
金达捂住自己的胸口,他感觉到心脏猛烈的跳动,头痛得似要昏厥过去。他知道体内的那人想出来,但是他强支持住自己的意识,他必须弄清从前发生过什么事,林铃为何如此的恨他。
“五年前,收养我的爷爷带我和四弟从家乡来到城市,便以照顾刚失去双亲的远亲的两个孩子。我们四个孩子以姐弟相称,虽然我们没有血缘关系,却比亲姐弟的牵绊更深。爷爷被恶毒的其他亲戚瓜分走所有遗产,唯一留下的只有我们四张吃饭的嘴。”
说到这里林铃想起三弟曾问爷爷他们是不是小包袱,爷爷笑着回答:“傻孩子,你们是你们的父母所遗留下来最珍贵的遗产,是我所得到什么都比不上的无价宝物。”
感觉到胸口的揪凝,林铃自嘲的想原来心灰意冷并不是忘记心痛的感觉,而是把它埋得更深。
“五口之家靠爷爷一个人维持家计,爷爷很快病倒。大姐的腿有残疾行动不便利,于是我带着两个弟弟沿街乞讨维持生计。不久之后我被云水流的林师傅收留习得一技之长,倒也支持得住这个家。”
林铃记得很清楚,她第一次杀人就是在那个时候。爷爷的病需要药材,可他们拿不出那么多钱。于是她和黑社会挂钩,成为帮派的‘打手’,在一次混战中一刀捅死对方的一个小伙子。那是个非常年轻的小伙子,大概才二十多岁,临死前瞪大的眼睛全然是不信与不甘——他不想死。她回家后呕吐不止,然后告诉她的两个弟弟:她挣得钱染着别人的血,他们一定要好好读书,讨清白的生活。
“在我生日的前一天,我太贪得无厌想窃取云水流被封印的禁技‘行御术’,结果遭行御术反噬。林师傅救了我却被追杀我的黑帮重伤不愈,等我拖着重伤的身体回家,发现原先是我家的地方一片火海。我冲进去发现爷爷已经被人杀了。”
林铃直勾勾瞪着金达,又是一阵头痛袭来,金达几乎站不稳。
“他们告诉我那场大火只有我一个生还!我不相信,又查了几年才知道他们都没死,有人故意在档案上做手脚意图掩藏消息。做手脚的人和打死爷爷并放火的人是同一批人,是从日本来的邪教‘天启’的人。他们想将我们唯一的家建成根据地,拿到地契后又怕爷爷泄露他们身份,于是杀人放火毁尸灭迹。下达命令的人就是被称为‘天启’宗主的赖部冥王——李情。我查到这里的时候李情已经死去多年,我本以为想报仇雪恨除铲平天启外别无它法,想不到,真是想不到我又见到了你!”
“他不是李情!”小惠立即替金达辩解,即便金达的脸和李情相似,金达和李情也是两个不同的人。
“我知道他不是李情,”林铃冷哼一声,“但他是李情最亲密的朋友,同是也是自称为‘夜’被天启所侍奉的最高神灵,邪教的真正创立者。李情只不过是他的替身兼走狗,他才是真正的指使!”
金达和小惠浑身不由一震,他们都没想到金达的真正身份居然是这样!
“我接近你们的同时继续追查下去,发现有趣的事;金达对过去的事一无所知,而他的体内还有另外一个人。开始我以为他们是双重人格,想不到有一天我竟然看到‘那东西’从金达体内出来的景象。”
一阵强烈的头痛掠夺金达的意志,金达抱头跪在地上的咬着唇,血流满他的嘴。小惠焦急的呼唤着金达,同时小心的用自己的身体挡住林铃的视线用力抱住金达。林铃仿佛没有看到金达的痛苦,继续着她的控诉。
“上次你住院昏迷的时候,我曾看到一团黑雾般的东西从你的身体里出来,在你身旁凝结成一个黑色短发的男子。他看着你的神情,用手抚摸你头发的动作,都清楚地表明他非常重视你。看到后来他消失在你的身体里时,我就知道这个妖魔原来以你的身体为窝穴,他创立天启的原因就是为杀足够多的人,以他们的灵魂作滋养。最令我忍无可忍的是我现在的师傅金恩。强生原来也是妖魔的爪牙,他不但知道这个妖魔的存在,还让我来保护他的‘容器’不受损害。”
林铃向他们走进,小惠警惕的看着林铃同时勒紧怀里的金达。
“那个妖魔是为毁灭而降临的破坏神,现在,只有杀了你才能阻止他继续为害人间。金达,想必你也不情愿自己的身体被妖魔用来胡作非为,再次炮制出像我的家人所遭遇的悲剧吧,就由我来给你个痛快!”
说时迟那时快,林铃的平直的手掌从小惠手臂与头之间窜过朝金达击去,一条光影残留的亮带在空中闪动。
“唔啊!啊!啊!”
惨叫声震惊飞鸟,风委会接到警报赶来却找不到人,正准备撤退的几人听到声音赶忙朝声音的来源跑去,刚跑几步老姜伸手拉住彭涛。
“不要再往前,我有非常不好的预感。”
彭涛急了:“可是总不能见死不救啊!”
老姜略一琢磨:“你先带人去,我立即通知校长。”
“好!你带援兵赶快支援我们!”彭涛一挥手带着人跑了,老姜站在原地苦笑。
援兵?多少援兵也没用,看来这次得找校长亲自出马。
与此同时丁家的二楼,窗户敞开着,醉醺醺正跷着腿躺在床上听茉莉唱歌的戴尔突然坐起身。茉莉惊惧的看着他——这个不知道从哪个酒坛钻出来的土匪,除了闯进她房间逼她唱歌还想做什么?
“没什么,继续。”
不晓得为何刚才他突然觉得胸口很闷。错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