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神仙的下属,通常是很炫的事情,但是有时候也会出意外,比如这次我来顶替黑山老妖。
从兜率宫出来,我按照如来的指示,来到麒麟山。在山上找了半天,终于找到了一个很大的山洞,洞的上面写着三个大字:獬豸洞。想必这个就是黑山老妖的洞府了,我想。
“呔,那妖怪是哪里来的?为什么闯我洞府!”一个声音叫道,顺声音看过去,是一个狼精。
这样的小角色,也敢跟我喊?我不理他,继续往洞里面走。
“嘿,说你呐!”狼精手持钢刀跳了过来,把刀横在胸前。
“叫你们管事的出来。”
“找我们大王,先过了我这关再说。”狼精说着,举刀砍了过来。
这样的刀法,这样的速度,嘿嘿,我只需轻轻伸出一只手,绕过狼精的刀,抓在他的手腕上,轻轻一捏,钢刀就当的一声掉在地上:“叫你们管事的出来。”
“来人哪,有人闯咱们洞府拉——”狼精没命似地喊。
一会儿,从山洞深处跑出来大大小小一百来个妖怪,各个手里拿着兵器。
“你们这里哪个是管事的?”我问。
所有的妖怪面面相觑了一阵,一齐用手指着刚才的狼精。
“哦,原来你就是管事的啊,我告诉你,从今天起,这个山头所有的东西都归我管了,包括你们在内。”
“你?凭什么啊,兄弟们,上啊!”狼精招呼大家。
“嘿嘿!”我一伸手,又捉住了狼精的手腕,速度快到他一点防备都没有。
“我再说一便,这山上所有的东西都属于我了,你听到了没有?”我尽量“轻”地捏着他的手腕。
“听到了,听到了。”狼精吃不住疼痛,龇牙咧嘴地说。
“好了,叫你的兄弟们都过来见过新大王。”
“快,你们快过来啊,”狼精喊,看看都过来了,才转过来说:“大王,这洞里现在只有一百零三个妖怪,不比当初了。”
一百零三,还不够塞牙缝的——论打,我是一定打不过孙悟空的,但是我想过了。只要我能找到一群小妖怪做垫背的,那么至少拖一段时间还是可能的,只要等如来满意了,我自回我的兜率宫牛棚里去住。
“给我把山洞洗刷一下,我不习惯这里的味道,弄得干净点,哦对了,去砍一棵树,越大越好。”这是我发布的第一条命令。
狼精很快打起了精神,俨然一个小头目的样子,指挥手下打水刷洞,还亲自带人到林子里选了一棵两人合抱的树,砍了拖回来。
我把树从中间片开,一半竖着做竿插到山洞门前,一半横着做匾,上面写着几个大字:招妖怪,想吃唐僧肉的来!
这消息传得很快,第二天就有妖怪来投奔了。
我又让人在山洞前面的广场上放了一张石案,选了两个妖怪跟我一起坐在后面,等着有妖怪前来投奔。
第一个来的是个狐狸精,看形象就看出来了,估计道行也不是很深。我看了他一会,轻声问道:“叫什么名字啊?”
“这个……小的没名字。”他回答说。
“没名字?没名字我怎么登记啊?”我有点失望,想了想,把本子合上了:“那,你怎么知道我这里要招妖怪呢?”
“我,我不知道你这里要招妖怪啊。”
“那你是来做什么的!”
“我看见这里有人竖起那么大的东西,来看热闹的。上面写了什么,我……嘿嘿,我不认识字啊。”
天啊!这都是什么人啊,又不识字,还没名字。此时此刻我更深刻地认识到了这次任务的艰难。
“那上面写的是,想吃唐僧肉的来——你想吃唐僧肉吗?”我尽量压住自己的火气。
“为什么要吃唐僧肉啊,吃了唐僧肉有什么好处吗?”
“吃了唐僧肉可以长生不老啊,这算好处吧?”
“算,算,我想吃。”
“好拉,算你一个,到后面去吧,从今天起,吃肉的时候就算你一个。”这是我招到的第一个妖怪。
后来的几天,我招到了更多的妖怪,就找了几个能说会道口才比较好的帮我做讲解,我自己跑到一边,弄了张躺椅晒太阳——生活多美好。
“想不想吃唐僧肉?”狼精问,前面的是一只兔子精。
“谁是唐僧啊?”兔子精说。
“这个……”狼精一咬牙,这个问题几天来——光我听到的——都回答了三千多遍了,没办法狼精只好又重复一遍。
“那我知道了,我还想问:什么是肉呢?”
这下连我也忍不住了,我从躺椅上跳了下来,一把撕掉了兔子精肩头的皮,指着里面红色的东西喊道:“这个就是肉,你听到了没有!!”随手把那块兔子皮塞进了他的三瓣嘴里,兔子精立刻晕了过去。
我的粗暴很快有了效果,妖怪们传开了,这里有一个十分有本事,很凶悍的大王,跟着这样的大王一定有搞头——连一百多里外的妖怪都赶了过来入伙。
一连过了七天,狼精过来给我汇报:“大王,现在基本没什么人来了,已经招了五千三百四十六个妖怪,您看够不?”
“差不多吧,附近山上也没有更多妖怪了,我能感觉到。你把这些妖怪分个组,我明天一早有话要说。”我想,应该培养一下这些妖怪,否则的话虽然有五千三百个妖怪,恐怕也不够干什么。
第二天一早,獬豸洞门前的平地上搭起一个台子,台子下面黑压压挤满了各种妖怪,按照我的吩咐,吃草的都在左边,吃肉的都在右边。
“为了大家能更有把握吃到唐僧肉,我决定,教给大家一些功夫,大家学了这些功夫,法力会慢慢高强起来,只有大家的本事都大了,我们才更有机会吃到唐僧的肉。”我说,我的道法是跟师父学的,我教给小妖们的自然也就是我师父的道法。
“现在,大家跟我一起做。”我一边说,一边盘膝坐下了,“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
麒麟山上的秩序在我的调教之下,慢慢地好了起来,小妖们的功夫,也渐渐地有了长进。我又传他们一套刀法,一套枪法,小妖们整日不是打坐调息就是舞刀弄枪,日子就一天天过去了。时间长了,麒麟山上弥散起一股青气——道家之气,这让我很挠头——明明是来做妖怪的嘛!怎么反倒弄成道观了。
第十五章
 山上弥散着的道气让我很舒服,但是也很着急,因为我毕竟是下来做妖怪的,而不是开个道观,我得想个主意才行。
有一天我正在山洞里想办法,山下突然报说捉住了一个道人,将那道人带上来一看,嘿嘿,我认识,这道人正是紫阳真人。
“你们都退下吧!”我对众小妖说,等小妖们走散了,我关上房门,现了真身给紫阳真人看。然后我问道:“真人怎么会跑到这里被我的小妖捉住了呢?”
“我这是去南边捉妖回来,路过你这里,发现这里青气很旺盛,以为是个有高人修行的道观,没想到原来是你……你怎么跑这里做妖怪了?”
“哎,说来话长。”我把整个过程一五一十地说给紫阳真人听,然后赶快跟紫阳真人求救:“真人,现在我也没办法拉,这里明明应该是个妖怪聚居的场所,怎么被我给搞成道观了,还请真人救我。”说着,我翻身给紫阳真人跪下了。
“哎哎请起,你不要这样,我来帮你想个办法。”紫阳真人想了想,从身边摸出一个小包裹,包裹打开,一股妖气弥漫开来:“这个是我从一个妖怪身上得来的,叫做万灵披风,妖气甚重,你披上它,这山间就没有道气只有妖气了。
披风上面弥散出一股浓重的味道,我一捂鼻子:“这,这什么味儿啊。”
“哦,是血腥味儿,万灵披风就是这样的,你用用就习惯了。”
“那么,多谢真人了。”
“你用完之后,我会到你家太上老君那里去取,另外,据说大圣他们也要走到朱紫国了,他们会直接到国都倒换官文,不会经过你的麒麟山,你要想个办法才行。”
“可是如来佛祖说他们会经过这里啊。这是他们设定好了的。”
“设定出错了,这还不好解释?我给你出个主意:朱紫国国王有个最钟爱的三公主,你去捉了朱紫国国王的三公主来做饵,等唐僧走到了朱紫国,那国王一定会求他们来救,到时候,你的任务就完成了。”
“多谢真人指点。”我对紫阳真人深深鞠了一躬,等我抬起头来的时候,紫阳真人已经不见了,只有半空中传来声音:“你好好保重,咱们有缘再见啦。”
事不宜迟,我马上出门,一路腾云驾雾来到朱紫国后花园,花园中几个妙龄女子正在嬉戏,我使了个隐身法慢慢地靠过去,耳边听得那使女们称呼中间的素妆女子为公主,当下一把摄了过来,起在半空。
可是万一他们找不到我怎么办啊?我在空中想了一会,变出纸笔来写下几个大字:抢人者——麒麟山獬豸洞赛太岁也!
这下他们不至于找不到我了,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