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告诉你之前,你先猜猜我比你大还是比你小?”紫竹微微一笑。相苏看了看紫竹,冷冷说道:“无聊。”紫竹非但没有一丝难堪,反而笑得更欢了:“呵呵,我可是知道你呢~~”她眨眨眼,继续说道:“你七岁丧父,之后一直以七岁孩童的模样在人界呆了五百年,五百零七岁时被修仙之人带到仙山上修炼,五百一十年后修成仙身,所以你今年应该是一千一百一十七岁~~对吧?”相苏冷哼了一声,“你想说什么?”虽然紫竹说的一字不差,但凭她的实力,想打探一个人的过去并不是难事。
“苍芜以前并不知道你的存在,但如果他知道这些事,你猜你还有命活到今天吗?”紫竹抚了抚发丝,漫不经心地说道。“没有如果。”相苏不屑地说道。她笑了笑:“哎呀,你那么严肃干嘛啊~~好了,我实话告诉你吧,在你出生之前,我就认识你娘了。”相苏一惊,她看上去没有那么大啊……
“唔啊——”一个小女孩跌倒在赤血洞前。
“哼,小丫头,敢在老子的地盘撒野!”三名男子气势嚣张地围住女孩,满脸的凶神恶煞。女孩伤痕累累的脸上写满了倔强,一点惧怕的样子都没有。“你们这些忘恩负义的坏蛋,爹爹当初哪一点亏待你们了!如今他一出事,你们就——”话未说完,一个男子便给了她一个耳光,“臭丫头,嘴倒挺硬。”女孩捂住通红的脸,泪水已经在眼眶里打转了,可她就是不让它流下来。
“和她废话那么多干嘛,反正她爹已经死了,她也不是什么大小姐了,干脆杀了她,让她和他爹团圆吧~”一个男子冷笑着拔出刀,“放心,叔叔我会下手很快的~”说完便猛地砍了下去,女孩绝望地闭上眼,泪水终于涌了出来。
忽然,三个人都愣在了原地。
几道红色的光芒紧紧缠住了三人,一名红衣女子站在洞口,银色的长发随风飞舞,双目是血一般的殷红,样子肃杀。
“你们几个,敢在本座门前撒野,不想活了?”女子淡淡说道。“樱、樱女大人……”拿刀的那名男子面露惧色,颤抖着说:“小的们不是故意的……”“那就是有意的?”樱女慢慢走到女孩身边,伸手扶起她。“大人饶命啊!”三个人开始苦苦求饶。“饶命?在你们踏入我的地盘时,命就已经不是你们的了。”樱女冷冷地看着三人,眼里充满着杀气。“小的知错了!求大人开恩啊!”那三人差点哭了出来。樱女牵起女孩,过身走进洞穴,“你们各自砍下一只手,然后滚回玄武。”“是。谢大人不杀之恩。”红光渐渐隐去,那三人总算可以动弹了。他们忍着痛,将各自的左手砍下,灰溜溜地逃走了。
女孩看着在地上白骨深深的血手,不禁打了一个冷颤,但心里却暗自叫好。
“谢谢阿姨~~”女孩甜甜地笑着,看着那冷若冰霜的女子。樱女缓缓低头,看了看不到自己腰高的女孩,开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我叫紫竹~”不知道为什么,那三个人看到这个阿姨这么害怕,可自己一点害怕的感觉也没有,反而觉得她很亲切。“紫竹……”樱女轻声念着紫竹的名字,“你是玄武之主的女儿?”紫竹的眼神慢慢暗淡下来,她轻轻点了点头。“你的事我都听说了。刚才那些人是你父亲以前的手下吧?”紫竹还是点头,一言不发。“哼,这些人都不是东西,要他们一只手真是便宜他们了!”樱女脸上闪过一丝气愤。紫竹感激地看着樱女,小声说道:“父亲不幸战死,他们就想要夺取父亲的地位,还要杀了我……”樱女蹲下身,摸了摸紫竹的脸蛋,微微笑着说:“不用怕,以后你就和我住在一起,好吗?”紫竹惊讶地看着樱女,她笑了!愣了一会,她才使劲点了点头,擦去眼角的泪水,“阿姨,那你叫什么名字呢?”樱女一愣,脸上竟微微一红,“我才两百多岁而已,你叫我阿姨……”紫竹一惊,两百多年的道行竟有如此修为!“对不起!那我叫你姐姐?”紫竹连忙更正。“呵呵,你就叫我樱女姐吧。”樱女笑了笑,慢慢站起身。“樱女姐姐。”紫竹默默念着她的名字——原来她就是那个魔界最年轻的护法!紫竹一惊,传闻她杀人如麻,冷血无情,可是她又好亲切,好善良啊。紫竹摇了摇头,不管了,反正她是好人,是和姐姐一样亲的人。
“紫竹,你还愣着干什么,快过来。”樱女唤着紫竹,示意她过来。“哦。”紫竹走到她身边,只见樱女轻轻扭动墙壁上的石灯,赤血洞里竟出现了一个密室。“过来。”樱女牵着紫竹的手走进密室,眼前的景象让紫竹大吃一惊,在走完了无尽的石梯之后,竟有一块冰封之地,密室中央,一座巨大的血池展现在二人面前。
“这是——”紫竹呆住了,这水池之中,竟然全部是鲜血!“这可都是上等的仙血,你受了伤,去里面泡一泡很快就会治愈了。”樱女说着便帮紫竹解开衣带。“可是姐姐,这么好的东西,你不用吗?”樱女摇了摇头,“以前这是我一个人的秘密基地,闲暇时我便会来此血浴,不过……”说着她轻轻笑了笑,似乎想起了什么开心的事,“我答应过别人,不会再做这种事了。”紫竹好奇地问:“是谁啊?”樱女笑而不答,紫竹试探着问道:“看姐姐那么开心,应该是姐姐心中很重要的人吧?”樱女拍了拍紫竹的小脑袋,“你这丫头,人小鬼大。”说着故意把她推了下去。“哇啊~~~”紫竹掉进血池,过了一会才慢慢露出脑袋。那一刻,她看见了樱女最美的笑容,那笑容是如此单纯,幸福,仿佛九天之上的仙女一般。
樱女想了想,忍不住说道:“不知道为什么,你给我一种很亲切的感觉。”紫竹连连点头:“我对姐姐也是如此啊~~”樱女看着紫竹,终于开口道:“他叫相倓。”
“相倓?魔界没有这个人啊。”
“当然,他是凡人。”
紫竹大惊,连忙说道:“可是姐姐,人魔是不能在一起的,要是让魔尊知道了,你就完了!”樱女的笑容渐渐隐去了,她点点头:“我知道。”紫竹急道:“那姐姐就不应该再与他有任何瓜葛了啊!”樱女叹了口气,“你说的我都知道,只是我已经离不开他了……”紫竹呆呆地看着樱女,对于男女之间的情爱她是一窍不通,更无法理解为什么樱女愿意冒着生命危险和一个凡人相恋。
“那个时候我很奇怪,是什么人让姐姐那样牵肠挂肚,甚至不顾自己的生死。所以后来我总是求着她带我去看你爹,看看这个凡人到底有什么吸引姐姐的地方……”紫竹深深叹了口气,昔日的种种就像梦一般,回忆起来只剩惆怅,漠然。
相苏静静地听着,他能从紫竹的叙述中感觉出他娘亲是怎样的一个人,看似冷漠无情,其实内心却有着小女子般的情感。
“终于有一天,姐姐答应带我到凡间游历一番,我知道那只是一个借口。我如愿以偿见到了你爹,你们长得真像,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翠竹丛中,有一座小小的竹屋。
樱女牵着紫竹,站在竹屋门前。仿佛心有灵犀一般,樱女刚来没多久,便有一位清俊温雅的男子走了出来,长长的发丝随意披在肩后,十分随意的样子,一身洁净的长衫,腰上系着白色的古玉,乍一看会让人误以为他是退隐红尘的世外高人,怡然清爽。
“你来了。”相倓微微一笑,脸上是说不出的喜悦与温柔。樱女也笑道:“我没有名字吗?才几日不见就生疏了?”相倓笑而不答,看了看紫竹,问道:“这位姑娘是?”樱女将紫竹向前推了推,笑着说:“紫竹,还不叫姐夫?”紫竹呆呆地望着相倓,他真的只是一个凡人吗?“紫竹?”相倓念着她的名字,“恩,好名字,竹之者——”相倓刚要说话,樱女便打断他:“好啦好啦,别又来什么之乎者也,我听都听烦了。”相倓笑着摇摇头,将二人引进屋来,屋内也十分简朴,大部分家具皆是由竹子做的,给人一种返璞归真的感觉。
“姐姐,”紫竹拉了拉樱女的衣角,小声地问道:“他就是相倓啊?”樱女笑着点点头,半开玩笑地说道:“怎么样,姐姐眼光不错吧?”紫竹脸色微微一红,慢慢点了点头,真的,他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人了。
“樱女,紫竹今年多大了?”相倓到了两杯茶水,递给二人,紫竹乖乖地端着茶杯,小声地说了句“谢谢”。 樱女却道:“你问这个干什么?”“问问不可以吗?”相倓奇怪地看着樱女,“莫非这么小的姑娘年龄也要保密?”樱女笑着点点头:“那当然~”紫竹暗暗笑道,我小?我的年龄可比你大~~相倓无奈地笑笑:“你们女人啊,都爱搞得神神秘秘……对了,樱女,这次你要在我这呆到什么时候?”樱女不满地说道:“你什么意思啊,不欢迎我吗?”相倓摇摇头:“当然不是,你们若呆得久,我便要准备房间与你们休息。”樱女笑到:“看不出你这个书呆子还这么细心~~你只要准备紫竹的房间就行了。”相倓脸色一红,小声说道:“小孩子在,你不要说的那么——”“我们都是夫妻了,有什么好遮遮掩掩的?”紫竹一惊,忙问道:“姐姐,你们什么时候成亲的啊?”相倓有些奇怪,“怎么,你不知道吗?”樱女连忙接过话茬:“哎呀,小孩子家管那么多做什么~”说着便支开相倓:“你快去收拾房间吧~”
看着相倓的身影慢慢消失在视线里,樱女才转过身悄悄对紫竹说道:“你现在只是一个人间的小女孩,装得单纯一点好不好?”紫竹点点头:“可是姐姐,人家真的很好奇嘛~”樱女笑了笑:“我们很早以前就成亲了,记不清是多久前,不过是在我救你之前。”紫竹似懂非懂地“哦”了一声,樱女接着说道:“下次再听到什么事你最好不要问了。”紫竹好奇地问道:“比如说?”樱女想了想,“恩……比如说……”一时半会她也想不出个“不如说”,而相倓已经回来了。
“你爹是个书生,懂的很多,他和姐姐说的话有好多我都似懂非懂,那个时候我好羡慕姐姐……”紫竹微微笑了笑,“我们在人间住了很久,一直到你出生。”相苏看着紫竹,开始弄不清这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以前总是认为她蛇蝎心肠,是个标准的魔界女子,可是现在隐隐觉得她也有着不为人知的痛楚,有着女子的温柔多情。
“后来的事,我不想说太详细了。”紫竹叹了口气,“因为那些都是痛苦不堪的。”
“你简单说一下吧。”相苏淡淡答道,让一个人回忆过去的痛苦,实在是一件很残忍的事,但他不得不这么做。
“苍芜发现姐姐与你爹相恋的事,命我杀了他们。”紫竹的声音开始颤抖:“我怎么可能下的了手?但是我必须!因为苍芜有他自己的办法找出他们,他让我去,不过是给我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但如果我不答应而让苍芜亲自动手的话,死的就不是姐姐,而是你们一家!”相苏一惊:“是你杀了我娘?”紫竹点点头:“我宁愿杀了自己,也不要姐姐死!可是为了你,为了你爹……姐姐她自愿,死在我手上……”相苏暗暗叹了口气,自己为了妻儿可以抛开一切,作为父亲尚且如此,更何况是母亲呢?
紫竹闭上眼,泪水打湿了衣裳,“姐姐死后,苍芜竟用化尸水溶解了姐姐的尸体……只是她没有想道,姐姐真正的尸体早就被我藏在了密室之中,他毁掉的不过是一个凡人的尸体。”相苏惊讶地看着紫竹:“你把她带回了魔界?”紫竹笑着说:“人间有一句话说的好,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发,果不其然,这么多年苍芜都没有发现赤血洞的秘密。”相苏摇了摇头:“他应该知道。”紫竹一惊:“不可能,那他为什么没有毁掉姐姐的尸体?”相苏冷笑道:“他是舍不得我娘身上的秘密。”紫竹想了想:“他想要的是‘绝魂’和《赤血》?”相苏点点头:“不过他没有找到,所以故意让我住在赤血洞,好让我帮他找。”紫竹擦了擦眼角,说道:“那两样东西一直在我身上,我是在你住进赤血洞之后才放回去的,所以苍芜自然找不到,不过他既然猜到你会报仇,为什么还要把你安排在身边?为什么你拿到东西之后他没有动手?”相苏摇摇头:“我不知道,但这其中肯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紫竹笑了笑:“我无所谓,重要的是苍芜已死,姐姐的仇总算报了,我的任务也终于完成了。”相苏看着紫竹,轻声道:“为了这个,你把自己交给碧魔,值得吗?”紫竹依旧是笑,不过这笑却十分凄凉,“不值得。”相苏叹了口气,“我的事,你不应该插手。”紫竹接着说道:“不值得,是在我遇上你之前。”相苏微微一惊,她走到相苏身边,“在见到你之后,我才知道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相苏沉默了一会,摇了摇头,“她……也这么说过。”紫竹伸出手,揭下相苏的面具,呵,真的和他一模一样,就像当年,自己第一次见到他那样。“我从没想过能像帝女那样,被你宠,被你爱,我只希望在你心里,有一点点属于我的地方。”
相苏看着紫竹,她那张绝美的脸深深印在脑海里,成了一副永恒的画卷。
“我只能说,对不起。”相苏向后退了一步,自己所做的都是为了箬轩,不可以有其它的任何想法。
“呵呵~”紫竹微微一笑,“相苏,你真不愧是相倓的儿子,你们眼里,永远只有第一个深爱的女子。”相苏淡淡说道:“她不是第一个。”
紫竹满脸的不信:“你少唬人了。”相苏想了想,还是把乐萫的事告诉了紫竹。紫竹听后,愣了许久才叹道:“看来,我远远不及帝女……她可以凭自己的所有来打动你,可我无论做什么,都不会得到所爱之人了。”相苏摇摇头:“你能找到更好的。”紫竹轻笑,那笑里有几丝无奈,几丝苦楚。“相苏,我想向你要一个奖赏。”相苏看着紫竹,慢慢点了点头。
“你闭上眼。”紫竹“命令”道。见他犹豫,紫竹不禁笑道:“放心,我绝不非礼你~~~”相苏眉头微蹙,有些无奈地闭上了眼。
他忽然觉得脸上一热,好像有个软软的东西碰到了自己的脸颊,接着不自觉的就脸红了,相苏睁开眼,有些愠怒,一副“你不是说过不非礼我”的表情。紫竹眨了眨眼,半开玩笑地说道:“哎~~~魔尊大人啊~~~这个世界上有两种人说的话不能信,一是女人说的话,二是男人说的话~~~”
相苏……无语。= =(作者:我也无语 读者:一起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