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的周末,夭月边吃早餐边瞪着两只黑玻璃球般晶亮的眼珠子问道:“弋,今天不用上班,我们去白马寺玩好不好?”
秦弋离懒洋洋回道:“有什么好玩的?还是在家睡觉吧!”
夭月扔下筷子气呼呼道:“我不要睡,人家又不是猪,大白天的睡什么觉?”
秦弋离抬眸瞥了生气的夭月一眼,淡淡道:“你就当我是猪好了。”如今的白马寺已是风雨飘摇,阴魈随时可能出现,秦弋离又怎么可能同意夭月去那么危险的地方冒险?
夭月狠狠瞪了秦弋离一眼,垂下头念经似不住翕合嘴巴,无声诅咒秦弋离,把能想到的坏话全都骂了一遍才气鼓鼓回自己卧室,“呯”的锁上了房门。
秦弋离望着夭月离去的方向哑然失笑,低头慢条斯理夹着碗内的菜往嘴里送,思绪却转到了白马寺,再过十来天就是七月半了,师哥还没有将自己想要的信息传下来,阴魈究竟会不会在七月半出现呢?太多的问题将秦弋离紧紧缠住,一遍一遍抽丝剥茧,却仍是有些地方理不顺,就好象有人故意设了一个迷局,要解这个局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夭月打了一会电游,悄悄拉开房门,见秦弋离又泡进了书房,压根没有带她出去玩的意思,气的她拿起钱包就往屋外跑,准备去找今天也休息的于甜甜玩。
招了辆出租车直奔于甜甜的家,发现大门居然是虚掩的,家里静悄悄没有半点动静,连叫几声“甜甜”也未见回应,暗忖莫非出去了?轻轻扭开卧室门,一眼望见于甜甜正坐在电脑前“噼哩啪啦”敲击键盘,想必又是写她的恐怖小说写入了迷。
夭月忽然兴起捉弄于甜甜的念头,蹑手蹑脚走到她背后,故意用阴森森的声音问道:“甜甜,你在写什么呢?”
于甜甜猛的转回头瞪大双眸。
夭月两手扒着眼眶做了个恐怖鬼脸。
于甜甜脸色蓦然变的煞白,双手举起做投降状,神经错乱般尖叫:“啊,有鬼啊,救命啊!”
夭月满头雾水四下张望:“鬼在哪里?”
于甜甜脑袋晃了晃,两眼翻白然后闭上,身子跟着朝桌下溜去……
夭月顿时傻眼,打死都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将于甜甜吓昏,她夭月真有这么恐怖吗?
于甜甜悠悠醒来,看到坐在床前的夭月差点又想尖叫。
夭月没好气道:“甜甜,请你看清楚点,我不是鬼,你见过象我这么漂亮的鬼吗?”
于甜甜颇为尴尬狡辩:“谁叫你悄无声息出现我身后的,你不知道我正好写背后有鬼,忽然感觉脖子凉嗖嗖的,好象什么东西吹气,恰好就看到你,我能不吓昏吗?”
夭月哭笑不得道:“我说甜甜,就你这胆量也敢写灵异小说?你就不怕你小说里那些鬼跳出来纠缠你吗?”
于甜甜立即打了个寒颤,满脸惊惧啐道:“你别胡说八道行不行?”随即又把眼一瞪道:“你懂什么?写灵异小说和怕鬼是两码事,小说是我瞎编的,莫须有的东西我自然不用怕,但那些看不见又不了解的鬼就不一样了,谁知道他们会不会剥我皮喝我血呢!”说完又打了个寒颤。
夭月似笑非笑道:“科学不是证明世上根本就没有鬼么?你怕什么?”
于甜甜神色变的严肃,幽亮瞳仁蒙上一层迷茫薄纱,幽幽答道:“不知为何,我就是感觉空气中有鬼魂存在,似乎总有什么奇怪的东西跟着我一样,而且我相信冥界肯定不是传说,好象那里曾经有我非常熟悉的东西,可那是什么呢?”
夭月的心猛然一窒,神情复杂问道:“你真的有这么奇怪的感觉吗?不瞒你说,我也有,还经常梦到一些诡异的东西,吓死人了。”
于甜甜强装笑脸安慰道:“夭月,你就别自己吓自己了,或许一切都是我们自己的幻想,不是没有亲眼见过鬼么?”
夭月悠悠叹道:“是啊。”
于甜甜神情阴郁淡淡一笑。
夭月转移话题问道:“甜甜,你学过四年医吧?那你解剖过很多死人吗?”
于甜甜歪头做沉思状:“嗯,我想想,应该有好几具尸体吧,其中年轻人居多,老年人只解剖过一具,我觉得还是年轻人比较好下刀,肉嫩,感觉就好象杀童子鸡,手感非常好……”
夭月漂亮的大眼眸掠过一抹惧意,宛若看恶魔似盯着于甜甜,抽着凉气打断她的话道:“甜甜,你不觉得自己太血腥了吗?”
于甜甜无辜的耸耸肩道:“我哪有血腥?那些尸体根本就不会流血,和你炒菜时切猪肉没有任何分别,唯一不同的只是炒熟后味道不一样而已。”
夭月想象菜板上摆着一块血淋淋的人肉,于甜甜正拿着白灿灿的菜刀一片一片切,鲜红的肉片宛若涂了红彩的毛虫微微蠕动,顿感恶心不已,五脏六腑一阵翻江捣海,逃命似冲进卫生间呕吐。
于甜甜跟着跑进卫生间,紧张的问道:“夭月,你该不会是有了吧?孩子父亲是谁?哦,我知道了,肯定是秦医生对不对?”
夭月羞的满脸通红啐道:“你脑子有毛病啊,能不能别老是想那些龌龊的东西?”
于甜甜茫然道:“难道我猜错了吗?”
夭月没好气道:“当然错了,我只是想到你切人肉的样子觉得很恶心罢了,想不到你这个怕鬼的女人居然还敢切死人,不佩服你都不行。”
于甜甜幽幽道:“如果说我没感觉那是假的,其实每次都是胆战心惊逼自己下刀,所以毕业后我才进了整容医院,再也不想和死人打交道了,免得总是做噩梦。”
夭月忽然好奇道:“甜甜,你说解剖尸体的时候,他们会感到痛吗?”
于甜甜若有所思道:“那就要看被解剖的是生灵还是死灵了。”
夭月更好奇了,“什么意思?”
于甜甜耐心解释:“生灵是那种灵魂暂时离开躯体,但并没有真正死透的人,如果这时候去解剖他们肯定会感觉痛,但如果是死灵的话,那就不会痛了,因为他们的灵魂早就不属于他们的身体,何来痛意?”
夭月又开始寒颤,抖着双唇道:“那些生灵岂不是很可怜?你们就不能只解剖死灵吗?”
于甜甜撇撇嘴道:“你以为天下的医生都是茅山道士出身?谁能分的清哪是生灵哪是死灵啊,只有随便解剖喽!”
夭月颤声道:“你们太残忍了,下次解剖尸体别忘了先打麻药。”
于甜甜一鄂,随即失声狂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