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翰终于从萎靡的状态中恢复了,那天他回到巨人塔后就开始昏迷不醒,直到菲琳娜康复后,他还没能下床,这让许多人感到疑惑,他又没和杀手搏斗,怎么会到现在还躺在病床上?
知道其中真正缘由的人除了巨人塔几位长老外,就只有约翰的属下了,只不过谁都不好意思将这原因说出口,因为约翰是被自己拖垮的。
这话听来很怪,其实很好理解,用水系大法师的话来说就是:“女人已经把他的身体掏空了,这一次的遭遇只是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真难想象,这个平时看起来热情洋溢的小伙子过去竟然这样糜烂!几个长老摇着头低声说道。
不过大家还是明智地没有对此事加以宣扬,这也让约翰偷偷松了口气。——他倒不是怕被人到处传扬,毕竟在科斯特的糜烂生活早就为这位大祭司继承人锻炼出了一颗“坚韧无比”的心。
约翰只是怕毁坏了自己在菲琳娜心目中的形象,自从认识那个女孩后,他已经打算改邪归正了。
可惜他这几天每次借着报答的理由去找菲琳娜,都没能拉近他们之间的关系,有几次,菲琳娜甚至直接避而不见了。
这让约翰很是沮丧,他不禁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在刺杀事件中的无能表现,让女孩对自己灰心了。
事实上,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纯属他的一厢情愿,菲琳娜最近正为一个棘手的问题所困扰。
其实早在半个月前,瑞亚就已经提醒过她,“我最近感觉到,你体内的那股能量有点不太对劲。”
对于瑞亚的精神感知力,菲琳娜向来很重视,因此她连忙问道:“能说的再详细点吗?”
“恩……它们好像有些躁动不安,就像是被关在笼子里的野兽一样。”瑞亚斟酌着说道。
之后的日子里,菲琳娜每天早晨行功时,都会加倍仔细地检查自身的状况,却迟迟没有收获,直到两天前,她终于确认了瑞亚的话,自己的玄女经第六重内息出问题了!
每当她按照玄女经所示行三次小周天后,原本恬静如溪流的内息陡然间就会暴躁起来,冲撞着她的经脉,如果这时候继续坚持下去的话,情况就会越来越恶劣,最终甚至可能导致经脉寸断,全身瘫痪的可怕结果。
苦于没有对策,菲琳娜只好暂时中断了每日的打坐练功,这让其他几个女孩感到了好奇,“咦,菲琳娜,你不再用那个奇怪的姿势冥想了吗?”
对此,菲琳娜只能善意地骗她们,自己最近有些精神疲劳,众人一开始都挺担心的,直到那天得知女孩要离去的消息,才“恍然大悟”地以为她是在为这事烦恼呢。
对此,奥利维亚和安伯还偷偷开了一个小会议。
“……我最不明白的是迪莉娅老师,她竟然劝都不劝一下,就同意了菲琳娜的决定,我看她根本就不是真的喜欢菲琳娜!要不然,她怎么会整天跟个没事人一样!”安伯气愤地说道,随即看见同伴在掩嘴偷笑,她立刻质问道:“你笑什么!”
“好啦,安伯,你消消气。其实是你不够了解迪莉娅老师。”奥利维亚一副了然于胸的神情。
“什么意思?”安伯没好气地问道。
“你想想,以迪莉娅老师平时的表现,她可能对菲琳娜的离开这么镇定自若么?除非……”
“除非什么?你倒是快说啊!”安伯急道。
“除非老师她心里已经有了决定!”奥利维亚的双眼跳跃着光芒。
“你是说……”安伯的眼神也跟着亮了起来,而后她们俩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重重点了点头。
菲琳娜并不知道这两个女孩的心思,她现在除了体内内息的麻烦外,还有一个问题有待解决,那就是年终的大型魔法试炼。
为此,菲琳娜向瑞亚提出了一个破天荒的要求,“亲爱的邻居,能帮我作弊么?”
“这可不像你说的话,菲琳娜。”瑞亚玩味地说道。
“好了,邻居,你就不要嘲笑我了,我需要在前往皇城前,为自己适当地造势。”
“造势?你又想干嘛?”瑞亚问道。
“难道你忘了么,我已经拥有了一顶属于主角的光环了。”菲琳娜说道。
“那又怎样?”
“瑞亚,你不是说会去好好研究一下人类的喜剧么?”菲琳娜笑道。
“我是研究过了,可是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太无聊了!”瑞亚抱怨道。
菲琳娜摇了摇头,柔顺的发丝立刻荡起了秋千,她想了想,说道:“简单地说,我想为将来要做的事预先留下些方便之门。”
“好了,好了,你到底想要我怎么帮你?”瑞亚不耐地打断道。
“把你的精神力借给我。”菲琳娜的嘴角慢慢浮起一丝笑意。
“什么,那不可能!”瑞亚尖叫道。
菲琳娜对这虚空摇头道:“现别急,我的意思是,把我的身体借给你,然后让你来操纵它释放魔法。”
瑞亚一惊,“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菲琳娜!”
“我是在很严肃地跟你探讨这个问题,瑞亚!”菲琳娜也少见地板起脸说道。
沉默迅速淹过房间,良久后,瑞亚才沉声说道:“我想知道,你凭什么相信我?”
“我没有说相信你,瑞亚。”菲琳娜的语气听起来颇为无奈,“但是我必须这么做!”
“……我知道了。”瑞亚淡淡说完这句话,就不再开口了。
菲琳娜苦笑一声,左手习惯性地捋着发丝,开始盘算起今后的事。
……
夜晚悄然而至,菲琳娜走出房间,在第14层的西外塔里找到了琳达。
这个往日里活泼又胆小的可爱姑娘似乎憔悴了许多,菲琳娜的到来让她微微有些吃惊。
“有时间吗,琳达?”菲琳娜站在门外温柔地笑道。
琳达犹疑了一会儿,终于点头答应了。
“去空中花园吧。”
片刻后,两人踩着花园里的草坪,开始了交谈。
“想清楚了吗?”菲琳娜问道。
“……”琳达没料到对方一来就切入主题,她低头沉默了会儿,终于深吸一口气,抬起头说道:“我想好了,我觉得……我还是不太能适应。”
“是吗……那也好。”菲琳娜的声音渐渐转低。
“对,对不起……其实我很喜欢你的,菲琳娜!”琳达满怀歉意地说道。
“好了,这没关系,我们都尊重你的选择。”
“谢谢。”
“在莉莉法师那儿过的还愉快吗?”
“恩,大家都对我很照顾!”
“那就好。”菲琳娜伸手轻抚过一片花瓣,说道:“我要走了,离开巨人塔。”
琳达一惊,她忽地转过身,两手抱在胸前迟疑了许久,终于憋出一句话来,“怎么这么突然!”
“琳达,每个人其实生下来就已经带着一本属于自己的剧本了……我很高兴,你没有被我带入另一条前途未知的路。”说到这里,菲琳娜突然用手托住琳达的下巴,然后轻轻地将自己唇边的余温传递到了对方的脸上,“祝你和你的未婚夫幸福!”
琳达捂着脸庞,双眼湿润地看着菲琳娜越走越远,她突然忍不住大喊道:“菲琳娜,我不想失去你!”
菲琳娜身子一顿,回身喊道:“放心吧,琳达。在不久的将来,我的名字会一直伴随你的!”
多年后,琳达终于领会了这句话的意思,而现在,她只有想哭的冲动。
“受打击了吧,菲琳娜,你竟然被一个乡下小子给打败了!”瑞亚调侃道。
“咦,原来你知道乡下小子是什么含义啊!”
“……我不该和你说话的!”
“我是真心的,瑞亚。”
“什么?”
“我是真心祝福她的。”菲琳娜呢喃说道,随后不再出声。
……
几日后,巨人塔一年一度的年终大型魔法试炼终于拉开了帷幕。
所有期待晋级的魔法师全都聚集到了11层的综合试炼场,等菲琳娜在其余三女和加舒亚的陪伴下赶到时,场上已经聚集了数百人。
她的来到引起了不小的骚动。
“看,就是她,被称为魔法奇才的美女!”
“切,现在还有谁不知道她的,你就别显摆你那点可怜的见识了!”
“……”
整座试炼场以圆形为基础,除开正中的高台外,其余部分被不等分地划成了各个试炼区域。
此时,一名中年魔法师就站在高台上,用风系魔法扩音说道:“现在,请每个参加试炼的魔法师去左边的魔法阵里领取一个号码,然后按顺序分类参加试炼!”
紧接着,他又补充说道:“对了,菲琳娜魔法师请注意,您不用去领取号码了,在所有魔法师结束试炼后,穆斯和库克长老将亲自对您进行考核。”
此一言一出,全场轰然炸开。
“竟然有两位长老要对她考核?”
“她上次不是已经晋级为术士了吗?”
“难道这次直接晋级为贤者?”
“这怎么可能!一年内连跳到术士已经是不可思议到极点了,现在又要晋级贤者,这种鬼话谁会信!”
“……”
安伯最不能忍受这种言论,不过奥利维亚在她耳边轻声说了句话,立刻让她消气了,“这样不是更好吗,我还真的很期待他们待会儿的表情呢!”
“嘿嘿,也对!”安伯冷笑道,似乎已经看见了让她欢快无比的场景。
迪莉娅终于看不下去了,“你们两个啊,因为不用参加试炼,就这么放肆了啊。”
“老师,难道你对菲琳娜没信心吗?”奥利维亚狡猾地问道。
“我不觉得她这次能轻易成功,幻术师与虽然看似只比贤者低了一级,实际上的差距却有万里之遥。”
“那么夸张?!”安伯惊呼道。
迪莉娅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道:“不然你以为呢?”
“没事,我相信菲琳娜!”安伯两眼放光的说道。
加舒亚把这一切看在眼里,微微皱起了眉,为什么总觉得她们和菲琳娜太要好了?
可惜,在场没人能回答他这个问题,所以他只能一个人苦苦思索,魂游天外。
等加舒亚再回神时,菲琳娜的试炼已经开始了。
让人惊讶的是,刚才参加试炼的数百名魔法师竟然大多数都留了下来,加舒亚突然想到刚才那名中年魔法师的举动,他隐隐觉得那人这样做似乎带着故意的成份。
“那的确是安排好的,”菲琳娜无声地说道:“不过代价就是,我必须创造一个奇迹。”
“原来如此,那么,你确定准备好了?到时候可别后悔。”瑞亚说道。
菲琳娜用沉默代替了回答。
“安静!安静!”穆斯站在试炼场的中央朗声说道:“我知道,大家留下来都是为了见证一个奇迹的诞生,没错,这就是一个奇迹!菲琳娜魔法师,在巨人塔学习了一年后,将在今天,挑战贤者的魔法试炼!”
场下顿时沸腾一片,有赞美的,有怀疑的,有叹气的,各种声音充斥在一起,把试炼场里的空气搅成稀烂。
站在穆斯身旁一直沉默不语的库克突然冷哼一声,从身上涌出一股庞大的魔力,吓的所有人都闭了嘴。
穆斯微微一笑,接着道:“这次的试炼内容非常简单,菲琳娜魔法师将和我进行一场魔法对决,而库克长老则担任结界师。当然,我会将自己的魔力水准压制在贤者的等级的。”
事实上,对魔法有了解的人都知道,即使情况如同穆斯长老说的那样,菲琳娜还是吃了大亏,因为魔法师的实力差距根本不是简单的魔力多少能够说明的,真正强大的魔法师,甚至能只靠低级魔法战胜一个拥有同样魔力的魔法师,这其中的关键就是对魔法的领悟深浅。
“那么,直接开始吧!”穆斯冲身边的库克点了点头,后者直接退到后方,接着手握法杖,吟唱了片刻后,一道闪着黑芒的魔法屏障成半球体状将穆斯和菲琳娜罩了起来。
穆斯满意地转身,正打算说两句客气话,谁知三颗脸盆大的水球已经呈三角形飞向了他!
好狡猾的小姑娘!穆斯嘿嘿一笑,嘴唇随意地动了两下,三颗同样脸盆大小的火球立刻出现在他的面前,而后以更迅猛的速度迎面撞向了菲琳娜施放出的水球。
水球与火球之类的魔法,与普通的水或者火焰相比,主要区别就在于密度和纯度的不同,所以当这两者相撞时,激起的反应也更大。
轻微的爆炸声中,一道水汽组成的“烟雾”已经严重阻碍了穆斯的视线。
原来她打的是这样的主意。想到这里,穆斯一挥法杖,将身边的热流化作风的力量,将自己推开了十米远,而同时,在他刚才站立的地方已经被一圈石刺给围住了,是石牢术!
周围观看的人群立刻发出阵阵感叹。
“她竟然操纵的这么娴熟!”
“你别大惊小怪,这不过是术士的程度而已,我看她这次有点悬!”
魔法屏障内的穆斯也说出了类似的话,“你的表现的确让人吃惊,可是这还远远不够!”
话音刚落,一道月牙形的巨大风刃从外围划出一道青色的轨迹,仿佛长着眼睛般朝穆斯割去!后者不慌不忙地将魔力送入手中法杖,而后招出一个凝实无比的火焰盾。
然而让人惊讶的是,这道风刃在撞上风盾时竟然一触即散。
不好!穆斯本能地感觉不妥,他颇为狼狈地朝后踉跄着退了几步,同时施放出一个鸡蛋形的红色火焰屏障,将自己罩了进去。
几乎是同时的,在他身后和左右两侧的虚空中突兀冒出无数尖利的细小风刃,如蝗虫般涌向那火焰屏障,激起无数翻卷的小型火浪。
主持魔法屏障的库克双眼一亮,也忍不住叫了一声“好”。
安伯和奥利维亚此刻更是高兴地原地打转,“看见了吗,老师,菲琳娜她成功了!”
迪莉娅却摇头道:“接下来才是难关。”
她的话很快得到了应征,只见穆斯长老大笑道:“很好!那么,我也动真格的了!”
话刚说完,已经接连有数颗火球飞了出去,在菲琳娜所处的方向乱砸一气,女孩正奇怪着,心里猛地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
穆斯突然双手用力握住法杖,将杖尾敲在地上,大声吟唱起来,同时,他周身一米范围内不断地有火球从虚空中浮出,砸向菲琳娜,一圈圈强劲的魔法波动以他为中心,向四周涤荡开去。
由不得多想,菲琳娜立刻凝神召出一道巨大的旋风,企图打断对方的吟唱,然而诡异的是,那些从虚空中挤出的火球仿佛有着智慧一样,立刻不断地撞向这道旋风,并在将要触及的时候爆炸开来,一连几次后,这道旋风就被破解了。
而此时,穆斯也完成了准备已久的魔法,他突然高举法杖,大声喊道“赤炼地狱!”
场外的许多高级魔法师都发出了惊呼,“穆斯长老他……难道想谋杀这个女孩么?”
一道5、6人高,长度达20几米的火墙陡然从地面升起,挡在了穆斯和菲琳娜之间,短短几秒后,竟开始向女孩平移着推进,更糟糕的是,在菲琳娜左右两边和后方又相继出现了一道火墙,也开始向她靠拢,一时间,女孩竟被包围了!
升上去!菲琳娜迅速召出一道气流,乘风而上,可是没多久,她又无奈退了回来,——不知何时起,女孩头顶上方竟然出现了一片方形的火海,而那火海中,竟还有一团团的火球在往下掉!
“菲琳娜!”加舒亚和迪莉娅等4人带着惊呼,眼睁睁看着女孩在火海中无助地挣扎,最终被无情的怒焰一点点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