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之女神菲琳娜的身边有着许多传颂于世的女英雄,其中最著名的当然是战神祭司艾提娜和黑翼天使海伦了。
然而有一位女性却似乎被人选择性地遗弃在角落了。是的,她不会武力和魔法,也没有出色的头脑替月神分忧解难,然而她在月神的初期确实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我们都知道,月神菲琳娜的崛起是从她毕业于巨人塔开始的,而按照当时的情况分析,她要进入巨人塔无疑是天方夜谭,那么,究竟是谁帮了她呢?
其实只要我们细心点,就不难从月神的光环下找到那个身影,没错,她就是……
——新大陆神学研究家亚力恩.海因里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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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小酒馆乃至整个迷雾村都在传着一个消息:威廉家的加舒亚——那个老实善良的小威廉,救了一个无比美貌的年轻小姐,而那小姐为了报恩,竟然住在了威廉家!
这对于长期呆在迷雾村这样一个小地方的人来说,无疑是条惊人的大新闻。
威廉家一时间成了众人关注的焦点,每天都有些“不怀好意”的年轻人在附近徘徊,加舒亚更是麻烦重重,以为只要他一跨出家门没多久,就会被许多人拦住问这问那。
通常别人都会很礼貌地说道:“嗨,加舒亚,迷雾村的小英雄,听说你救了一位极其美丽的小姐,如果有时间的话,请带上那位小姐一起来我家做客吧!”
遗憾的是,礼貌虽然是种美德,却不见得人人都会喜欢它,比如那位落魄贵族斐迪南勋爵的长子——杰斯。
“喂,蠢猪,听说你拐骗了一位高贵美丽的小姐?听着,你那个猪窝一样的家根本不配给这样高贵的小姐居住,识相的……”
每次遇见杰斯,他都会烦不胜烦地重复上面这段冗长之极的话,有时候连加舒亚都不得不佩服他的记性——这么长的话竟然能做到每次说都一字不差!
以至于到后来不用杰斯开口,加舒亚都能替他说完后面的那些话了。
不过这样做的后果是很糟糕的,所以每次当他独自一人被杰斯堵在比较偏僻的地方后,总免不了带着伤痕回家。
然而加舒亚根本不在乎!甚至有时候,他身上挨着拳头,心里却是高高在上地蔑视着对方,带着某种说不清的优越感。
那些如雨点般的拳头每砸到他一次,都会让他的这种优越感膨胀一分,因为他清楚,杰斯以及他的帮凶们的种种恶行都只是源于嫉妒,他们嫉妒自己拥有这世上最美丽的姐姐——经过两周的相处,加舒亚终于确定妖月不是女神了,不过他并没有为此烦恼,反倒是有些庆幸,因为他们的距离被拉近了。
这天,加舒亚一如既往地带着满脸的淤青回到了家,老威廉已经见怪不怪了,他只是略带嘲讽的嘀咕道:“从来没见过谁被打了还这么开心的,你真像你的父亲,一个小怪胎。”
那您不就成了老怪胎了?这是加舒亚内心的回答。
不过他嘴上当然不能这么说,况且从某种角度来看,爷爷说的也没错。
这不,当加舒亚带着满脸的淤青和自豪的表情走进妖月的房间后,他最期待的时刻就到来了。
妖月最近正在竭尽全力地学习当地的语言,除了和老威廉、加舒亚两人练习口语外,她手上经常会捧着一本库多斯官方出版的《词集》,功能类似于《汉典》,但其规模却要远远逊于后者,这是妖月在翻看了两周后的结论——看来她的学习进度很快,这可能要归功于她的万中无一的天资以及玄女经这套注重锻炼心神,挖掘潜力的功法。
等加舒亚敲门进入房间后,妖月正好合上手中的《词集》,抬头看见鼻青脸肿的男孩,她露出一个会心的笑容,接着熟稔地开始为加舒亚疗伤。
妖月的疗伤方法其实很简单,无非是用内力帮助对方舒缓皮肤下淤结的血块,同时加上些按摩的小技巧。
但是在加舒亚看来,姐姐的手段简直太神奇了!
他曾经就此专门在日记中写道:……她的双手是如此纤巧,每当那温润光滑的指尖划过我的皮肤,我都希望那一刻是永恒;她的手指仿佛会跳舞,在我的脸上踩出美妙动人的节奏,让我如痴如醉;她的双手拥有魔力,从我的身上弹跳而过,把我的心带到了神的怀抱!是的,尽管她可能不是女神,但我相信,她比女神更完美……
所以从某种角度来说,面对杰斯等人的骚扰和殴打,加舒亚不但不厌恶憎恨,甚至还有点感激和期待,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继续享受姐姐的疗伤。
假如千年后的学者能够对此细节知晓一二,也不会为圣子在与月之女神反目后拒绝接受任何他人的疗伤这一事困扰了。
等疗伤结束,加舒亚正打算像往常那样陪着妖月练习口语,不料后者提出了一个让他感到为难的要求。
“加舒亚,我们去街上,可以吗?”虽然语句还有些生涩,但已经不影响她表达意思了。
加舒亚有点犹豫,老实说,他并不希望妖月现在就抛头露脸,原因也很简单——无非是存着私心,他希望能够自私地再独自拥有妖月一段时间,当然,如果可能的话,最好是永远。
然而他终究是敌不过妖月的眼神。
“好吧,但是别走太远了,好吗?”
妖月没听明白,遂朝他无辜地眨了眨眼。
“我是说,快点回来,回来,尽快。”加舒亚费力地做着手势解释道。
“好的。”妖月绽出柔美微笑,又一次让对面的小家伙呆了片刻。
接着,两人又跟老威廉打了声招呼。
“什么,要出去?这……加舒亚,一会儿路上很可能会闹出大动静,你要保护好她,明白吗?”老头不停地撇着嘴道——由于妖月的关系,老威廉已经接连两个礼拜没有卷烟抽了。
事实证明,老威廉的预测还是挺准的。
就在他们走出家门没多远,身后就已经起了不小的风波和议论。
“看!加舒亚身边的那位小姐,噢,光明神在上,她真美!”这是唐娜大婶和她的几个女伴最质朴的赞叹。
唐娜大婶的儿子约克和加舒亚一样比较爱看书,他学着蹩脚诗人的口吻说道:“噢,迷人的百灵鸟,无论你来自何方,我的心已经被你悄悄带走……”
听完这话后,加舒亚决定今后离约克远一点。
最夸张的是大户班杰明的妻子,她正巧坐着简陋的马车路过,当看见加舒亚和妖月后,这位向来自诩为最接近贵族的夫人不断地发出尖叫,如果不是她的车夫冒死将她的嘴捂了起来,相信周围几个农户养着的牲畜就要性命不保了。
一路上,许多男性无论是闲散还是忙碌着,只要他们看见了妖月,就再也挪不开眼神,一些胆大的,甚至放下了手中的活计,远远地跟在了妖月的身后,那情形,就像是山林里跟踪猎物的野狗。
加舒亚偶然间回头,惊骇地发现,他们身后竟然已经排起了长队!
这里面基本都是熟人,村东的壮汉帕森,总是嚷嚷着做人没意思的查理,还有那个最喜欢占人小便宜的猥琐男洛克,噢等等,那不是杰斯吗?哈哈,他好像发现我看到他了,竟然害臊地躲到了罗格身后……
加舒亚得意地感叹完后,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自己难道要带着这么一大串人回家?
想到家里那本来还算宽敞的小房子,要是突然间挤进这么多人……噢,哪怕是被这些人围起来……那自己和老威廉的日子算是没法过下去了。
妖月倒是一切如常,偶尔地,她还会回头报以一个浅浅的微笑,反正这样的场面对她来说并不陌生。
算了,既然都这样了,不如干脆去小酒馆吧。加舒亚咬了咬牙,折向小酒馆的方向。
埃特大叔最近比较抑郁,因为卡曼夫人好久没来了——枉费他特意跑去南面的红土镇收集有趣的笑话。
噢,算了吧,人家可是堂堂的公爵夫人,我算什么?埃特,别不知好歹地以为卡曼夫人真地有多喜欢听你说这些没用的废话!
埃特无精打采地趴在吧台上胡思乱想着,他的宝贝女儿艾丽莎正在一边忙着给人结账——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父亲会这样失常,但她还是希望能够多做点事情好为其分担压力。
酒馆的门突然被人推开,阳光从门外泄入,在橡木地板上投下一道优雅的身影。
埃特像是被踩了尾巴的野猫一样激动地跳了起来,他大声地说道:“欢迎光临,尊敬的卡曼夫人!”末了,又忍不住加了一句:“您已经好久没来了。”
“是的,谢谢您的挂念。”卡曼夫人微笑道——她最讨百姓喜欢的一点就是,哪怕对面站着的是一个乞丐,卡曼夫人都会用敬语“您”。
卡曼夫人今天穿着一条金色纹饰的裙子,裙角有三层蕾丝花边环绕,裙撑上盖着一块洁白柔软的火鸟纹饰罗布,罗布和紧身胸衣间用同色的褶皱花布巧妙地连接,达到了浑然天成的效果。
埃特小心地藏起自己眼中的痴迷,礼貌地问道:“您今天想要来点什么?”
“和以前一样吧,许多天不来了,有点怀念那种滋味呢。”
埃特正想着该找个机会将自己酝酿多日的笑话全盘吐出,谁知门外突然传来嘈杂的喧哗声,把他的构思给打断了。
该死的!埃特在心里咒骂道,嘴上却彬彬有礼地说道:“我这就让米卢出去看看,希望没有扫了您的雅兴。”
说罢,就要挥手让服务员米卢出去查看喧哗的原因。
然而不等米卢有所动作,小酒馆的门就又一次被人推开了。
“加舒亚,怎么是你,外面发生了什么事,竟然那么吵……”埃特抬头看见加舒亚,立刻丢出一堆问题,然而刚说到一半他就说不下去了。
其实不止是他,小酒馆内在场所有人都在转头的一瞬间陷入了呆滞的状态,在短暂的安静后,酒馆内又爆发出吵闹的惊呼声。
“老天!她是谁?”
“光明神在上!她竟然是和加舒亚一起进来的。”
类似的种种感叹不绝于耳,加舒亚尴尬地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而妖月则依旧保持着淡淡的微笑,像茉莉花一样散发着迷人的清香。
卡曼夫人也陷入了短暂的失神,等她醒过神后,立刻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她偷偷环顾了一圈,发现周围人都被那个美丽的姑娘吸引住了,并没有人注意到自己,当下放下心来,但同时也有些微微的失落。
带着某种奇妙的心理,她第一个站起来说道:“加舒亚,能为我们介绍一下你身边这位美丽动人的小姐么?”
加舒亚有些不知该如何开口,尤其当他看见艾丽莎后,更有种带着新欢撞见旧欢的尴尬感觉——虽然这只是他的一相情愿。
最后还是身边的人嘀咕道:“难道她就是那位被加舒亚救了性命的小姐?”
而这时候,刚才吊在妖月两人身后的长队也到了小酒馆的门口,这个盛况让所有人都有些惊呆了。
最后还是在卡曼夫人的劝说下,那些人才不情愿的散了开去,不过仍有个别难以自拔的,已经点了酒菜,坐在了酒馆里。
卡曼夫人苦笑着摇了摇头,接着转头道:“好了,加舒亚,请这位小姐过来坐吧,我想好好听听你们的故事。”
在加舒亚的示意下,妖月和他一起入了座,卡曼夫人瞧出了苗头,试探性地问道:“恕我冒昧,这位小姐似乎……”
“是的,夫人,姐姐她不是这里的人,不过她最近正在学习大陆通用语。”
“是吗,这么说,她应该不是库多斯人了?”卡曼夫人好奇地问道。
“这……请原谅,关于这点,我也不是太清楚。”
卡曼夫人做惊讶状道:“是吗?可是我看她的气质,绝不是普通贵族家庭能培养出来的。”
加舒亚听了心里油然升起一股自豪感,不过他还是老实道:“对不起,夫人,我只是个普通的乡下小子,对于贵族气质,我这双平庸的眼睛无法辨别,不过等姐姐学好了大陆通用语,那时候或许就可以知道答案了。”
“那真是太遗憾了。”卡曼夫人可惜地说道,她眼神不经意地扫过妖月,发现阳光正在对方乌黑的发丝上飞溅蹦跃,一股淡淡的,却比兰麝花香还要醉人的气味从对方身上随风飘散过来,像阵烟雾一样将自己给笼罩了起来。
这感觉,简直如梦如幻!
卡曼夫人心尖突然一颤,下意识地看向妖月,正好撞到了后者的黑亮眼眸,她慌张地扭过头去,随意地跟加舒亚说了几句,便急急告辞了。
“夫人,您不再坐一会儿?”埃特在身后无力地挽留道。
“噢!谢谢您的好意,可我突然想起还有些事没有处理,必须现在回去了。”
马车渐渐驶离了小酒馆,最终淡出了人们的视线,包括加舒亚在内,谁都没有发现,妖月的嘴边牵起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