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那曹子余自逃出了衙门,想到连紫黛都走了,自己果真成了孤家寡人,不由得伤心痛哭,哭罢他一抹眼泪,如今陷入这般窘境,万事都得靠自己。他记起杜芳芷和紫黛的包裹还留在店里,便偷偷溜回了客栈。那店家见紫黛自投官府,知道自己已经摆脱干系,便没有在官府逗留,径直回了店里。他见到曹子余时还满面堆笑地问道:“小官人,可是你姐姐吩咐你来的。”曹子余闻言松了口气,看来衙门发生的事还没传到这里。曹子余故作镇静地说道:“我姐姐说衙门里的事情好说,无非是些银子的事儿,她让我来取包裹,出些金银打点上下。”店家暗自冷笑:“你们还不知道杀的人便是金霖太守的公子呐,知道了便明白再多的金银也不顶用了。”他取来包裹,暗自颠了颠,轻飘飘的,他不由的低看曹子余一眼:“就这点行头,还想打点官府?”他哪里知道这个包裹是剑仙们常用的乾坤袋子,里面空间无限,可以藏金无算,随用随取。曹子余接过包裹,摸出一锭小金,递给店家,豪气地说道:“给你,不用找余头了,我还想问随我们来的那个姑娘醒了没?”店家得了额外的酬金,笑得合不拢嘴,又不由地后悔方才怎么没偷偷摸他几锭,不过想归想,这个店家还是个老实本分的人,他指了指堂里坐着的红衣女子努嘴道:“喏,那里坐着的不就是么。”曹子余上前一把搂住杜芳芷的脖子,亲昵地说道:“姐姐可是醒了。”又贴着她的耳朵低声说:“快和我一起走,迟了我们都要遭殃。”杜芳芷一觉醒来,想起兄弟母亲之死,正愁苦,忽然被人轻薄,柳眉一竖,就要发作,却见对方是个十多岁的孩童,又听他后面半句话,想到早上遇见的那些杀兄仇人,心里有些害怕,鬼使神差地被曹子余牵着走出了客栈。
二人急惶惶来到城门,却见二十多个衣甲齐备的官军,一个个如临大敌,对着过往行人照影排查。曹子余心如敲鼓,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与紫黛一起被通缉,谁知曹子余要往官军靠时,那官军一拍曹子余的脑袋,曹子余顿时惊得三魂七魄都散了开来,只听那把哨喝道:“小孩滚一边去,别添乱。”他对着杜芳芷细细对照了许久,才淡淡地说道:“下一个!”众位看官,你道为何曹子余能逃过这一劫呢,说来真是侥幸。曹子余不过是个十多岁的小娃娃,虽然样貌出众,终究是个男子,有紫黛如此一个倾国倾城的大美女为伴,哪个男子又会去在意他呢。要问紫黛的相貌,观众们或许还能说出个所以然,若是问她身边小孩的相貌,十个男人九个记不得了,还有一个或许隐隐约约记得个轮廓,可是这事关金太守灭门一案,谁敢将没底的事情说出来,若是说错了,奖金没着落了不说,若是被定个包庇误报的罪名,那真是冤枉了。有的看官兴许会说当时在场的女子记得曹子余的模样,只是三姑八婆各有见地,一时众说纷纭,将曹子余说成是天上少有,地下无双的绝色美男子,试问一个少年又能美貌到何种境地,暂领此案的军司马头疼不已,加上紫黛和曹子余是外来的散客,没有路引凭条,店家也不知道他们姓甚名谁,从何处来,往何处去。无奈之下,军司马让人画下紫黛的影图,教各处军马细心排查,他想得倒好,捉住大的,小的定然也逃不了。只是他没算到的便是紫黛是个剑仙,早在作案之后就御剑窜到武当山去了。
走出了扬州城,曹子余不由地嘘了口气,快乐地说道:“终究让我逃过一劫了。”杜芳芷忽而一皱眉头,正色道:“小孩,你是谁,我为什么要和你在一起?他们为什么要捉你?”曹子余道:“你别小孩小孩的叫我,我不比你小多少。先介绍介绍,我叫曹子余,年方十岁。今儿清晨,我与丫鬟正往扬州城赶路,谁曾想看见那二十多个汉子在欺负你一个弱女子,我是天生的侠义心肠,最瞧不的便是糟蹋良家妇女的勾当,于是派我的丫鬟去救你,她也是天生的母老虎,大发雌威,把他们打跑了。”杜芳芷本来就开朗,只是家里猝逢大难,她不免几度意志消沉,今日逃出了性命,她心里也暗自高兴,闻言扑哧一笑:“你这个小孩说谎,我虽无法将那二十多个都认识,却知道他们都是江湖上久誉盛名的高手,你手下的丫鬟就能把他们打败?那你这个做主人岂不是更加厉害,自卖自夸,真是不知羞。”曹子余叹气道:“我说真话你又不信,也罢,你就当本少侠义气当先,救的你吧。”杜芳芷道:“你不要胡说,我可是看得清清楚楚,是一位美丽的女侠出手相援的,你快说,那个女侠和你什么关系?”曹子余拗不过这个小女子,只好顺着她的思路说:“那是我姐姐,我姐姐说你将来会生儿子,要把你抢来给我做老婆,我推辞不过只好同意,所以她便救你。”杜芳芷啐道:“好个不要脸的小子,你讨打么!”接着她不无羡慕地说道:“你姐姐的功夫真好!”转而又不无忧伤地说道:“我若是有你姐姐的功夫,就好了,可怜我杜门上下几十口老幼都死于非命。”曹子余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这个天真娇弱的女子,还是杜芳芷勉强笑道:“这些不关你的事,给你看笑话了。”曹子余不好意思地摸摸鼻翼,腼腆一笑。二人经此一闹,心头上的阴霾渐扫,他们又都是少年人,没有了隔阂,都言笑晏晏,气氛十分融洽。曹子余有心探听,知道这个红衣少女叫杜芳芷,是山东杜门的小千金,她有个大哥,便是惨死郊外的杜飞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