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露,我昨天听单位老张说,下个星期天,市里的音乐馆将有一音乐会,听说是个出名的钢琴家巡回演出来的,你要不要去听听?要的话我去帮你买票。”陈露的母亲徐诗美问躺在沙发上吃水果的陈露。
“唔,我不想去。”陈露吞下口中的苹果道。
“为什么?”母亲一边收拾着东西一边问,“那个可是个年轻的音乐家,很有才华,,听说造诣很深,去听听也好吧,看看别人水平如何,顺便也学些技巧。”
“妈,你难道对女儿就这么没自信吗?”陈露噘起嘴道,那娇俏样,让人无法想象她居然是一个老师。
母亲和蔼一笑,把手中的东西放入柜子中,“呵呵,行行,我们露露最历害了。”
“就是……”陈露难得回家里一趟,每次回来总会找些惬意的事情来做,就比如现在如同小时候的动作一样,趟在柔软的沙发上,看着杂志。
“妈,最近哥哥有没有回来啊?”
“没有,他很忙,男人事业比较重要。”
“事业事业,都不回来看我们。不行,我要给他打电话。”陈露说道,就拿出手机打起来。
“……”母亲摇摇头,全家人最疼的就是这个女儿,她是全家的掌中明珠,什么事都任由她去。
“喂,哥哥吗?……嗯,是我,你好久没回来了,回来让我看一看,好了就这样啊,明天见。”然后就把电话挂了,丢到了一边。
“露露,怎么还这么顽皮?哥哥说不定有什么重要事呢,怎么能给他定时间呢?”母亲假嗔的看了她一眼,然后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陈露嘴皮翘得老高,委屈之色马上写到脸上,一副你再说我就哭给你看的架势,弄得母亲只好投降。
“好啦,好啦,真是拿你没办法,都为人师表了,怎么还这么小孩?”
陈露这才一展眉头,咯咯笑了起来。
“还有,姐姐他们现在怎么住那么远去了,要见都不容易。”那刚才舒开的眉头一下又皱了起来,让人也跟着她忧愁起来,但仅几秒钟,便又展眉道,“对了,爸爸去了那么久了怎么还没回来?”
“估计是路上碰上老铁了。”母亲道。
“哦。”
陈露翻了会儿杂志,然后忽然间想起什么来,便一把抓过刚才被丢到一边的手机,然后找了会儿,便接上了一个号码。
“嘟……”
等了良久,才有人接电话。
“喂?”
“大草包吗?怎么这么久才接我的电话?是不是有意不接啊?”
“我……我是曹贝,您是……”
“我就知道你就是草包!少给我装蒜,你这几天死哪里去了?是不是在家里混日子啊?课都不用上了吗?把本美女忘了吗?还是很久没听我拉小提琴了吗?我有说让你请假那么久吗?别跟我说你现在又还在晕厥之中……”
另一边,接电话的人并不是曹宝,是曹贝,只是他们兄弟的声音如果不仔细分别,听上去是差不多的。他还从不知阿宝的老师居然这么“剽悍”,暗自庆幸自己以前还有好好用功读书,不然今日被骂个落汤鸡的人是自己了,心下暗自为正在溪里挑石头的阿宝感到可怜,为什么他会这么歹命遇上如此“悍师”,另一方面又觉得阿宝也真伟大,若不是他让着自已,自己恐怕也要跟他一样进入县一中了……
“喂,老师,我不是曹宝,我是曹贝啊。”
“大草包,你少给我装蒜,你以为你披上羊皮我就不认得你,告诉你,嘿嘿,在姑奶奶面前你还嫩着呢,明天你乖乖给老娘哦不,给本美女回来上课,不然的话,你姑奶奶我,哦不,本美女我会让你知道我的手段,哼哼,好了就这样。”
然后便传来了紧凑的挂断声。
曹贝拿着话筒傻愣了会了,良久才反应过来这位“大侠”原来是阿宝的班主任,然后才道了句:“历害!佩服!”接着又摇摇头道,“可怜!”才放下话筒。
……
“别跟我说你这些年来都是这么对付你的学生的。”母亲目瞪口呆的看完听完这段“声色俱厉”的“恐吓手段”不由自主的发表感叹。
“这有什么不对吗?对于不听话的学生就要声责,不然会不听话的。”陈露道。
“但是你方法不对啊,学生应该要软言相劝,动之以理,这样做学生才会改正缺点啊。”母亲以前也是教育工作者,她有她经验的一套,此时搬出来,希望能够指点指点女儿,可显然,她与她之间有代沟。
“我的方法很好啊,就像上次,我让他到我宿舍听了我的一段小提琴,再加上声色俱厉的一阵说教之后,他从那时后起,再也没有逃过学了啊。而且上我的课的时候,‘专心致致,兴趣勃勃’。”
“真的吗?那他成绩有没有提高了?我就说语文。”母亲问道。
“呃……,虽然还差了那么一点儿,不过我相信,只要坚持,就会胜利。”陈露说得慷慨激昂,可惜她不知道曹宝实际上想的却是另一回事,如要被她知道,不知她要作何感想。
“还有啊,妈咪,我告诉你啊,他这个人啊很古怪的。”陈露一谈到他,总有些兴奋,不只因为她知道了他的秘密而已,反正她现在对于他的事情显得有些津津乐道。
“有什么古怪?”母亲的想法,一个坏学生,再古怪也就是一些坏事情,只有她女儿这样单纯的人才会认为那些事情会有趣。
“你知道吗?他有功夫的。”陈露兴奋自己正在讲出一个大秘密,可惜听的人却不是这么以为。
“你应该是在说他很会打架吧?”母亲道。
“不是的不是的,他真的会功夫的。你见过一个人可以心跳停止八个小时以上吗,然后又苏醒过来?……”
母亲听她滔滔不绝的讲起来,可是在她耳里,听到的却不是她说着的这些奇闻异事,而是看到她宝贝的心,正在向着一个不该靠近的人靠近,她在想,或许,该让学校长处理一下那个学生,以免女儿受到污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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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办一个音乐会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虽说它相比起举办一场演唱会会相对简单些,但是杂七杂八的事如果全部只有一个人去应付,那显然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而音乐会在定下举办日期时,在前一个月或者更长的时间前,要进行场影布置,阵型排列,灯光,支架,摄影机,供电,保全,紧急疏散,扩大影响面,邀请赞助,广告增益,售票系统……
他却不用去理会这些事,因为这几年来,他已经养活了一群专门做这些事的人,他现在须要的,只是呆在舒适的别墅里想想怎样在演凑时更好的表现自己,怎样摆出自己最好看的一面,怎样做出最优雅的动作,激起台下更激烈的欢呼。
至于钢琴弹凑技巧上,现在可以说不必去考虑这个问题了,自小便被称为钢琴神童的他,对这方面完全不用去担心。
“笃笃”响起了轻微的敲门声,让他停止了在镜子前的动作。
“进来。”
进来的是他的保镖头子。
“老板,货准备好了,房号708,一切如以前布置,这是钥匙。”保镖从西装的口袋里拿出一把钥匙,走上前,放到他那豪华气派的书桌上。
“嗯,知道了,你先出去为我准备好车。”
那人弯腰点一下头,便带上门而去。
他转身对着镜子,看了看里面的自己,阴阴一笑,端起放在镜子前小玻璃桌上的一杯XO小啜一口,然后把酒杯丢到了名贵的地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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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少峰经过市里时,看到音乐会的广告贴得到处都是,心想着要么买几张回去,和家里人一起来听听也好。
“小赵,你去帮我买四张票吧。”他从衬前里掏出七八张大钞递给了这次给他开车回来的小赵。
“好,四张是吗?”小赵是个年轻的小伙子,身材中等,理着一头短平头,看上去很精神。
“嗯。”
陈少峰看他远去,想着妹妹的蛮横,不由得摇了摇头,这次没带妻子,儿子回来,不知道妹妹又要如何个闹法。
“不行,还是买些礼物送给她比较保险,要不然又不知要几天不能上班了,那那些事就要全糊了。”陈少峰肘着,想到那些事,不由以手擦了擦头额,这次自己还真是有点任性了,这次要是误了事被上级查到,恐怕不死也得掉层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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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晚饭的时间,是一家人团聚的温馨时刻,很多时候,绝多数为感觉不到它的不同与特别之处,这是因为,心是须要经历一些事才能感受得到这样的感觉。
然而这一家现在显然是这里面的异类之一。
其中一个人此时正高高站在饭桌旁的木制椅上,头上剃了个光头,光头上面还有一道“蜈蚣”,估计是刚做过手术。他正“音情并貌”指手划脚的表演着什么,他的旁边正坐着一个跟他长得一个模样的小伙子,正低摇头晃脑的低着头吃着饭,看两人的面相便知两人是双胞胎,这位低头吃饭的,估计是脑袋有点问题,不然怎么老把饭喂到鼻孔上去?
旁边还有两个年纪大的估计是他们父母,此时正笑着照顾他们,这不,母亲正以手要拉下正在上面“发表演讲”的儿子,一手也不闲着往他碗里夹菜,而父亲则是随时的帮助另一个正在吃饭的儿子把那“总是偏高”的筷子往下压一点。
且听他们在说些什么。
“嘟……”
“我当时正在呃……放水,一听到电话响,吓得我把剩下的存货又蹩了回去,然后屁颠屁颠的赶到电话旁,接着拿起听筒,一边把还没拉好的裤链拉上去。”他一边说着,为了增加生动,还实地表演当时的动作,虽然他下面的“口袋”现在关着。
“喂?”
“‘大草包吗?怎么这么久才接我的电话?是不是有意不接啊?’当时我一听这话,还以为是放高利贷的追上门来,吓得我差点小便失禁,但一想着,这声音是个女孩子的,应该不是这一方面的人物,便忙着解释道,‘我……我是曹贝,您是……’”
该是女声的地方他尽力尖起喉咙模仿出女声来。
“‘我就知道你就是草包!少给我装蒜,你这几天死哪里去了?是不是在家里混日子啊?课都不用上了吗?把本美女忘了吗?还是很久没听我拉小提琴了吗?我有说让你请假那么久吗?别跟我说你现在又还在晕厥之中’那人当时是这么说的,我一听这话,隔了会儿总算反应过来,原来是阿宝的老师。”
原来这一桌就是曹宝一家人呢……
曹贝说至此,手假意往额头上抹汗,一副大松口气的模样,真笑得两老直不起腰来。
“当时我马上说,喂,老师,我不是阿宝,我是曹贝,可是她不相信,她说,‘大草包,你少给我装蒜,你以为你披上羊皮我就不认得你,告诉你,嘿嘿,在姑奶奶面前你还嫩着呢,明天你乖乖给老娘哦不,给本美女回来上课,不然的话,你姑奶奶我,哦不,本美女我会让你知道我的手段,哼哼,好了就这样。’”阿贝是模仿着声音说出来的,所以给曹宝造成的“冲击力”也不小。
这不,脸一下子栽到饭盆里去了。
阿贝表演至此,并不停下,而是保持一个发傻的姿势呆在上面,良久才道:“历害!佩服。”
二老当场笑倒。
等二老笑声稍定,曹贝居然还有下文……
“喂,阿宝吗?”女声。
“我不是,我是曹贝,他现在不在,有什么事吗?”男声。
“哦,没事没事,只是……”女声。
“只是什么呀?”男声。
“哦,没事,你告诉他,他该上课了。”女声。
“然后她就挂断电话了,我听她的声音应该是阿云不会错,哦,多么体贴痴情的女孩,得女如此,丢父弃母都可以批准。哦伟大的爱情,我赞美你。”曹贝说着,屁股被母亲笑着轻拍一下,又道,“接着,隔了半个多小时,又来一个电话。”
“喂,这次是我先开口,因为它不开口。”男声。
“曹宝吗?”女声。
“声音很好听,很温柔。——我不是,我是他弟弟,请问哪位?”男声。
“……她沉默了好久。”男声。
“你告诉他该上课了。”女声。
“然后也不等我回答,就挂断电话了。”曹贝说到这里,左右一看,想看看阿宝是何反应,结果发现桌子边居然不见了阿宝的踪影,看了看父亲,道:“怎么不见人了?”
父亲拍肚笑着指了指桌底下,曹贝这才蹲下弯腰在桌下找到了阿宝。
“哥,你很害羞吗?哥,我真是崇拜你,居然有这么多的风流债。”
“什么风流债,没那回事。”曹宝否定道。
两老笑惨了,生了儿子本就人生一大乐事,更何况把他们拉扯这么大,现在可以讲笑话逗他们乐了,人生有时总在追求很多得不到的东西,但如果仔细体会,会发现原来在你身边,原来已经有了很多别人正在追求的得不到的东西。
“下面还有两个电话要不要我再放出来?”曹贝嘿笑道。
曹宝早就怕了,但是如果不让他说的话,自已又不道,心想着,事已至此,不用多在乎那一两个电话了吧,便以手抚眼道:“唉,那你就继续说吧。”
曹贝便马上站了起来,继续“放音。”
“喂,老大吗?”这次是一个沙哑的男声。
曹宝一听这话,顿时放下心来,心道,还好,不是女的。
“啊,我不是,我是阿贝,你是周涛吧?”男声。
“啊,是我没错,原来是贝哥,怎么样?身体有没好点啊?嘿嘿,现在在家是不是比较闷啊,要不要我叫个妞儿去陪你聊聊天啊?嘎嘎。”曹宝发现阿贝居然有声音模仿这方面的才华,居然把周涛的声音模仿得微妙微俏,活脱的周涛二代。
“嘿嘿,不用了,嘿嘿……”
“没关系的,自己兄弟不用客气,有话你就说,是不是一个太少了啊?”
“哦不不,你找阿宝有事吗?”
“有事,他不在吗?”
“他现在帮我爸干活去了。”
“哦,那等他回来告诉他,我找到上次砍了老大十几刀的张如铁了,前天那小子偷偷从外面回来了,不敢回家里,住在望月酒店,我晚上带人把债讨回来,妈的,张如铁,我要它变缩如泥。”
“涛哥,不用那么认真吧,都过去这么久了……”
“这事你就别管了,我们混道上的都是有仇十倍回报,叫老大不用担心,这次那小子就一个人。好了,就这样了,你好好养伤。再见。”
“……再见……”
……
曹宝听到这儿,忙从桌底下爬出来,道:“晕,这小子一天不看着他就要惹是非,狂晕,现在这么晚了,我哪里找车回县城啊?”
全家无语。
最后一个电话曹贝只简单说是崔原打过来让让他回校上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