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见过雪山的人都知道那里是一个洁白、圣洁的地方,甚至会向往生存在那里的生灵,好像那里真的是一个纯净、无暇,没有暴力,没有悲伤的地方。然而,他们错了,错得很厉害,就像我们一样,当我们来到这里的时候,我们就失去了从前的种种幻想。眼前的大雪山,每迈错一步都有可能走向通往地狱的道路,所以,我们不能错,也不敢错,只是万分小心的走着,但我们仍旧笑得出来,是那种爽朗的大气的笑。乐观使得我们的情绪非常稳定,而正是这种稳定让我们避免了许多不必要的错误,所以,我们还活着——好好的活着。
我们从前也走过很多高大的山脉,但只要一和大雪山相比较,它们就都成了小弟弟。大雪山不是一座山,而是一群、一片,准确些说,是我们无法望到边际的那种辽阔,我们感觉好像置身在另一个海洋里,雪崩如同白色的滔天巨浪,随时都可能将我们吞噬,而这只是我们到达这里的第一天,以后呢?我们没有想过,但我们清楚一点,那就是在这里我们只有全身心地面对危险,而不能够做其它的任何事情,包括我们每天的故事会。
山上的风很大,就像是不断涌动的海浪在拍打着我们,带着寒气透进了我们的骨子里,如果不是这身特制的衣服,我想我们恐怕早就成为冰棍了。山上的空气也自然很稀薄,我们启动了潜水装置,那生生不息的氧气使得我们不再受到缺氧的困扰。更加危险的当然不是这些,大雪山上似乎有许多洞,但我们却无法看见,因为它们都藏在雪层的下面,它们就像大海中的那些暗礁那样危险,随时准备张开大嘴将我们吞噬。同样可怕的还有那无所不在的雪崩,正准备拿我们作为雪山女神的祭品。
这时,我们正在大雪山上艰难的行进着,我们已经用绳索连成了一个整体,我走在最前面,每走一步,就要用手中的宝剑向地面刺一下,以保证前面没有那可怕的暗洞。记得在登山的队伍中,只要有一个人掉队,他就会很自然的割断绳索,寻求生命的解脱,而不会去拖累其他人。但我们不同,我们是一个整体,每个人都已是其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为了我们那刻骨铭心的追求,我们选择了同生共死,即使是从前桃园三结义的刘关张也会对我们肃然起敬的,说到这里,我们都笑了,非常爽朗的笑,一阵阵的声波荡漾开去,如同水面上涌动的波纹一般,附近一个小山坡上竟扬起了雪花。雪花很轻、很柔,映着阳光更加显得迷离、缥缈。
随时都有危险,或许应该使人想到死亡,但我们却想到了生存。其实,越是在危险的时候,人类越渴望生存,只是很多人被死亡吓破了胆,绝望使得他们只有面对死亡。还好我们不是这样,我们坚定的向前行进着,恶劣的环境激发了我们的潜能,我们昂首阔步的迎了上去,冬天过后难道不是春天吗?
我们一步一步地向前走着,阿苏的脚印踩进了我留下的脚印,夫子也踩了进来,最后时奇哥的。除了山风掠过的声音,周围是一片的死寂,但我们的腰部却同时一紧,不自觉地用上了力,步伐也马上定住了,奇哥已经陷在了下面,双手却搭住了洞口,他并没有呼喊,因为没有这个必要,我们之间的联系比声音还要及时、迅速。奇哥落脚处的雪层经过我们几个人身体压力的冲击,当他落脚时,终于坍塌了。我和阿苏蓄满了力量,站在原地纹丝不动,夫子向奇哥伸出了一只大手——非常稳定的大手,奇哥上来了,只是低声恨恨的说了句:“妈的,这该死的洞!”便不再言语了。在这里,我们并不常说话,为的是让自己时刻保持最敏锐的感觉,以应付各种突发事件。
这是在大雪山上度过的第一夜,我们因为无法找到任何可以引火的柴草,牙齿又无法对付几乎冻结成冰的肉干,所以,我们扔掉了所有的肉食,以减轻我们的负重。还好,我们一路上采摘了不少的水果,应该够我们支撑几天了。但问题也同样存在,为了要吃一个水果,我们需要用体温来软化这个冻僵的家伙。帐篷是无法搭建了,即使是一次小型的雪崩也足以摧毁它,我们并不想拿今后的幸福来冒这个风险。
为了应付随时可能出现的危险,我们分作两班轮流休息,我和阿苏一班,而奇哥和夫子是另一班。在奇哥的强烈要求下,我和阿苏躺进了各自的睡袋。这里是一个背风坡,但远处的山风仍旧如狼群的嚎叫一般,可我们还是睡着了,睡得很香很甜,无论是谁在极端疲惫的情况下都不会介意其他事情的,他只会想到睡觉,如同一个即将饿死的人看到一块面包一样。
第二天的早上,我们并没有说什么,只是默默的吃着各自的早餐——几个可怜的水果,然后就默默的上路了。
路依旧在脚下延伸,有人走过的地方也就有了路,前面的地方不久之后也一定会有路,我们一直坚信这一点。
大山是白色的,纯洁的、无暇的白,然而它所留下的影子却和其他事物的影子一样,是灰色的。那是一个巨大的阴影,仿佛要将一切活着的生物埋葬一般。
前面又是一个漫长、陡直的坡道,仿佛没有尽头一般。我们仍旧向前走着,突然,阿苏低声说:“上面有东西正在下来。”我们并没有愣住,因为我们还来不及,我们已经听到一种声音,像是一个巨大的轮子从上面滚下来,压动雪的声音。而这个念头刚在脑海里形成,我们就已经看到真相了,那是一个巨大的雪球,如一阵风般从上面滚了下来,似乎是越滚越大,挟着巨大的威势,激起一路的雪花,漫天飞舞,形成一条巨大的雪龙。我并没有躲闪,因为那雪球已经咆哮着从我们的身侧经过,面罩上满是雪,我们忙拂拭掉,这时另一个巨大的雪球已经从山坡的另一侧冲了下去。我睁开了眼睛,心里也一阵阵的后怕,那距离实在太近,那速度也实在太快,但我们还活着,这已经足够。我望了望前面,突然有一条平直的路,由窄到宽的笔直而来,像是一道车辙,下面的雪也被压实了许多。我突然心中有了灵感,忙大声说:“大家沿着这条路走,加快速度!”
阿苏尖声说:“这里?能行吗?”
奇哥笑着说:“我倒觉得目前还是这条路最安全!”
夫子正想说些什么,我们又听到了和刚才相同的声音。不论是什么事情,只有第一次是未知,以后的则是已知,有了刚才的经验,我们变得很冷静,只看了一眼那道飞起的雪龙,便从容的向上走去,走得很快,那雪球也早已从我们的附近冲过。
山很高,路很陡,雪球也一个接着一个的飞奔了下来,我们似乎成了活靶子,每时每刻不仅要留心脚下的雪洞,更要留心上面的雪球。大家并没有时间说话,甚至没有时间相互递一个眼色,我走在最前面,更是肩负着全队的安危。
一个人去踩出一条雪路,和一群人有什么不同吗?当然有的。一个人踩需要很...剩余内容请长按扫描二维码或下载丁香书院APP继续免费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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