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该是烈日当空的时辰,天空却突然阴暗起来,狂风发疯了一般,像是将所有的乌云都赶了出来。眼见是要变天的景象,所有的人纷纷躲进能避雨的地方,等着天气重新归于晴朗。
一个素衣女子独自行走在郊外,只见远远地立着一座破庙,立刻飞奔过去。这庙虽破,倒也屋瓦齐全,不过是荒废已久而已,并非如远观一般破败。
“哔……”一声奇异的哨声从破庙中响起,不多时,一条白蟒从别处匆匆而来。来此破庙避雨的正是降龙仙子穆遇。
“这天气转变的太伤人脑筋了,原本行走一天一夜,应该可以翻过灵山,正好在白天抵达旧宅,现在不知要耽搁多久。”穆遇看着头顶变了色的天,一副大雨将下不下的样子,心中满腹的牢骚却也无可奈何。
“嘶嘶嘶……”白蟒忽然开始不安地边吐信子边晃脑袋。
“好了好了,别晃脑袋了,我知道有人过来了。”穆遇微微一笑,安慰地摸了摸白蟒的头,“不用担心,此人没有杀气,不是恶人。”
但白蟒却显得心事重重,不甘心地将主人盘在中间,警惕地环顾四周。
“好啦好啦,那就顺你的意,咱们躲起来。”穆遇无奈地推开白蟒,心知它极具灵性,暂避倒也无妨。随即飞身而起,藏在梁上,白蟒显得很满意,也迅速地找了最大的佛像躲藏起来。
没多久,一个老妪挎着篮子走进来,开始对着破败的神像祁福,喃喃自语道:“佛祖在上,请保佑我儿早日归来,别再出去外地游荡了,我老了,想天天看着儿子在身边,求佛祖成全。”说罢,磕了几个头,从篮中拿出几样小菜,又点了几支香,随后蹒跚地出了庙门。
“白龙真是多心。”穆遇轻笑想要跃下梁来,又道,“这天眼见就要下起大雨,还是留那婆婆歇歇再走。”稍一动弹,却全身无力地摔了下去。
“该死,香中有毒!”她恨恨地挣扎着想爬起来,但是完全无法施力。
“该死,香中有毒!”这句话却是另一个人说的。此刻,他正在房顶上俯视一切,但下毒之人尚未出现,他也不敢轻举妄动。
“哈哈……仙子也有摔倒的时候啊!”一个异常高瘦的人突然悄无声息地走进来开始大笑。
“你我素不相识,何故害我?”穆遇有些惊慌,暗道只怕又是一个采花贼。
“我是‘拈花惹草’,只怕仙子初来中原不大认识。不过不认识倒好,这样做事就不怕伤感情。仙子,你觉得咧?”拈花惹草一边“啧啧”地咂嘴,一边色咪咪地盯着面前的穆遇,“想不到传说中的降龙仙子真如九天玄女一般貌美。好货色!”
穆遇不再理他,只扭头寻找白龙,见它毫无声响,想必早已昏迷。她不着急,反把房顶上的人急得半死,只在心中说道:“别把他给惹毛了呀,他可是采花贼中出了名的不懂怜香惜玉!”
“仙子果然是仙子,处事不惊呢,只怕是装的吧?”拈花惹草蹲了下来,将他那张脸慢慢地凑了过去。一口黄牙越靠越近,牙缝里居然还卡着一片不知存了多久的菜叶。
“说吧,你是为了银子来的,对吧?”穆遇看着那张越来越近的脸,终于忍不住想晕死过去。那黄牙!那菜叶!她什么时候见过这么恶心的阵势。
“人和财,我都要!呵呵,仙子给吗?”拈花惹草却对自己蛮有信心,自恋地摸了摸脸。
“你什么都别想得到。”穆遇涨红了脸,想死的心都有了。
“拈花惹草,你这手段也太不高明了吧。”房顶上的人终于也沉不住气跃了下来,却不敢靠近,只远远地站着,“你动的这个女人是我早定下的。出来吃这口饭可别坏了规矩。”
“原来是笑郎君呢,同道中人……”拈花惹草嘴上说着,袖中却飞出一把黑色飞镖,夺命一招送了过去。
“唉……拈花惹草,你和我果然不是一个档次的,难怪那些女子都喜欢我,却一个一个的都对你没兴趣。对那些柔弱女子,技术重于力量,怎么这么浅白的道理你都不明白,怎么出来混的?金盆洗手吧你。”白荫凭空旋转而起,将镖一一闪过,嘴上又开始了不饶人。拈花惹草满眼恨意,不管不顾地只拼命出招,左手未收右腿又出,原来身上藏遍了暗器。见白荫身形飘忽,一时并不能得手,急红眼的拈花惹草又贴身上前,只道是近身痴缠以令其难以施展,手上又不知何时多出一柄玲珑短剑,拳剑交织,一时间两人忙的不可开交。白荫嘴上功夫不错,手上功夫却实在不怎么样,只得勉强拆了几招便向外退去。
见他明显不敌,拈花惹草紧追其后也出了庙去,只想着可将他一举歼灭,从此往后便可少一个对手,竟忘了自己在此出现的本意。
穆遇躺在地上轻轻地嘘了一口气,道:“白龙,咱们安全了,等一下白公子就会来救我们了。”正在这当口,一个人影挡在了庙门口。
“降龙仙子……”人影慢慢靠近,竟又是一个拈花惹草,声音却完全不同。
“你……你把白公子怎么了?”穆遇又惊又怒,只恨不得眼睛喷出火来,好将此人焚烧殆尽。
“我没有将你的白公子怎么样,刚才那个,是我弟弟。我们是双生子。我们两个,才是真正的拈花惹草。”拈花惹草蹲下来,伸手托起穆遇的脸,摸了两摸,赞道,“肤如凝脂,真滑。我那傻弟弟,只怕是说了太多废话,连这小手都没碰着吧。”嘴上说着,将手中的小脸一丢,两爪直奔衣领而来,竟直接撕开了衣服,露出一个粉嫩的肚兜来。手不停歇,又在那粉藕似的腿上蹭了几下,只当穆遇是个不喘气的,真是个摧花辣手。
那香中之毒在穆遇体内渐行渐深,此刻穆遇口不能言,只得闭了眼去,一口银牙几乎咬的粉碎。只见两行清泪缓缓淌下。
拈花惹草自顾自忙着,一张嘴正待往那玉颈啄去,一柄剑猛地从背后夹风而至,惊出他一身汗来。只得将手中猎物扔下,翻地一滚躲去一边,待他立下定神,看清了来人,不禁笑道:“蓝衣莫言,怎么我们兄弟将你给引来了。”
莫言将剑指将过去,道:“你碰错人了。”转而一瞥,那穆遇竟是再睁不开眼睛,昏死一般,心中不禁一怒,急道,“你将她毒死了?”话音未落,剑已送出,待最后一字吐出,已刺出一十二剑。
拈花惹草向来只跟柔弱女子打交道,一身功夫也不过勉强能逃过官府追捕,何曾见过如此阵势,躲避不及剑剑皆中,心中怒火亦起,红了眼喝道:“莫言,你别忘了,你不能杀我!”
莫言脸色大变,忙转头看向穆遇,见她依然双眼紧闭,遂将拈花惹草一剑穿喉,再去看穆遇,她呼吸平缓,想来所中之毒虽不会伤及性命,但此刻亦是神志不清。
拈花惹草张了张嘴,再也发不出一个声音,绵软地跪死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