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让她心寒的是,为何从头到尾都没人替她求情呢?虽然知道求情没用,但起码让她感受那么丁点温暖也行啊,难道她樱木离的人缘有那么差么?唉……
忍受着刺骨的疼痛,木离冷着双眸从长凳上站起来,她抬头,朝着众人抛去一个分不清好坏的笑。
众人眼里淡去幸灾乐祸的表情,更多的却是诧异,眼前这个女子,她不仅不哭不闹,而且还在笑,笑的那般炫目,笑的那般云淡风轻,仿佛受罚被打的并不是她一样。
已往哪个受罚的女子不是哭哭啼啼的?甚至有时候就连男子也不例外,如今这个前西宫皇后着实让他们另眼相待。
“颜倾城,你还愣着干什么?皇上和贵妃娘娘正等着你去养心殿办事呢。”一宫女从前殿出来尖着嗓子对着木离就是一阵好骂,而这个宫女木离还有点印象,她正是苏贵妃手下的贴身宫女。
叫什么暗珠还是暗香来者?反正也就是其中一个。
“知道了。”木离淡笑着回答,冷然的眸光往周围一扫,众宫女奴才纷纷摇头叹息着走开。
那如琉璃般璀璨的眼眸划过一丝异彩,木离忍受屁股上尖锐的疼痛走进养心殿。
此刻,或者身疼,但却比不过心中那份刺骨的疼,都说世态炎凉,也不过如此吧。
羽潇然和苏莲馨坐在长长的餐桌上用着晚膳,殿内时不时的传来苏莲馨的娇笑声与男子的附和声,周围分别站着几个低垂着头的奴才与宫女,烛台上已经点上了繁花琉璃灯笼。
烛火昏黄的灯光下,摇晃的灯笼晃起一圈圈的暗影透在殿内,看在木离眼中却自有一翻萧瑟的景象。
木离沉默着走进内殿,低垂着头和其她宫女站在一块,她的姿态优雅高贵,一气呵成,宛若天生的天之骄女,浑身上下根本看不出一点受伤的际象,却是只有她自己知道,此刻的她是忍受着多么尖锐的疼痛与刺骨的寒意站在这里。
寒心么?确实啊,没有什么,比此刻更让她心寒的,想着,突然就想起哪个温暖的男子来了。
嘴角勾起一抹温暖的笑意,只是带着浓浓的苦涩,忆啊,请原谅,以后不能在去找你了,起码目前不能了啊!
羽潇然抬头,深沉的眸子不经意的扫向她,瞳孔猛的一缩,却是不动声色。
“皇上…多吃点,这是你最爱吃的翡翠水晶鸡,臣妾特意吩咐御膳房做的呢。”苏莲馨淡淡的扫了一眼沉默站着的木离,丹凤眼闪过一丝得意,她娇笑着给皇帝布菜,柔弱无骨的身子,顺势靠了过去。
“爱妃,你也多吃点。”俏薄的唇挂着一抹温柔的笑意,羽潇然自然而然的搂过苏莲馨靠过来的身子,眸光却是瞥向了低着头站着悠闲的木离,却是怎么也看不到她的表情。
“全部的人,都给朕抬起头来。”漫不经心的吃着苏莲馨夹过来的菜,他淡淡的开口,声音却是足够在场的奴才都听的清楚,话落的同时,他低头,朝着怀中的苏莲馨展现出最为温柔的笑。
苏莲馨娇笑一声,往他矫健的胸膛噌了噌,绝色的脸蛋染上一缕红晕,却在低头的时候闪过一丝不甘,却在瞬间又敛了去。
她如何甘心?自己心中心心念念的男人并不是身边这个,而是另外一个,可她却无可奈何,不能自拔,痛苦,瞬间冲刺着自己的整颗心,她却还是在娇笑着,只是那份笑有俩分僵硬。
霎时间,殿内所有的奴才都小心翼翼的抬起自己那颗脑袋,生怕一个不小心,脑袋就和身子搬家了,他们的皇帝实在是太难测了,即便已经服侍他几年了,却还不懂他什么时候会做什么事。
就在所有人听令抬起头的当下,却惟独有一颗小脑袋仍然保持着刚刚的姿势低垂着头,羽潇然如黑宝石般深羁的黑眸紧紧的锁住她,她在干什么?为什么不抬起头来?难道开始反抗了么?
感受到前方那灼热的目光,木离抬起头来,却是一脸的迷茫,仿佛刚刚从睡梦中醒过神来般茫然。
该死的!这个女人,她在干嘛?她居然在走神!!
滔天的怒火,冲刺着自己的胸膛,羽潇然狠狠的捏紧手指,仿佛手上的东西就是木离的脖子。
“皇上,你弄痛臣妾了……”苏莲馨指着自己被他捏红的手臂,从他怀中抬起一张可怜巴巴的脸来,妖娆的丹凤眼,半带哀怨半带不满的看着他。
回过神来的羽潇然,不动声色的放松了手上的力道,压下满腔的怒火,他面色冰冷的看着她:“爱妃,你先回莲池宫,朕晚点在去看你。”
“那……皇上可要早点,臣妾等着您。”本想还在说些什么,但看到面色不善的羽潇然,苏莲馨却是聪明的禁了声,自觉的带着丫鬟出去了。
临走前还不忘给个幸灾乐祸的眼神给木离,可惜木离根本不鸟她,直接用空气将她的眼神净化了。
“你们都给朕下去。”冰冷的声音,寒了一室的人,带着满腔压制的怒火,羽潇然冷冷的下令。
都说古代的下人不是人,古代的皇帝TMD更不是人,一句话让你来就来,让你走就走。
摸摸疼痛的屁股,感受到一股刺骨的疼痛,木离低垂着脑袋无视那股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寒气,正准备跟随着宫女们一起退下,却不料,被一双大手从后面直接拎回来了。
“皇上,请问您还有什么吩咐?”木离也不挣扎,仍由羽潇然拎着自己,她的嘴角始终挂着云淡风轻的笑,话出的话,无喜无怒,无任何情绪波动,却是百分百恭敬而疏离的问。
看到这样毫无波澜,淡然的笑着的木离,羽潇然突然觉的心中一痛,他宁愿她是哪个会和他吵会和他闹会和他反抗的人,而不此刻这个看上去完全陌生的人。
心中波涛汹涌着,面上却是仍然看不出任何波澜,他冷笑着:“这一整天,你跑那里去那了?身为朕的贴身宫女,没有朕的命令不得私自离开,你不觉得应该向我解释清楚么?”
最后一个句话,他用的‘我’字,而不是作为皇帝‘朕’的尊称,以一个平凡男人的角度,去向一个女子索要一个解释,可惜…木离却并不在意他用的是什么。
这个男人,太难测了,他一会儿阴情定,一会儿暴怒冰冷,不管哪个,木离都不想去猜。
“奴婢只是跑出去透透气,至于解释?奴婢想应该不用了吧!毕竟,奴婢已经得到了应有的惩罚。”忍住臀部的疼痛,木离俯身,叩首,嘴角原本云淡风轻的笑容却是被妖娆所取代。
“该死的!!谁让你奴婢来奴婢去的?给朕闭嘴!”没来由的,听到她自称奴婢,他心中怒火难耐,急的想抓狂,突然就有点后悔自己之前的行为了。
他不该逼迫她自称奴婢,不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处罚她,他应该慢慢来的,不该逼她。
虽然凭着一根簪子说不了什么话,但确已经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确定‘她’就是她,那根深深刺入他心脏的簪子,与那天晚上女子清冷的眸子,都深深的,烙印在他的心上。
在给她俩天时间,她还死不承认,那么,他会有办法让她承认的。
只是,他是个皇帝,九五至尊,从来都做惯了哪个高高在上的人,让他后悔道歉,他做不到,也拉不下这个脸,起码目前不能。
“说吧,你今天到底跑去那里了?”稍稍平息了下怒火,他再次不死心的追问她的去向。
木离平静的抬头望着前方,琉璃般的眸子清冷淡然,没有任何焦点,却是一句话不说。
羽潇然同样的看着她,那双黑沉的凤眸却是紧紧的索住她,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丝一毫的表情,左等右等,等不到她开口,他很有耐心的再次追问:“为什么不说话?恩?”
木离不满的皱皱的小鼻子,嘟啷着粉嫩的樱唇,恰北北的开口:“是皇上您让奴婢闭嘴的啊。”
他一个踉跄,差点绝倒!
怎么以前没发现,这个女人,这么……可爱扼。
“好了,朕允许你开口说话,但不准在自称奴婢了。”他又怎么会不知道这个女人是故意的呢?压下满腔的怒火,他从牙齿缝里挤出几个字:“告诉我,你这一整天到底去了那里?”
所谓,不到黄河不死心啊,说的就是羽潇然这样的,他不问出个答应,誓不罢休啊!
木离的嘴角微微上翘,却是不被他发觉,她就是故意的,怎么样?哼!
“我说了只是出去透透气。”收敛了嘴角的微笑,与故作的可爱,她倔强的开口,也省的自称奴婢,想想就觉得恶寒啊,她本来就不是古人,也并不想入想随俗。
“透个气要透一整天?皇宫那么大,透个气有必要跑到宫外?”羽潇然的语调突然放的很柔,薄唇性感的抿起,凤眼中荡漾着异样的情绪。
今早他从昏迷中醒来后,就迫不及待的想见她,差人去寻相思阁二度寻她,怎知,这个该死的女人居然不在,乱发了一通脾气之后,他调动锦衣卫将皇宫翻了个低朝天,还是没有她的影子。
情急下之,他慌乱了神色,突然好怕她又象三年前一样无声无息的离开,他怕,怕她再一次的消失在她的视线内,所以才有了她回来后的仗责,本不想这样对她,却还是狠了狠心肠。
听着羽潇然突然放低的语气,与放柔的俊脸,木离凉凉的开口:“这个皇宫的一草一木,都会让人感到窒息,不出宫门,也就不叫透气了。”